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苹果 第6章 Chapter 6

“nuofushi?”该死又是那个恶心的声音！

“你没事吧？以赛亚！”是阿莫斯的声音。

“嘶……”以赛亚用手扶着自己快要爆炸的脑袋——这是精神力使用过度的结果，艰难地撬开眼皮，窗外的光线像雨后湿漉漉的金色玫瑰冁然盛开。

“没事。”以赛亚摸了摸额头，触到一片湿凉，不用想他的脸色一定苍白如纸。

阿莫斯皱眉蹙额，黝黑的眼珠浸满担忧。

“真没事，额那个，我们今天不是要去下城区吗？现在就出发吧！”

以赛亚想要从阿莫斯的肩头上起来，但阿莫斯的手牢牢地按住他的肩膀，以至于他们现在呈现一种很别扭的姿势，阿莫斯几乎是把他半拥在怀里。

以赛亚拧眉，面部僵硬。对方的体温传到他身上，让他很是排斥。

“叮叮叮！”门铃声急促地响起。

阿莫斯不得已放开以赛亚，走去打开门。以赛亚趁机快速拿起衣服冲到洗浴间里换衣。

等他出来，楚亮豪放不羁地坐在沙发上，李言站在一旁正说着什么。

“哦以赛亚兄弟出来了，”李言温和地看向他，指了指众人面前的投影，“出现了特殊情况，才来打扰你们的。”

经过李言的叙述，以赛亚了解到昨天深夜11点左右，有人在下城区的一个小巷子里发现一具死去的尸体，全身**，脖子上都有蚊子大的小洞，浑身的血液都消失，眼睛、舌头和生殖器官都被割走。尸体特征简直和以赛亚在亚利牧场见到过的死牛一模一样。

投影上的人正是昨天坐在他们前桌的那个汉子。

“是‘血色’干的。”楚亮摆正身体，平时笑嘻嘻的脸蒙上一层灰。

“去下城区看看。”阿莫斯一锤定音。

隶属于联邦的每个城市都被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上城区、中城区和下城区，危险等级依次升高。下城区是名副其实的贫民窟和红灯区。

以赛亚一行人打车到案发现场附近，徒步走过去。案发现场的小巷口停着几辆破旧的老牌星舰，外壳上是五颜六色的涂鸦，值钱的零件都被偷走，只剩下空荡荡的舰架。

他们从缝隙中挤过，裤子下摆沾上棕色污渍。空气中是刺鼻的劣质烟草味、庸俗的香水味和臭气熏天的粪便味，杂七杂八的可悲气味交织混合在一起，这是人类灵魂腐烂的恶臭。

苍白的阳光透过发霉的床罩懒懒地坠落在地，几人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前行，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某个犄角旮旯里的粪便，几道探究的视线藏在脏兮兮的玻璃窗后。

案发现场的尸体早被收拾走了，地上的确没有血迹。

一个猥琐的矮个男人看他们打扮干净，一脸讨好地凑上来，嘿嘿一笑，露出几颗黄黑色的龅牙，牙缝黑黢黢的形成一个个三角。

“各位大爷，那个尸体死的老惨了！”男人一双老鼠眼泛着精光。

楚亮麻溜地从口袋掏出一条电子烟，老鼠人立马用爪子抢过塞在自己怀里。

“嘿嘿这可是高端货……那个尸体是‘夜色暗涌’的老顾客，叫马德尔，每周抢到点钱就去那潇洒，最近好像和一个女人好上了，好像叫……叫雅尼！”男人一拍头，大叫出来。

“你看到是谁把尸体搬过来的?”以赛亚问。

“啊昨天我喝酒喝到发昏，没看清，好像是一个高个儿。”

几人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毫无意义的回答，什么他昨天和胖子打了一架、他拉在谁家门口之类的。

以赛亚他们又来到‘夜色暗涌’，酒吧藏在一条七弯八拐的巷子里，荧光色的店牌魔怔地闪烁。

狭窄昏暗的店堂里，吧台纵向占据了一面墙，对面是一排卡座酒桌。酒吧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乐池，两个黑的像煤球的人狂烈地演奏着爵士乐。乐池附近是一群狂热舞蹈的男女。

以赛亚一行人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走进去坐在卡座上。

一个蜜色皮肤的女人婀娜地走过来，秀指轻挽太妃糖色的卷发，饱满的胸部作势要靠上以赛亚的胳膊。以赛亚眉毛一跳，赶紧从身后扯过楚亮，楚亮一脸懵地看着手臂上扒着的女人。

那女人脸长得妖艳美丽，像奢靡的山茶花，看到以赛亚的动作后轻佻一笑。

“原来你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啊~~”

楚亮嘿嘿一笑，拥住怀里的美女，说：“我们几个新来的，听说你们店里的服务不错哈。这样，有包间吗？交流交流。”

