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雀与玄麟 第14章 14 俩苦瓜的游乐场之旅

凌晨，别墅的客厅里，林江东的身影在水晶吊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沉。林夏刚推开门，就听见一声压抑着怒气的质问。

"你去哪了？"

林夏的手指在门把上紧了紧："和朋友去看演出了。"

"朋友？"林江东站起身，影子在地板上拉得很长，"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朋友。"

"话剧社认识的。"林夏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

＂你还参加话剧社了？＂

林江东几步走到他面前，眉头紧锁："我有没有说过，离这些人远一点？你的任务不是交朋友。"

"舅舅，"林夏抬起头，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情绪，"他是个好人。为什么我就不能有朋友。＂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偌大的房子里久久回荡。

"够了！让你在这所不正常的学校读书已经是我的底线。别总想着做些出格的事！"

"出格？"林夏的声音微微发抖，"从小到大，我哪件事不是按您的要求做的？我连穿什么衣服都要经过您同意！"

林江东的脸色更加阴沉："回你房间去。现在，立刻！"

两人在沉默中对峙，墙上的挂钟滴答声格外刺耳。最终林夏转身走向楼梯，他的每一步好像都踩在棉花上。

身后传来林江东疲惫的声音："我是为你好......"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林夏的心脏。他停在楼梯拐角，月光透过窗户，看不清他的表情。

————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贺简站在黑色轿车旁，利落的短发被晨风吹得微微扬起。

“林夏，你该去上马术课了。”

她看着林夏面无表情地钻进后座，又看了眼站在门口面色阴沉的林江东。

"贺简，"林江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紧他，别让他再接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贺简微微颔首，转身坐进副驾驶。车子缓缓驶出庭院，她从后视镜里看到林夏正望着窗外发呆，眉头紧锁。

"你舅舅昨晚很担心你，你不该跟他吵。"贺简轻声说道。

林夏收回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我知道。但我真的受够了他事事都要控制。"

贺简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语气柔和："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关心。

车子转过一个弯，阳光正好照在林夏的脸上。他眯起眼睛，想起昨晚那个在月光下并肩而坐的身影。红雀愤怒质问那位母亲的画面，和此刻车窗外的晨光重叠在一起。

"贺简，"他突然开口，"你觉得......一个人应该为自己而活，还是为别人的期望而活？"

贺简握着行程表的手微微一顿，后视镜里映出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个问题，恐怕得你自己找到答案。"

林夏轻笑:＂我已经有答案了。＂

————

车子行驶到一半，林夏突然将额头抵在车窗上，用刻意夸张的语气说道："贺姐，我突然好想吃＂黄油蛋糕＂家的泡芙啊。"

贺简头也不抬地翻着行程表："马术课还有二十分钟开始，改天再去。"

"唉......"林夏长叹一声，整个人瘫在后座上，"可怜的我啊，连想吃个泡芙的自由都没有......"

贺简从后视镜瞥了眼他浮夸的表演，无奈地摇摇头："王叔，前面左转去蛋糕店。"

车子在甜品店门前停下，林夏看着她走进店铺，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他猛地捂住肚子，"王叔，我肚子突然好痛！我去对面便利店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还没等王叔反应过来，林夏已经利落地解锁车门冲了出去。

司机慌忙降下车窗喊道："少爷！课要迟到了啊！"

林夏头也不回地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去就催促道："师傅快开车！"

"去哪儿啊小伙子？"司机大叔慢悠悠地问。

"海城游乐场！越快越好！"林夏胡乱说了个目的地。

司机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一脚油门踩下去："放心！大叔我当年可是赛车手，保证不耽误你约会！"

引擎轰鸣声中，出租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贺简拎着精致的蛋糕盒回到车前，发现后座空空如也。她看向王叔："他人呢？"

"少爷说去上厕所了......"王叔回答。

贺简轻叹一声，将蛋糕盒放在后座："你还真信他的话…，去公司吧，记得跟教练说少爷今天身体不适。"

老司机一脸茫然："不等少爷了？"

"不用，等他玩够了自己会回来的。"

————

出租车在游乐场门口停下，司机冲林夏说道："小伙子快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说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林夏站在游乐场巨大的拱门下有些茫然。五彩的气球和欢快的音乐环绕四周

"我来这里做什么......"他自言自语道，正打算转身离开，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倩站在奶茶店门口:＂这些天一边上学一边灭恶鬼，都给我快整抑郁了，我得给自己补补。＂嘟囔完转头跟奶茶店老板说：

"老板，一杯珍珠奶茶，多加椰果，要常温的！"

林夏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高倩？"

高倩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眼睛瞪得溜圆，嘴唇颤抖了几下才发出声音："林、林林林夏？！"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慌乱中，她转身对奶茶店老板喊道："那什么...改成两杯！"

高倩将奶茶递给林夏时，指尖微微发抖。"你也来玩啊？"

话刚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问的简直就是废话啊！来游乐场不玩难道是来搞行为艺术吗。

"是啊。"林夏接过奶茶，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背，"谢谢，你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

"好啊没问题！"高倩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调，却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走进游乐场，五彩的气球和欢快的音乐让气氛轻松了不少。

林夏转头问她："想先玩什么？"

"过山车！"高倩脱口而出，随即又犹豫了，"你...能玩这个吗？要是不行的话我自己去也可以。"

“我没问题。”林夏说道。

早上的游乐场人不多，他们很快就排到了队伍最前面。当两人并排坐下时压下压杆，高倩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既因为即将到来的刺激，更因为此刻近在咫尺的人。

铃声响起，过山车缓缓启动。随着轨道逐渐攀升，高倩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当车爬到最高点时，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俯冲让车上人的尖叫声划破长空。过山车以惊人的速度下坠，又猛地冲上环形轨道。高倩的长发在风中狂舞，眼泪不受控制地被甩出眼角，什么形象什么矜持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旁边的林夏紧紧闭着眼睛，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修长的手指死死抓着压杆，手背上青筋隐约可见。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三分钟后。

过山车终于缓缓停稳。高倩瘫在座位上，连解开安全带的力气都没有了。林夏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两人伸手去解安全带，此刻谁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暗恋心事，互相搀扶着从座位上爬起来时，活像两个刚从战场上幸存下来的伤兵。

"吓死我了......"高倩伸出手想要扶住什么。

林夏也顾不得什么距离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慢点......"

