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着重点出要好好伺候,恐怕不是要照顾杨硕,而是他肚子里的那位…
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殷束玉不敢有所懈怠,在这天剩下的时间里,她一直守在杨硕身边听其差遣。
怀着孩子的杨硕脾气变得比之前更古怪一些,他不是嫌殷束玉给他倒的水冷了,就是嫌殷束玉按摩的手劲不够大,甚至还嫌殷束玉呼吸声太吵…
她只得按着杨硕的要求一件件改,除了呼吸声,她改不了,充其量离他远一些。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殷束玉给杨舒盛好饭菜,坐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饭粒,默默祈祷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就这样正常地等到杨硕生产最好。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去开门。”杨硕冲着殷束玉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开门。
得!又是我!
殷束玉认命地起身,来到门口拉开大门。
“表哥!”
娇俏欢快的少女声响起,接着一个身影绕过殷束玉迅速钻进了堂屋。
表哥?
女孩跑得太快,殷束玉只看见一个背影一闪而过,她只得默默把门关好,转身回去。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她背对着殷束玉,晃着杨母的手撒娇:“舅母,你看,表哥他不理我!”
正在吃饭的杨硕闻言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开始扒饭。
见杨硕没有理她,她又转头晃着杨母的胳膊:“舅母,我好想你啊…”
“你有没有想我?”
殷束玉到现在都还没能看见女孩子的面容,只是有些好奇,毕竟杨硕从未和她提起过家里的亲戚。
正当她这样想着,杨硕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巴,站起来看着殷束玉:“玉玉,我吃饱了,陪我出去走走。”
“呀!表哥,你的肚子…”表妹这才发现杨硕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她捂着嘴发出一声惊叫。
杨硕皱起眉头:“别一惊一乍的,吵!”
表妹这才转身看到一脸尴尬地站在一旁的殷束玉,她骄矜地扬起脸:“你是谁?”
在看到女孩相貌的瞬间,殷束玉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想往门外跑。
这个女孩…和昨天的新娘长得一模一样…
不,不对劲!
杨硕从前说过他母亲是独女,没有兄弟姐妹。那么…这是哪里来的表妹?
殷束玉脸色苍白,双腿开始颤抖。
她强装镇定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殷束玉。”
“哦。”表妹翻了个白眼,并没有理会她。
殷束玉停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
“雪娇,人要讲礼貌。她是你表嫂。”破天荒的,杨母开口帮殷束玉说话。
叫“雪娇”的女孩子轻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句:“表嫂!”
殷束玉点点头,转身拉起杨硕的手往外走:“你不是说出去转一转嘛,我们走。”
杨硕肚子里未知的东西固然很可怕,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且长得跟新娘一模一样的表妹,更让她胆战心惊。
表妹冲上前把殷束玉扒拉到一边,对杨硕扬起甜甜的笑容:“表哥,我跟你去!”
杨硕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放开!”
“表哥~”
“杨雪娇!”杨硕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语气加重,肚子也因为动气而强烈起伏着。
殷束玉看着杨硕不断起伏的肚子,突然产生一种被人窥视的异样感觉。
她总觉得,有东西快出来了…
“好了,杨硕,别生气了,我们出去好不好?”殷束玉强压内心的恐惧,走上前轻轻安抚着杨硕肚子里的东西,轻声细语道。
杨硕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肚子又恢复了原样。与此同时,窥视感也消失了。
她松了一口气,带着杨硕在房前屋后随便走了走。
“你表妹似乎很喜欢你?”想起杨雪娇刚才的样子,殷束玉问道,“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表妹?”
杨硕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有表妹。”
“那杨雪娇…”
“她不是。”杨硕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杨硕低下头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可是我能感受到我们的孩子不喜欢她。”
“你最好也离她远一些。”杨硕撑着腰,慢慢走回去。
殷束玉听得心里发毛。
她看着杨硕渐渐走远,自己仍停留在原地。
跑还是不跑?
殷束玉犹豫着,她不敢回去,但她之前试过,也跑不了…
“回家。”见殷束玉没跟上,杨硕停下来招呼着她。
斟酌半晌,殷束玉最后还是决定跟上杨硕。
刚一踏进院子里,杨雪娇一改常态,十分热情地上来挽住殷束玉的胳膊:“表嫂,你过来一下。”
杨硕拉住殷束玉的另一只手:“玉玉,我肚子有些疼了,你给我揉揉。”
“哦,好。”她知道杨硕不想让她和这个所谓的表妹有过多接触,于是赶紧答应下来。
然而杨雪娇的手却抓得愈发紧,她看着杨硕十分不满:“你肚子疼可以找舅母帮你按,我找表嫂有事!”
