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罂粟花开 第7章 采选

雍华七年这场兴师动众的采选历时两个月余，最终只选了六位贵女充实后宫，倒是比钟慧苏记忆中的数目少了两位。

更让她惊讶的是，随行回府的司礼监少监曹英，宣读圣旨时，明明白白地表示，册封钟家嫡长女为从二品钟妃，赐号“惠”——

前世钟慧芸初封正二品德妃，位分只在皇后、贵妃之下，又颇受宠爱，可谓风光无限，不曾想今次竟只封了从二品妃？

乍然听到这从二品的位分与“惠”字封号，钟慧苏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再注意到何氏瞬间难看的面色、面对曹英时又重新露出笑容，还有垂眉低眼、貌似矜持的钟慧芸，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听错。

即便赐了“惠”字封号，可为六妃之首，但从二品惠妃，与正二品德妃，那是全然不同的概念！

不提其他，按大周的规矩，正二品有金印玉册、可独居一宫，从二品却是金印金册、并无独居一宫之权——也就是说，皇后有权利在其宫殿中安排其他低等妃嫔同住！

还有那印与册……

印便是后妃专用印章，是身份的证明，遣人、取物、行文、下令等等均需用印，但凡哪一环节出现问题，相应的印章主人都是要担责任的！

至于册，用钟慧苏的说法，便是颁布旨意时所用的载体。低位妃嫔只有一卷册封圣旨或者懿旨，从三品以上才会有金册，正二品以上则是玉册……

在很多人眼中，只有得了玉册，才能算得上诸事自主的“主子”，是后/宫之中无法忽视的存在！

批命之事传得沸沸扬扬，自然有钟慧苏的手笔。

原本只是想给钟慧芸添添堵、增加一下树敌指数，没成想最后的结果，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若是她没料错，记忆中第一次采选时初封正二品的两个人，良妃依旧是良妃，德妃却变成了从二品钟惠妃——以钟慧芸的气性，被一个庶出女压在头上，可不得恨得咬牙切齿！

良妃李清蓉，名义上是户部尚书嫡次女，实际上临阳城的高门大户中，谁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妾生女！这妾生女自小样貌出众、身体康健，又是户部尚书爱妾所生，自五岁生母病逝后，便记在嫡母名下，充作嫡女养大……

送走了司礼监的传旨少监曹英，打赏了丞相府一干下人，又将宫中派下的两个教习姑姑安置好，钟相夫妇直接去了正院，想来对于这次钟慧芸的位分问题还需要研讨一二。

眼见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钟慧芸终于忍不住拉下脸来，没再维持羞涩自矜的假象，也懒得与姨娘、庶出姊妹们寒暄，随意找了个劳累的借口便匆匆回了泽兰院，显然这事对她的打击不小。

钟慧苏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眸中掠过嘲讽之色，转头看向神色怅然的秦姨娘，正想说什么，却被身后传来的女声打断：“大姐姐如今，可算如愿以偿了！”

这女声虽然稚嫩，却带着明显的讽刺，倒是与对方娇软的外表并不相符——

钟慧苏转过身去，果然看到将将八岁的女童立在不远处，乌发垂髫、珠圆玉润，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倒是比她那样貌清秀、风姿怯弱的生母鲜明张扬得多。

这是丞相府三姑娘，钟慧芷。她的生母杏姨娘，原是钟夫人的贴身婢女青杏，很早就开了脸，却是生下钟慧芷后才抬了姨娘。

此时杏姨娘正好站在她身后，闻言顿时面色惊慌，不安地唤了一声：“芷儿……”抬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想要制止她继续开口。

“三妹妹慎言。”钟慧苏迅速恢复了置身事外的心态，淡淡劝道，“如今大姐姐高居惠妃之位，虽尚未入宫，却也不是旁人能轻易编排的。古有良言：祸从口出，三妹妹还是谨慎一些为好，莫要惹祸上身。”

她对钟慧芷印象不深，大抵是没怎么相处过，也没啥感情，此时提点几句已经是看在心情不错的份上了。毕竟前世今生，她们都没什么交集，而有杏姨娘的关系在，钟慧芷天然就归属于何氏那边，不与她为敌就不错了。

“二姐姐倒是谨言慎行、深谙明哲保身之道……”钟慧芷嗤笑一声，见她依然神色冷淡、不以为意，语气愈发带着嘲讽，“怪不得父亲如此钟爱有加呢！”

钟相年已不惑却子嗣不丰，除了三位千金之外别无血亲，虽然渴望有后嗣传承，却并未强求，对三个女儿都很疼爱。

只是钟慧芸与钟慧芷受其生母影响，对其敬畏有加，并不敢太过亲近；

钟慧苏却表现的截然相反，对其亲近孺慕胜过敬畏，偶尔还有撒娇之举，连称呼都亲近许多，加上自幼体弱、三五不时的生病，着实让人怜惜……

种种情况综而论之，可不就深得他心了。

平日里的温和态度且不说，前些日子还特意将之前答应好的侍女送去了木樨院——就是从慈云寺回来那日，钟相说要给她安排的，会武的侍女。

虽然距离慈云寺之行已经两个多月，她早已将这事抛到脑后，只以为丞相爹也将这事忘了……

直到那日，管家突然带着小五、小七去到木樨院，说是奉相爷之命，将精心调/教好的侍女给她送来……

可算给了钟慧苏一个惊喜！

这两个侍女看着眉清目秀的，下盘还挺稳，虽然尚不知身手如何，但这份心意足够让人感动……

不过，即便她受父亲钟爱确系事实，钟慧芷这般阴阳怪气却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虽然对方年纪尚小，却也与她无关，血脉相连又如何？

