听到宋清说的这番话,陈潜忽然有了眉目。
“想必沈家在朝中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吧。”陈潜比着手语,宋清看到后先是一惊,后又淡然的笑了笑。
“没想到阿潜你这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小皇帝多疑,不会叫任何一个家族一家独大。自侯爷退朝之后,朝堂之上便形成了沈家一家独大的形式,沈家为京都四大世家之首,沈家父子且在朝中担任要职,沈桉身为太傅,掌管太子教仪,陛下怎能不提防。”
定远侯府陈渊退朝,陈敬又常年在境外,陈桦不过是御林军统领,谁能与家大势大的权大的沈家抗衡呢?
“江国公。”宋清似乎是看出了陈潜的疑虑。
是的,江国公。
江家曾是沈家之前的四大世家之首,江国公在朝中德高望重,因着是历经前朝的关系,又一向保持中立从不站队,所以在超中心向来是一呼百应。
小皇帝能让江国公去制衡沈家,那真是太正确了,若江国公在朝堂之上存心与沈易明过不去,那自然是让沈易明难以翻身。
只是江国公保持中立多年,在朝廷中也鲜少插手朝政之事,小皇帝是如何让江国公站出来,去制衡沈家的呢?
若江国公有心在此,当年就不会放任沈家壮大,取代江家成为四大世家之首了。
“沈家若想打破这一局面,只能让自己手中的权利更大。”宋清接着分析着眼下的局面,“小皇帝提防陈家,陈家一难早晚要来,有了这前车之鉴,沈家自然要想办法避免成为下一个陈家。”
所以沈易明想到的办法就是联合陈家,一个世家之首,联合兵权重心,这便让小皇帝不敢轻举妄动。
这下不管是陈家还是沈家要反,都有了兵权和朝政的支持,这绝对性的打压了小皇帝。
不得不说,沈易明不仅仅是野心大,手段也是绝对狠辣。
“陈家遭此一难,若要自保只能与沈家联手。”宋清沉默半天,看着陈潜,好大一会才缓缓开口。
“没有什么比姻亲关系更为牢靠,从此两家便算是绑在了一起。”
宋清说到这里陈潜其实已经彻底明白了。
沈家的独嫡女,沈易明的掌上明珠,要嫁给陈家,自然是不能嫁给庶子,更不可能做妾的。
能配上的只要陈家的嫡子,刚好,陈家还有一个没有娶亲的嫡子。
陈潜自嘲的笑笑,明白了为什么陈渊说眼下便是自己报答父母生养之恩,为侯府效力的时候了。
“阿潜,你若是不想娶沈家嫡女,便走吧,带着你心爱的那位姑娘一走了之。”宋清看着陈潜,面色微笑却神情坚定。
嫂嫂....
“你不想救大哥吗?”陈潜思虑半天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虽然知道大哥陈敬不经常回家,嫂嫂宋清与他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但成亲多年两人一直以来相敬如宾,绝对没有到希望对方死的程度。
“想啊,怎么不想。”宋清只是苦笑,陈潜愣住。
“但若是要牺牲别人才能换自己的性命,那便不应该,想来易之也不会愿意牺牲你的。”
大哥...不会愿意牺牲自己吗?
“我嫁到你家也是因为家族之间的互惠互利,所以我便知道若是嫁了自己不爱的人,凑活着过完这一生是多么痛苦的事,所以我愿你能娶得你自己想娶的人。”
此时陈潜心中已是酸涩,宋清是真的做到了长嫂如母,端庄贤淑。
虽说是没有嫁给自己想嫁的人,成亲之后过得并不快乐,但是宋清却真正的将侯府当成自己的家,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对陈潜这个幼弟也是极其的爱护。
真可谓是世家女的典范了。
“且不说你不在侯府多年,早已不是侯府的人了,你在侯府之时也多是自己的上进努力,鲜少受到侯府的庇护,此时便不该因着侯府的磨难便要牺牲自己。”
“所以你若是想走便走吧,我不会怪你,你大哥更不会怪你的。”
陈潜不曾想到,整个侯府都是自己至亲的家人,最懂自己最理解自己的居然是这个无儿无女,在侯府并不快乐的嫂嫂。
宋清走后,陈潜沉思许久,且不说侯府,大哥是自己至亲之人,自己绝对不可能抛下他走的。
若是自己一走了之,计划泡汤愤怒的沈家会做出什么事,不得而知。
倘若自己真的排除万难离开了侯府,离开了京都,大哥便会死,侯府会没落,自己的良心绝不会安稳,自己也会在自责和愧疚中过完这一生。
眼下形势已然明朗,便再想办法救大哥吧,要有一个不必联姻也能救大哥的办法。
要快...
陈潜在房中三日,思索明白了许多事情,也逐渐将京都的局势摸索清楚了。
数月前和晚月来京都之时,在钟胥山竹林中遇刺,打斗迹象明显,刺杀的黑衣人基本上全军覆没。
不曾向却在陈潜第二日清晨去钟胥山取马车之时,现场竟没有一点点打斗痕迹,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只有倒了的几根竹子表述着这里发生过事情。
此时想来陈潜已有了眉目,当时正是小皇帝调查陈敬,布局对付陈家之时。
所以便派人跟踪了汪夫人的行踪,正巧在钟胥山下汪夫人遇到了陈潜,面对这个接触陈家,且让汪夫人情绪激动的陌生人,派来打探消息的黑衣人自然是想抓回去好好拷问一番,想必能有什么线索。
陈潜从未在侯府露过面,当时穿着又普通,丝毫没有世家公子的模样。这个探子想必是将京都的人都调查个清清楚楚,陈潜的出现必然令他们生疑。
不曾向陈潜功夫了得,他们不仅没有捉拿到陈潜,反而是暴露了行踪,得不偿失。
探子不识陈潜,但小皇帝却对陈家的事了解的一清二楚,自然会抹去痕迹,免得打草惊蛇,让陈家看出破绽,免得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洛城跟着陈潜的探子想必也是小皇帝所为,只为了探的陈潜的虚实,查探陈潜与定远侯府的联系多少。
只是不想探子被陈潜发现,有探子没有回来,小皇帝必然要担心陈潜发现此事后与侯府里应外合。
于是又加快了自己的布局。
若说小皇帝从前只想要稍稍打压陈家,自他知道陈潜存在,并且出现在京都的时候,想要彻底打垮陈家的想法便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