他们互相搀扶着走下车，高倩的头发炸成一团，林夏的衬衫也皱得不成样子。

高倩内心狂喊：＂这怎么比在天上荡还要恐怖啊！！＂

————

海盗船

两人站在海盗船前，高倩仰头望着那巨大的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我觉得，来都来了，不玩太可惜了吧？"她转头看向林夏。

林夏看着眼前这个前一秒还腿软到走不动路，现在又跃跃欲试的女生，说了句："既然想试，那就去吧。"

随着海盗船越荡越高，高倩的尖叫声逐渐变成了兴奋的欢呼。狂风将她的长发吹得乱飞。

"太好玩了！比过山车好玩多了！"下了船的高倩脸颊泛红，眼睛亮晶晶的。

林夏脸色苍白，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你喜欢就好。"

接下来的碰碰车场上，高倩方向盘打得飞起："我是秋名山车神！"结果一头撞上护栏。

而反观林夏，碰碰车开的稳稳当当，跟新手上路一样。

大摆锤上，高倩的尖叫声划破天际，下来时双腿发软无力的瘫在长椅上。

鬼屋里，高倩吓得一路抓着林夏的胳膊："我滴老神仙唉！吓死我了！"

林夏心里已经怕的不行，但是喜怒应不形于色，板着个脸走完了全程。

终于，两人撇弃了刺激项目，二人捧着奶茶，绕过花圃，最终停在一个射击游戏摊位前。

老板热情地招呼道："小情侣要不要试试？一等奖可是限量版卡皮巴拉玩偶！"

高倩差点被珍珠呛到，慌忙摆手："我们不是..."

"卡皮巴拉？"林夏盯着那个毛茸茸的玩偶，"这不是水豚吗？"

"现在年轻人都这么叫嘛。"老板笑眯眯地看向林夏，"小伙子，不给女朋友赢一个？"

林夏接过□□，动作生疏地检查了一下："说实话，我从没玩过这个。"

"什么？"高倩瞪大眼睛，"你小时候连游乐场射击摊都没玩过？"

"家里管得严。"林夏轻描淡写地说着，举起枪瞄准靶子。

高倩心疼地看着他的脸，抄起另一把枪："看我的！赢个水豚送给你！"

几分钟后——

老板将一米高的玩偶递给林夏："小伙子深藏不露啊！十发全中！"

高倩的惊讶的张这个嘴："你、你确定是第一次玩？"

"可能...射击课有点帮助？"林夏将毛茸茸的水豚塞进她怀里，"送给你。"

高倩的脸瞬间红得像猴屁股，结结巴巴地推拒："这这这不合适吧！你自己赢的..."

"就当谢谢你今天陪我。"林夏的声音很轻，却让高倩的心跳漏了半拍：＂谢谢。＂

夕阳的余晖为游乐场镀上一层金色，高倩抱着那只巨大的卡皮巴拉玩偶，和林夏并肩走在挂满彩灯的小路上。

"那个......"高倩偷偷瞄了眼不远处的摩天轮，在缓缓转动。她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开口，却觉得任何邀请都显得太过刻意。

林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怎么了？"

"没、没什么！"高倩慌忙摇头，玩偶的大耳朵跟着晃了晃，"就是...天快黑了..."

摩天轮的轿厢一个个亮起暖黄色的光，林夏看了看表，突然说道："要坐吗？听说夜景很美。"

高倩的心跳猛地加速，有点结巴的说道："可！可以吗！不太好吧我们俩又不是男女朋友…！啊不是，只是觉得这样太迅速了点……"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当是今天的收官项目。"林夏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提议。

＂我愿意！＂

排队时，高倩发现自己的手心又开始冒汗。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林夏，发现他正仰头望着摩天轮，侧脸在灯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玄麟，他站在月光下的样子，高倩猛的清醒，心中想：“怎么会想起他”

摩天轮缓缓上升，游乐场的全貌渐渐展现在脚下。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高倩望着窗外的夜景，心中感慨:＂真美啊。＂

忽然听见林夏轻声说："今天...谢谢你。"

"啊？"她转过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睛，高倩的心跳漏了一拍。

“没…没事。＂

"这是我第一次来游乐场。"林夏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比想象中要好玩得多。"

寂静——

高倩优先开口道：＂其实我也没来过几次，我也很谢谢你啊我也已经很久没玩这么开心了这也算是咱俩的缘分吧本来我是想自己一个人玩的没想到遇到了你……”

高倩嘚吧嘚吧嘚，因为紧张，说话甚至都开始变得不需要标点符号，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憋出来一句：＂那有机会，我们再来玩吧！＂

摩天轮升至最高点，远处的烟花突然绽放在夜空中。璀璨的光芒透过玻璃，在林夏的眼底流转，映出她灿烂又有点僵硬的笑脸。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了几秒。

最终，林夏只说了简单的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