说她本性凉薄也好，量小气大也罢，完全没有交集的存在，何必强迫自己去容忍对方？

一时没了继续提点的兴致，钟慧苏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三妹妹倒是看得分明。”

随即转身去搀了秦姨娘，径自往内院走去，一面柔声细语道，“姨娘，既然都散了，咱们也回去吧。”

钟慧芷见状不由气红了小脸，恨恨地跺了跺脚，低咒一声：“小人得势！”气呼呼地转身便走。

“芷儿，你别这样任性……”杏姨娘连忙跟上去，一面去抓她的手，一面弱弱地劝道，“二姑娘说得对，祸从口出。今天是大姑娘的好日子，你还是莫要惹祸上身了……”

“姨娘！”钟慧闻言顿住脚步转过头来，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一双水灵大眼中迅速盈满雾气，“在你眼里，大姑娘温柔贤淑，二姑娘心地善良，只我这个三姑娘，出言不逊、争强好胜，一无是处对吧？你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但凡你自己争点气，也不必我来出头，就为了在这丞相府争得一席立锥之地！”

“芷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怎么可能去挑剔你……我也不想的，若非夫人做主，我宁愿嫁一个……”杏姨娘的声音越来越低，满是心疼与无奈。

最后一句话不曾说完，便被钟慧芷打断：“所以归根究底，你并不情愿给父亲作妾，你宁愿没把我生下来，是吧？”

“芷儿你别胡说了！木已成舟，我既然把你生下来，自然是把你看作我的命根子……”

“姨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出息的，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看他们的眼色……”

……

杏姨娘母女间的争执哭诉、相对垂泪暂且不提，钟慧苏与秦姨娘相携回到木樨院后，挥退一干下人仆婢，母女俩相对而坐，俱是沉默，情绪复杂难言。

良久，钟慧苏终于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姨娘，姐姐被封惠妃了。”

秦姨娘颇为失落地叹了口气：“是啊，大姑娘如今是惠妃了。”语气颇为复杂。

钟慧苏却没去注意她的复杂情绪，只感慨道：“姐姐可是丞相府的嫡长女，身份贵重，又有高人批命，只封了从二品惠妃，倒是低了些。”

言语之间除了惊讶便是感叹，好似对高人批命引起的复杂后果浑无所觉。

“慎言！”秦姨娘回过神来，听到这话面色微变，四下里扫了一眼，没发现可疑之人，这才低声道，“圣旨已下，岂可随意置喙，苏儿还是谨慎些罢。”

“姨娘放心，这里只有我们母女，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的。”钟慧苏闻言淡淡一笑，语气说不出的从容自若。

房门大开，仆婢在外，房中只有她们二人，这种环境正适合说些私密话。

钟相送来的小五小七被安排成二等侍女，名字也改成了“晓舞”、“晓琪”，如今并不在附近伺候，即便耳力再如何敏锐，也听不到多少东西。

更何况这封妃之事，明面上一片欢雀跃欣，全是歌功颂德、欢喜无限之言，暗地里定然是议论纷纷的，即便想管，谁能管得过来？

“罢了，你有分寸就好。”秦姨娘见状不由苦笑，心中却是松了口气。看来苏儿对这木樨院的掌控已然十分到位，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以前总担忧她病弱体虚、不通人情世故，日后难以承担掌家之责，如今倒是放下心头一块大石了。

只是，掌控住整个木樨院这种事，空口白话的她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唯有日后亲眼所见，或许才会真正安心……

钟慧苏知道她的顾虑，便也没想口头承诺什么，直接将话题拨正：“听说此次采选，将将选了六位贵女入宫，也不知其他人是何位分……”

“无论是何位分，终归只是天家妃妾……”秦姨娘的重点却放在了另一个方面，她面上满是苦涩怅然，似乎想到什么，略带歉意地看向钟慧苏，一双水润杏眼盈着楚楚泪光，

“苏儿，是我之错。若非我当年一心情爱、不惜委身为妾，如今你也不会处于这么尴尬的境地……本就先天不足、常年体弱，即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阻不了她们明里暗里的算计针对……”

半年前那次落水，绝对不是意外，可她却不能查明真相、替女儿讨回公道……

“事情已成定局，如今说这些毫无意义。”钟慧苏神色黯然，带着些许委屈与不甘，苦笑道，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姨娘，我只求日后嫁入寻常人家，不使我的孩子重蹈覆辙。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有爹爹在我身后撑腰，再加上我自己的努力，日子总能过得顺遂如意罢。”

要说一辈子不嫁人是不可能的，但是嫁什么人却能自己选择——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婚姻，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少能够自己选择，不过依她的身份和丞相爹对她的宠爱，在某个范围内自行选择应该没问题，前提是她把心中的怨恨放下、不再致力于复仇。

可是，她不可能放下这仇恨。

所以她只能暗自说一声抱歉，若是依然要为妾，那她绝不会进瑞王府，只会入宫一搏！

第7章大修~~~~~~~

补了一段剧情，就是之前提过的，会武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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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去吃麻小了，所以没更新~【捂脸】

今年还是第一次吃，我身体还没全好，又不敢吃太多，就吃了几个过过嘴瘾~

很久没吃了，又麻又辣，虽然没吃几个，但是辣得一身汗，很痛快~

没什么烦恼是一顿麻小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握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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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采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