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头发, 傅矜又去商场买了几套衣服。kanshushen安盈从没见傅矜穿过外面的衣服,哪怕是价格贵到离谱的高奢品牌也会被他闲置或送人。他只穿固定设计师的衣服。以前来商场都是帮她买,这还是第一次跑来逛街给他自己买。
店员见到傅矜像见到了财神爷, 拿出店里最贵最好的任其挑选:“傅先生,这些都是我们品牌VIP客户配货才能选的,您看看喜不喜欢。”
安盈坐到一边, 知道自己惹了他不高兴, 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傅矜问:“这牌子胡曦风代言?”
店员微笑着说:“是的傅先生,我们本季主打业界精英, 特别适合您这样的成功人士。我们品牌故事很感人的。”
傅矜:“故事讲得不错。”衣服一般,不过她喜欢看,他穿就是了。
安盈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来买衣服买着买着就变成讲故事了?她最近很少关注傅矜, 从太太茶话会出来就开始钻研舞种,他和她讲话她也经常走神。安盈知道, 大哥这火是积压已久了。作为一个惹怒他的罪魁祸首,她安安静静保持沉默。
店员问:“傅先生有喜欢的吗?可以试试的。”
傅矜瞥了休息区的安盈一眼, 财大气粗道:“这一排, 全要了。”
“好的傅先生!”店员推着架子飞快去打包。
几分钟后。安盈的手机震了震, 七位数消费弹出来。
他刷的是她的卡。
她摁灭了屏幕。
没有关系,反正她今年在赋迎亭苑的分红挺多的, 还有代言费。
买就是了, 她养得起。
看到安盈, 店员很有眼力见,知道这一位太太是掌经济大权的, 这太难得了。热情介绍:“我们刚出了一款包,很适合傅太太这种甜美风,可以为傅太太定制一只, 免费的。”
安盈正要说话,傅矜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不用了。她有代言,拎不了你们的包。”
他说的是事实,但听在安盈耳里,似乎是故意的。离开店,安盈勾了勾傅矜的手指,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傅矜板着脸无动于衷。虽然没表情,但他这身造型,再摆出这种冷酷的表情,就十足的撩人。看上去不像是在生气,倒像在暗示她“快点来哄我”。
安盈到旁边买了杯奶茶,抬眸问:“大哥,你渴不渴呀?”
傅矜说:“不渴。”
安盈没话找话:“胡曦风跟你认识呀?”
傅矜的脸色零下三十度:“怎么?”
安盈咬着吸管,看奶茶一点一点沉下去,随口一问:“那他人呢?”
傅矜:“走了。”
刚才那间店都被胡曦风的粉丝包围了,她们好不容易才挤出来。安盈问:“走的哪?”
傅矜一手拎着购物袋,单手插兜,摆了个酷酷又拽拽的造型,说:“路。”
安盈:“……”以往那个无坚不摧,铜墙铁壁一般的大哥,婚后着实很幼稚。
特别是,吃醋的时候。
她没再问走的哪条路,咬着吸管往前走。身侧伸过来一只手,夺走了她手里的奶茶。
安盈偏头,也没跟他计较。
吃醋时的大哥,只有八岁。
傅矜喝光了安盈的奶茶,见她没闹,突然觉得有点过了。
走进停车场,他找了个垃圾桶扔掉塑料杯,牵起安盈的手走向车位:“今天脾气这么好?”
安盈知道他这醋劲儿算是过去了。
若无其事道:“想发脾气来着。”谁让他不理她,孤立她,冷落她,抢她奶茶。
傅矜眉峰微扬,手扣住她的腰,把她抵到车门上:“那怎么又忍住了呢?”