楚亮搂着美女走了。

以赛亚点了一杯“死亡午后”，阿莫斯点了一杯“天使之泪”，李言看起来不太能喝，居然点了一杯柠檬味的可乐。

以赛亚让肩膀左摇右晃，不是因为他喝醉了，相反他酒量非常好。这样做是为了混淆视听，更好地融入这群人。

酒吧里有疯狂的酷儿，有身材单薄、神不守舍戴着墨镜的junkie，有块头大的足以打职业拳击赛的男人，还有几个衣冠楚楚的警探。

从门口开始数第六张高脚凳上的男人引起了以赛亚的注意。他在黑暗中眯着眼努力辨认，花了五秒钟才想起那个人的名字，因为以赛亚以前认识那个男人时，他的头发是贴在头皮上的，但现在是一个疯狂博士般的爆炸头。那人穿着宽领、宽肩的红色长外套，下身是黑色的高腰、宽腿、束口的裤子，鞋皮有着奇怪的光泽和纹路，搞不好是什么濒危物种。

以赛亚一口喝下手中的“死亡午后”，朝店门摆摆头，从那人身边走过，出去了。他沿着巷子往外走了几步，在一个角落里站住。

两三分钟过后，那个人吊儿郎当地晃过来，瘦小干瘪的身体在宽大不合身的衣服里晃荡，像地钟中摇摆的钟舌，滑稽可笑。

“本，是我，以赛亚。”

“哎，是你啊，居然逃亡到这了。”

本和他是同一个福利院的，他从院里出来后干着不正经行当，以赛亚接济过他一段时间。

“你似乎混得不错嘛。”

“哈哈，”他颇为自得，“你跑到这里干什么?”

“找人。你认识雅尼吗？”

“认识啊，只要是‘夜色暗涌’的老顾客都认识，长得那叫一个绝色。怎么了，想泡?我劝你放弃这个想法，那女人看着挺邪门的。”

“嗯?”以赛亚来了兴趣。

“就是跟她混在一起的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失踪或死亡喽。而且她的皮肤惨白的跟鬼一样，吓死我了，反正她肯定不是个好惹的人。”

“你能想办法见到她吗？”

“不能啊，不过每晚她都会来酒吧，你等等说不定就能看到啦，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以赛亚和其余三人聚在一起，交流着信息。

“那个女人说雅尼的男朋友有很多，不过她有一个哥哥，戴着口罩不知道长啥样，头发挺长的，他有时候和雅尼一起来酒吧。”楚亮说。

李言摸摸头，说：“雅尼是一个白色皮肤的女人，眼睛是蓝色的，身高有170那么高。”

“雅尼昨天的确和马德尔在一起，有人看到他们一起走出酒吧。”阿莫斯手指摸着子弹杯光滑的外壁。

以赛亚把本所说的告诉他们。阿莫斯问：“那个人不会向WFBI泄露你的行踪吗？”

“不会，别看他干那些脏活，但是他不会做背后捅人刀子的事。”以赛亚对同一个福利院长大的朋友还是信任的。

夜幕降临，雅尼果然来到了酒吧。

雅尼金色的头发编成粗辫子盘在头上，用黑色缀满粉珠的发网套套住。她穿香槟色的毛皮短夹克和红色亮面包臀裤。

没过多久，以赛亚看到雅尼和一个男人走了出去，他们上了一辆红色的悬浮车。

以赛亚他们提前租了两辆车，停在巷口。他和楚亮一辆车，阿莫斯和李言一辆车。

以赛亚开车远远地跟在红车后面，傍晚时分的车流膨胀，他们这俩黑车不算明显。

经过了五个红绿灯路口，三条街道，红车开到了中城区。红车停在了一个酒吧前，雅尼一个人下车，一个长发及腰的男人开走了红车。

看来他们的猎物不止一个，雅尼应该是要去这个酒吧里再钓一个凯子。开走车的应该就是她的哥哥了。

“以赛亚和楚亮你们留着这里守着雅尼，跟着她。我们继续跟着红车。”阿莫斯通过耳机传话。

以赛亚在酒吧前等了差不多10分钟，雅尼就带着一个矮个女人出来了。

“看不出啊，玩的真花！”楚亮在副驾驶位上感叹。

“有点快，小心点。”以赛亚感觉不妙。

她们上了一辆蓝车。以赛亚跟着蓝车一路行驶到一个汽车旅馆前，雅尼和那个女人走了进去。

“阿莫斯，雅尼进入了一个旅馆，要不要跟着看看?”

“就在外面等着，等她出来。”

以赛亚皱眉，他并不想看着那个女人被雅尼杀死。他解开安全带，扭头对楚亮说：“在这待着，十分钟后我要没给你发消息你就跟阿莫斯说。”

楚亮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背影在霓虹灯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