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听得她有这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转过身,走到她跟前, 伸手轻揽住过她的腰身,口中软声道:“好了, 不生气了。zuowenbolan我饿了, 你容我吃些东西, 等饱了肚子再任凭你发落好不好?”
“不准, 好好饿着, 叫你那一肚子心眼也饿着……”妙秩秩语气凶凶的。
林湛听得这话又笑, 他低下头, 附在她耳旁又道:“郡主你就行行好,小生饿得快要受不住了……”
林湛嗓音低哑,话音才落,竟是寻着她小巧柔软的耳垂, 含在唇边轻轻咬了下。魏妙秩哪料到他突然会有些举动, 当即心里一颤,面上一阵灼热,浑身也似酥了一样。
“饿了,你还不赶紧吃……”魏妙秩口中嚷了一声,而后跳着脚就离了林湛的怀抱,慌得躲到了书案之后又背过了身。听得身后林湛的笑声, 她又是一阵慌乱羞恼,忙伸手拿起了案上的食盒,又走到一旁的案几旁了。
“以后万不可轻易撩拨他了,他这胆子是越发的大了……”魏妙秩一边自食盒里拿饭菜出来,一边在心里暗暗思忖着, 面上的热意丝毫不减。
魏妙秩心神凌乱,那林湛此时却是一脸的淡定,他走到案几边坐了下来,看着案上的饭菜道了声谢,而后不紧不快地吃了起来,只惹得魏妙秩暗暗白了他一眼,可见得一向饭量不大的他吃得很是香甜,想来是真的饿极了。她顿时又有些心疼了,忙伸手将案上装满菜肴的碟子都往林湛手边推了过去。
“多谢。”
林湛很是客气地道了一声谢,一抬头又见着魏妙秩坐在对面双手托着下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顿时觉得有些发窘了,忙垂下眼去,过了半晌才低声道:“今日审理的结果我都整理好了,就在那案上,你不过去看看吗?”
“不看,那些个白纸跟黑字,哪有林大人好看?”魏妙秩摇摇头,口中说得一本正经,一双眼睛不离他一分。
林湛听得这话面一红,手一顿,手中筷子上的几根笋丝就又掉回了碟子里,魏妙秩看得忍俊不住,她伸出手,拿过林湛手里的筷子,替他夹些笋丝,又轻轻放在他的饭碗内。
“这么大个人了,筷子还用不好吗?”魏妙秩轻笑着,这话自然说得林湛又是窘迫不已。
“那谓国珠宝商原本也是雍国人,姓闻。”林湛低下头,口中突语冒出了一句话。
雍国人,姓闻?魏妙秩听得这话,神色里立即有了一丝紧张。
“闻姓?他,他不会是皇室后裔吧?”魏妙秩忙问。
林湛没说话只是点点了头,魏妙秩一时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快步走到了书案之前,又拿起了案上林湛整理好的案宗。林湛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勾起唇角轻笑了下,而后又慢慢吃起东西来。
“他叫闻洛,他,他竟是梁王之后!”
魏妙看到一半惊呼了起来。也怪不得她会如此惊诧,梁王是先帝的庶子,也是当今皇帝的庶长兄,只是这梁王可不是什么善茬。十七年前,韦党谋逆,与左翎卫指挥使勾结,私开宫门,将皇帝与太后劫持了,若不是昭宁长公主与武卫营将军魏琼也就是魏妙秩父亲及时赶到,险些酿成宫变惨剧。这韦党的幕后主使,竟是当年一向以愚钝老实形象示人的梁王。
梁王苦心经营好些年,就是为有朝一日夺宫继位,只是功败垂成,当他劫持皇帝,又欲对皇太后不利之时,魏琼及时赶到,一箭射中他的眉心致其当场殒命。只是没想到,这梁王居然还有一子没被找到,竟是碾转去了谓国,十七年之后又潜回雍国,还设下这一系列的密谋,欲在皇陵祭拜大典上行刺皇帝。
听得魏妙秩的惊呼声,林湛放下了碗筷,走到魏妙秩身侧轻缓着声音道:“这闻洛自知功败,倒是将前因后果全都说得明白了。他是梁王的庶子,当年梁王在发动宫变之前,就对外谎称年仅八岁的闻洛因病殁了,实际上他是被梁王派心腹将其护送到了谓国,随行还带有大量的珠宝钱财……”
“梁王此人心机还真够深,十七年前就安插下闻洛这一颗棋子,为是就是以防宫变失手后,还在一子在外可以为其复仇。”魏妙秩长叹一声道。
“只是闻洛为什么非要杀害李恭,难道仅仅是为了转移大理寺的注意力,引起珠赫人在京中骚乱?可也正是李恭之死,暴露了他自己的形踪啊?”魏妙秩想想又有些不明白了,于是又埋首案宗中,打算从中寻找答案。
林湛却是突然伸手过来,将魏妙秩手中厚厚的一叠案宗给抽了出来,又放到一旁。魏妙秩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林湛不让她继续看了。