安盈踮着脚尖,挂在他身上,说:“我也想当一次姐姐。”
养着他,照顾他的情绪,和他宠她时一样。
大哥说过,爱情是互相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永远被爱的人。
他爱她的时候,她也爱他,这份爱,就是永恒。
*
今年的年假,傅矜带安盈在国内几个旅游区逛了逛,然后一路向南。免得回老家过年遇到不想看见的人,破坏她的好心情。
这晚入住的是一间山村民宿。在民俗风情迥异的地方,安盈和傅矜一起看日出。一起踏遍祖国河山,走过花海,穿过茶山。从草原到山巅。
白天安盈走不动路了,就折腾傅矜。晚上傅矜也不跟她客气,狠狠折腾她。
这晚下榻的是一座小村子。
老人们给他们送来清澈的泉水和烤肉。淳朴的山村里,老人孩子留守,年轻人全部都出去打工了。
村长在电视上看到过傅矜,再三犹豫,还是找了过来。村长带来了山里的农作物项目,询问傅矜是否有意向投资。
每年送到傅矜面前等待投资的项目很多,像这种不亮眼方案更好的就有不下十个。他并不感兴趣,问安盈的意思。
安盈觉得村民可怜,就当扶贫了。
她喜欢,就是最大的优势。傅矜说:“那就投。”
这晚,全村人载歌载舞。
安盈体验到了挣钱的乐趣。不单是可以满足自己的愿望,还能替其他人圆梦。
她开始一路投。
不求挣钱,只希望召回孩子们的父母,让他们可以和爸爸妈妈团聚。
郑秘书每天都在通知法务拟定合同。他数了数,老板娘这一趟,投资了35个项目。
这扶贫,确实到位。
*
半年后。
太太们又相继邀请了安盈几次。太太们想孤立安盈,又想拉拢傅矜。一边不情愿,又一边赔笑拉着她坐到C位去合影。今天这场聚会傅矜也要去,安盈给面子,答应赴宴。
上了岁数的太太们聊天的江湖惯例,就是给像安盈这种年纪轻轻就嫁入豪门的女人传授经验:“男人手机不离身,一周7天一半时间都在出差,那肯定是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还有就是不按时给你交公粮的,那必然是把精力都耗在别人身上了!”
叽叽呱呱叽叽。
年轻富太太们脸上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安盈不想笑,因为这话题毫无营养。
包里的手机响了,安盈接起:“啊,他去洗手间啦,我一会儿让他给你打。嗯好。”
边上一位年轻太太惊奇道:“这你老公的手机?”
安盈笑笑:“嗯呢。”
边上叽叽咕咕传授经验的太太们不吭声了。
傅矜把手机放安盈包里,和几个朋友说着生意上的事。
“这么多年,我就只见过傅矜出去应酬不带女伴。这是家有娇妻,怕解释不清?”
傅矜低笑一声,也不否认。
低级的男人需要战袍,需要一个璀璨夺目的女伴提升他的品位和魅力。高级的男人则相反,个人魅力值不需要女伴衬托。他哪怕穿着一件很普通的地摊货,别人也会猜测那是哪家大牌为他私人订制。
傅矜就是高级那一类。
出席商务活动,傅矜从不带女伴。但是围绕在他身边试图引起注意的女人不少。
身在X市商圈,除非是低级得不能再低级的商贩,没人不知傅矜。傅矜的军师遍布全世界,名校教授,金融大牛,都有他的人。
他这人也邪气,合作讲眼缘,没眼缘的,捧再多的钱过去,他也不跟你合作。这是到了一定境界,不把赚钱当赚钱,图个成就感。
神奇的是,他太太入股了赋迎亭苑之后,他就开始主动拉投资,竟然一点架子都不摆了。要不然他们这群人,今天也请不来这尊财神爷。
安盈喜欢扶贫,傅矜就挣钱让她投。
没曾想,会有意外的收获。
“赋迎亭苑这两年可是赚了不少啊。还有你太太做的那个奶茶品牌,一群人排着队抢购。看来是你太太旺夫。”
傅矜说:“是我旺妻。”
前不久去旅行,安盈一路上都在花钱。把那片旅游区的村子农作物全部召集了一遍。
结果村民里卧虎藏龙,资金一到位,负责人拼命运营,做大做强,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事儿在圈子里都传遍了。
村民自发跑到赋迎亭苑门口拉横幅,放鞭炮被逮进去两个,媒体一报道,所有人才知道,安盈偷偷做了这么多善事。
记者问她为什么要做善事,而且还不留名。
安盈笑得温柔,说:“我大哥说,只要心存善良,就一定会有福报。”
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不争不抢的女人,会是个隐形富豪。
许多人曾经嘲讽她配不上傅矜,连应酬都不会,一点都不会给老公长脸,迟早被甩,离婚都是三五年的事儿。
现在那些声音越来越小。
*
傅矜每天再忙,都会回家吃晚饭。他想给安盈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
婚后第三年。
安盈问傅矜:“大哥喜不喜欢孩子呀?”
傅矜回答得爽快:“不喜欢。”
安盈:“……”
傅矜低头看着她:“你想生?”