杨硕仍然没有松口。
杨雪娇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对劲,她阴恻恻地看着杨硕。
“表哥,你的孩子还没出生呢…”
“生不生得下来都不一定…”
杨硕肚子里的东西又开始不安分地扑腾,让杨硕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
殷束玉被杨雪娇的话吓到了,她放开拉着杨硕的手,转头看着杨雪娇:“走吧,到底有什么事?”
杨雪娇见状,立刻又换上甜甜的微笑,她亲昵地挽住殷束玉的胳膊:“到了你就知道了!”
殷束玉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她进到另一个房间里面。
杨雪娇关上房门,从背包里掏出一双鞋子,笑眯眯地看着殷束玉:“表嫂,你看,这双鞋好看吗?”
那是一双红色绣花鞋…
是和那个新娘脚上一模一样的红色绣花鞋…
“好…好看…”殷束玉往后退了几步。
“真的吗?”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殷束玉的异样,杨雪娇笑嘻嘻地拿着手中的鞋子翻来覆去地看。
“我也喜欢!”杨雪娇咧开嘴巴,露出一排细细密密的牙齿。
她把绣花鞋放到地板上,伸出脚穿了进去。
杨雪娇的脚似乎比绣花鞋大了一圈,穿进去后,脚后跟露在外面。
“有些小了…”杨雪娇低下头看着多出来的部分,遗憾地感叹一句。
似乎是想起什么,她转过头来看着殷束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亮晶晶的。
“表嫂…”她开口说道。
“我的脚也打了,穿不下。”殷束玉生怕她要把鞋子给自己,慌忙摆手拒绝。
杨雪娇轻笑一声:“不是,表嫂,我是想让你先出去。”
殷束玉微微松了口气:“好。”
“这么好看的鞋子,我才不会给别人…”
在殷束玉关上门的瞬间,杨雪娇的声音幽幽传来。
殷束玉在门外等了半晌,里面的人久久未出现。
要不走了吧。
正当殷束玉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杨雪娇的声音再度响起:“表嫂,过来。”
杨雪娇的声音比先前要奇怪好多,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兴奋,如果听得再仔细些,还有些颤抖。
“来了。”殷束玉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呕…”殷束玉被血腥味刺激地不断干呕,眼角溢出了泪花。
“表嫂,好看吗?”杨雪娇一瘸一拐地走到殷束玉跟前,伸出一只脚到殷束玉跟前。
殷束玉惊恐地发现血腥味是从她的脚上传出来的,原本穿不上去的绣花鞋此刻变得极为合脚。
“好看吗?”见殷束玉不回答,杨雪娇晃了晃支在半空的脚。
殷束玉清楚地看到脚后跟处的红颜色明显要深于其他地方。
“滴答—”
她看见一滴滴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绣花鞋跟低落到地上,殷束玉总算知道她刚刚在房间里到底做了些什么。
她削去了自己的脚后跟。
殷束玉浑身发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雪娇见殷束玉迟迟没有理她,不满地放下脚。
“表嫂真无聊!”
听见杨雪娇的抱怨,殷束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冷落了她好久。
她吞了口唾沫,紧张地说道:“好看,很好看…”
杨雪娇嘻嘻一笑,整个人轻飘飘地趴在殷束玉身上:“表嫂真的觉得好看?”
殷束玉脊背一凉,衣服莫名地多了些水汽。她不敢再说话,只是点点头。
“既然好看的话…”杨雪娇在殷束玉耳边轻轻吹气,“表嫂要不要试一试?”
试?怎么试?
和她一样把脚削下一部分?
“不…不用了…”殷束玉干巴巴地拒绝。
杨雪娇转到殷束玉跟前,一双几乎全是眼白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她:“表嫂是嫌弃我?”
殷束玉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杨雪娇见状也上前掐住殷束玉的肩膀,声音带着些癫狂:“你说啊!是不是嫌弃我!”
杨雪娇的脸开始变得奇怪,乌黑的头发像是水草一般粘附在苍白的脸上,身上的衣服也像是被水打湿一般黏在身上,滴滴答答地滑落着水滴。
殷束玉被吓得喘不过气:“不…”
“只是鞋子太好看了。”
“我不配。”殷束玉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她,支支吾吾地编出一个理由。
“咯咯咯…”像是听到很好笑的事一样,杨雪娇松开手,逐渐恢复正常。
“对啊,表嫂,你不配。”杨雪娇看着殷束玉掩着嘴笑道。
似乎是在说鞋子,似乎又在指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