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怀中人哄地差不多了之后,楚末承见日头已高,便叫人准备了热水。
他与宋伊宁都是喜爱洁净的人,以往两人不管多累,事后定是要第一时间沐浴的,结果宋伊宁直接累的睡了过去,而楚末承生怕宋伊宁醒来后会闹腾,更是不敢离开半步。
眼下把人哄服顺了之后,楚末承才想起这回事。
宋伊宁这会也觉得周身粘腻的厉害,好在韵书她们多准备了热水,宋伊宁便抛开楚末承,独自占了净室,泡在温热的撒满香花瓣的水中,身上的酸乏都消去了不少。
等宋伊宁一身清爽地从净室中出来,楚末承已经命人端上了早膳,坐着等她了。
她这会情绪平复了不少,看到他的背影,羞红浮上了脸颊,想生气跺足,却又一股欢欣蜜意涌上心头,不由想弯弯眼睛。
楚末承听到身后脚步声走近,便转身望向身后,纵然宋伊宁的千百种娇颜姿态都烙在他脑海之中,此时也不免被惊艳了一番。
都说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饰,以往他都是烛火下看没人,朦胧带着暖色,丝丝撩人心弦,让人欲罢不能。而在不燃烛火的情况下,看到新出浴的宋伊宁却还是第一次。
玉脂般的无暇脸蛋,明明极致到惊人的妩媚,偏生眼神清澈如泉水,发梢微湿,衣带宽松,含羞带怯地看着他,说把他整个魂儿都勾去都不为过。
宋伊宁被他的目光看的愈发羞涩,忙是慌乱掩饰道:“你今日不用去早朝吗?”
“今日圣上龙体抱恙,因而免了早会。不过正好,等用完早膳我带你出府逛逛。”
听到楚末承说要带她出府,宋伊宁当即摇了摇头,她除了刚醒来那几天想回娘家之外,对出府,她其实是有些抗拒的。
毕竟一下失去六年来所有的记忆,盛京对于宋伊宁而言,就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保的本能之下,没人会轻易踏足到全然陌生的地界中去。
楚末承看出了宋伊宁的抗拒,但他想到了太医说的话,带她出门走走,有助于她记忆的恢复,于是道:“别担心,出门后一切由我。况且我记得你以往最爱出门吃茶听戏,这盛京吃的玩的,你只比我还要在行地多。”
宋伊宁有些被说动了,其实她在青阳时便听说盛京的繁华热闹,心生憧憬许久,这会楚末承又同她保证会好好照护着她,让她不再有所顾虑。
于是她点点头,赶紧的把早膳吃了,而后满心期待地跟着楚末承坐上了出门的马车。
这盛京繁华之景,的确能迷人眼,一路上宋伊宁不住往马车外望去,满目都是新奇。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初次见雪的猫儿,趴在车窗边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
楚末承没想到宋伊宁还有这般生动有趣的一面,单手环抱着她,另一只手则是不住往她嘴中投喂零食瓜果,而宋伊宁则是懒洋洋地靠在他怀中,惬意的不行,心里那点对陌生环境的戒备,早被满目繁华所消减得无影无踪。
于是待马车行至半路,宋伊宁才忽然想到,“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可正说话间,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若不是楚末承饱的紧,宋伊宁差点被甩飞出去。
知道惊扰了主子,车门外,车夫赶紧告罪道:“世子,夫人请恕罪,前头永康公府的马车忽然从旁蹿了出来,挡了去路。”
永康公府?宋伊宁闻言感觉有些耳熟,但一下想不起来,于是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只见一辆顶饰翡翠,壁镶金玉的马车横在南宁侯府的马车之前。这时马车里面,传来马车主人的声音。“急事在身,倒是没想到会挡了南宁侯世子与夫人的道。”
听声音,应是一姑娘,但她声音带着一股子傲气,好似理所应当,并无丝毫把人家路挡着的歉疚感。这连面还没照,单单听对方的声音,宋伊宁便打心里不喜欢这马车的主人。
“她是谁啊?”宋伊宁没有记忆,便转头问楚末承。
“我也不知,左右不是多重要的人。”楚末承此话不假,永康公府与南宁侯府交往一般,甚至隐隐有敌对之势,但永康公府能让他记住的却没几个,他既然不记得对方,那想必此人应当是什么无关紧要之人。
夫妻两说话声没有刻意压低,恰好对方正等着两人的态度,因而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入对方耳中。
沈文若闻言,气的差点没把手中的帕子给绞碎。
这对夫妻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若单宋伊宁一人,她还能针锋相对一番,可偏偏楚末承也在,想到他的为人处事,沈文若打了个寒颤,她还不想惹上这尊瘟神,因而她不得不敛住火气。“听闻世子夫人前段时间被贼人所伤,今日能出门,想来是已经养好伤了,文若在此表示道贺。”
刚说完,沈若文便听到对面马车里传来宋伊宁对着楚末承嘀咕的声音。
“她不是说有急事吗,怎么还有功夫和我们废半天话?”而后许是宋伊宁听到她的道贺,于是停止了嘀咕,客套地回了声谢。
其实沈若文并无急事,只是永康公府的人素来霸道,见南宁侯府的马车即将经过于是赶紧加速截了路,为的就是不想停下让人而已。
以往沈若文截了人家道路,遇到门第低的,自然是一点招呼都不打,理所应当地抢人家的道,但若是遇到与永康公府门第相当的,才会编这个理由来应付过去。
一般世家权贵都不会为这点小事撕破脸,况且也没人愿意与永康公府撕破脸。
要知永康公府自来朝以来出过多位皇后贵妃的,现今的太子妃便出身永康公府,没有意外未来定为皇后,赶着巴结还来不及,何谈为敌了。
但宋伊宁的声音不轻不重传过来之后,却让沈若文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从宋伊宁以往为人处事来看,这番话肯定是她故意说给她听的,为的就是下她脸面。这番想着,沈文若不禁暗恨,这个宋伊宁,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当时那刺客怎么不一刀了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