安盈点头。她好期待和他的孩子,又担心傅矜不喜欢小孩子。从他每次做措施比她还谨慎,可以看出他不想要。
傅矜沉吟片刻,说:“是不是妈催你了?”
安盈急忙否认:“没有的没有的,是我自己想生一个。我听说身体素质差的人生完宝宝,月子坐得好了,身体会变好呢。”
傅矜对此歪门邪道不以为意:“生孩子并不能让女人的身体变更好,都是男人骗女人生孩子的鬼话。”他给安盈打了个比方:“古代的女人命短,就是生太多,伤了身体。生一个孩子从怀孕到生产近一年的时间里,你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不能穿漂亮衣服,不能跳舞。”最重要的是危险。他不想让她冒险。
“那我们,真的不要呀?”
“你不是怕疼?那很疼。”傅矜把她抱到身上,拉起被子盖住她光洁的后背,抵着她的额头,说:“要是没有安全感,我可以把股权都给你。等我们老了,你分点给我,养老院帮我缴个费就行。”
安盈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指尖划过他的眉眼。她前世一定是做了很多善事,才会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傅矜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你不是资助了几十个贫困生么?让他们偶尔来养老院看看我们。我再立个遗嘱,谁来得勤,就给遗产的百分之十。买来的孝敬也是孝敬,用不着自己生。”
安盈一时间竟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正经事。
傅矜抱住她,低声询问:“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
安盈说:“不是没有安全感,是……妈盼着抱孙子。”
傅矜哼了一声,“她想要,让她自己生去。”
“……”
她竟无言以对。
安盈默了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仰起头:“大哥,你该不会,”她顿了顿:“是担心我生不出来吧?”
傅矜坏笑,抵着她奋力一挺,低声说:“看,我都进退两难。更何况那么大个孩子。”
安盈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啊啊啊啊啊!
什么叫!进退两难!
他那分明是!伸缩自如!
*
这天早上,安盈醒来,突然想起了什么,推了推傅矜:“大哥。”
傅矜睁开眼,把她捞进怀里:“昨晚没喂饱?”
安盈拍了下他的肩,“不是啦。”她小声问:“我上个月,是什么时候来的?”
傅矜:“来哪儿?”
安盈:“我那个!就是……”她在他耳边说:“例假。”
傅矜猛地睁开眼,定定看她三秒。
安盈怀孕了。
傅矜心情复杂。他既后悔没有自我阉割,又有点期待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这之后,傅矜变得粘人的不行。每天都像是无所事事一样围着安盈转。
李应梅很好奇:“儿子,你就,没有什么事要做吗?”
傅矜坐在旁边给安盈剥葡萄皮,眼睑半垂:“在做。”他最大的事业,就是照顾好她。
*
傅矜生日那天,安盈给他生了个女儿。
在家里,安盈是小公主,女儿只能被排在小小辈。
小小公主平时跟着李应梅,长到四岁,开始好奇家庭成员。
奶声奶气问李应梅:“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爷爷奶奶,我却只有奶奶,没有爷爷呀?”
季森抄着手,居高临下看着浓缩版的傅矜,问:“我不是你爷爷吗?”这便宜占的很快乐。
小小公主扬起脸:“爷爷都长胡子的。叔叔,你没有胡子。”
季森从这天起,留起了胡子。宝贝这个小公主得不得了,有求必应。他做梦都没想到,和她爸是劲敌的自己,会变成这小娃娃的奴仆。
傅矜送给季森的称号是:“手下败将。”
不仅败给了他妈,还败给了他的女儿。
新年的全家福,季森终于在小小公主的大力引荐下,和李应梅站到了一起。
过去冷冷清清的家,兜兜转转,也凑齐了。
傅矜牵着安盈的手,走进空中花园。
月色醉人,花香扑鼻。安盈望着满园梅花,问:“大哥为什么喜欢梅?”衣服上有,手臂上有,办公室里挂着,花园里也种着。
傅矜说:“你高二那年,和人玩比喻的游戏,把自己比作傲寒之梅。忘记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安盈早就忘了,没想到他会记这么久。
她错愕道:“那个时候,你就喜欢我啦?”
傅矜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伸手环抱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望着花园里的梅花,说:“安小可,如果这世上存在平行空间,你猜,那个空间里的我们,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在一起?”
安盈想了想,说:“如果这世上真存在平行空间。”她抬眸望着他的脸:“我一定,一定会一眼认出你。”
从一而终,自始至终,没有旁人,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