“这白纸黑字有什么看头?我……说给你听不好吗?”林湛轻软着声音,一双眼睛却是不敢朝魏妙秩看。
魏妙秩听得先是愣了下,待明白过来,双眼皮便弯了起来,面上也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好啊,那你坐下来,好好说与我听。”魏妙秩脆软着声音道。
林湛听了这话,忙将眼光在屋中搜寻了下,待见到一旁有椅子时,正待走过去搬过来,谁知才迈步子,一只袖子就被魏妙秩伸手拽住了。林湛有些意外,忙回过头去看她。
“不用麻烦了,这椅子不是够大吗?”魏妙秩轻笑着,自己则往一旁挪了下,座下的椅子真的腾出了一多半的空间来。
“这,这样,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妥?”林湛看着那椅子又有些结巴了。
见得林湛这样,魏妙秩也低头看了眼,然后重新抬起头来一脸笑意地道:“嗯……你说得对,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妥。那算了,你还是去另搬一张来吧。”
林湛似是没料到她突然就转变了态度,他愣了片刻,面上竟慢慢浮现了一抹失落之色来。
“怎么了?你快去搬吧,我还等着听你说案情呢?”魏妙秩见他神色犹豫,不由得出声催道。
林湛听得这声催促醒过神来,可他没有转身去搬椅子,而是走近了两步。他站至魏妙秩的椅旁,略迟疑了下之后,竟是在她身侧空出的地方直接坐了下来。
“算了,搬来搬去的太麻烦……”林湛将身子坐得笔直,一双眼睛低垂着,口中低着声音,像是特地解释道。
魏妙秩听了这话,忍俊不住就大笑了起来,她注视着林湛的侧脸,脸上笑嘻嘻的,口中慢着声音问:“林大人,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林湛听得魏妙秩故意打趣他,一时似是有些恼了,他冷下了脸,口中有些气嘟嘟地道:“你到底还想不想听了?”
“听,听的,怎的不想听?”魏妙秩眼见惹恼了他,忙憋着笑意,可又实在忍不住,只好抬手掩了自己的嘴。
林湛自是感受她在忍笑,他也不说话,只突然间伸出一只胳膊来,一把搂了魏妙秩的腰身,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胸口处。魏妙秩一时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当即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林湛低头,看着怀中魏妙秩的惊讶眼神,唇边立即溢出一丝笑意来。
“这样才算是妥了。”林湛低语一声。
魏妙秩听得一时面上呆了去,心里却是起了波澜,她甚至怀疑,这书生自始至终,在她跟前表现的这一副又怂又怕羞的模样,会不会都是装出来的,如今瞧着他可是越发的胆大放肆,是不是就要露出原形了?
“那闻洛与李恭在谓国是旧识。”就在魏妙秩想得入神的时候,林湛突然间又开口了,她听得心里好奇,这才将注意力自林湛身上转移到案情上了。
“闻洛去谓国,投靠的是谓国庆亲王,庆亲王在谓国颇有威望,在谓、雍两国关系中,庆亲王是主战的一方,因此对作为雍国后裔,又对雍国当今皇帝有深仇的闻洛,庆亲王自是设法笼络为已所用。李恭是宗室子,对于一直跟随在庆亲王身侧的闻洛自是熟识。,这次李恭作为使臣来到雍国,是为促进两国交好的,可闻洛也悄然潜入以图大事。只不巧的是,他二人竟在街头偶遇,闻洛担心自己身份被李恭揭发,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设计杀了李恭……”
林湛轻缓着声音说完了,魏妙秩听得秀眉微蹙,没想到了一桩凶杀案,竟是牵涉了这背后许多出来。
“这么说来,闻洛入雍国一事,又牵涉到谓国庆亲王,这庆亲王与谓国皇帝的关系如今也很是微妙,皇帝舅舅这回又要头大喽……”魏妙秩听得叹息一声道。
魏妙秩叹完之后,突然又想起一事来,忙看着林湛又道:“你还是早些歇下吧,今日我临出宫时,皇帝舅舅可是交待过了,他让你于明日早朝上,将审理结果公布出来的。”
林湛听得这话轻轻点头,魏妙秩心想他昨夜一夜未合眼,白天又累了一整天,这会儿该是要早此歇下才是,于是她坐直了身子,正待起身离开。
可魏妙秩试着站起身,却是意外发现林湛仍是揽了她不肯松手,魏妙秩心中好笑,她拿眼瞥瞥他,而后弯起唇角慢声道:“林大人,你这是要留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