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墨 第18章 玄羽失窃

经过一天的打斗，红韶面上未见疲态，倒是闲散着步子走到客栈，便见马厩里有人已经昏昏欲睡。

一大清早出去时，红韶未带荣遇过去，一来人多眼杂，若是知道三邻之人在她手中未死不免惹出一些麻烦来。二来也算是替荣遇考虑，三邻人的职责是誓死守卫天南令，而荣遇…

她想到此处，暗自摇头。

所以便让他待在客栈里了，要是闲着没事就喂马。

荣遇喂了一天马，有些腰酸腿疼又迟迟等不到人回来，在午时便靠着马厩边睡着了。

见他睡得香，红韶也不留情的将他踢醒。荣遇被踢一脚，瞬间从梦中惊醒，朦胧中见是红韶忙站起身来，他拍掉后衣上沾的灰左右看就他一人，问道，“黑黛呢？”

“她受伤了，估计在屋里躺着。”红韶踢着地上的几颗碎石子随意回着。

明月时而照在二人身上，时而隐在乌云后，没了亮光。好似两个年纪尚轻的小儿玩着躲猫猫的游戏。

荣遇眼珠转了一圈，见红韶的面色看不出情绪。他道，“是爷上次派的人动手了？”

上次在昱山，他还记得红韶拿了十几个荷包给那人，让那人取黑黛之命。

“是我先助了他一臂之力。”红韶答，早在之前她便算好将黑黛引出昱山，随后陪她一起来参加武林大会。在那人上台后，她便一眼就看出此人便是那夜谋杀阁门主。腰侧木牌虽早已没了字迹证明身份，但那人早已向她暗示。

她便以黑黛体弱，多锻炼身子为由助他一臂之力，本想就在比武台上了结她性命。但是她见黑黛即使身受重伤也未有下台的意思，突然觉得这人竟然比她还倔。

看她躲避的身手不像会武艺，心里陡然间不想让她这么轻易就死了。转念一想，或许留她一命还能帮自己夺得天南令，于是出手杀了那门主。

“听爷这么一说，那黑黛还留有气息，趁她重伤不如就此了结？免得日后存在威胁。”荣遇道。

“不过是个弱女子，量她也没办法怎么样。”红韶道。

“爷不是对黑黛还留有疑心吗？”荣遇觉得奇怪，他跟在红韶身边也有两月之余了，以前他可能只以为红韶对黑黛是爱慕之情，直到后面觉得不对劲时才知道用意。

红韶没有回答荣遇的话，她想起了些什么问道，“我上次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只是已经自尽了。”荣遇道。

上次从芳香阁回来后，红韶便让他有空下山去找那日在雅阁内复命的中年男子。只是没想到谋杀阁门主察觉他们在窗外听墙角，又生性多疑这手下，便让杀手自尽了。

如今谋杀阁死了一位门主，交代的期限到了而不见人回来，多少也知道人已经死了，又会有新的门主上任。

既然人已自尽，那么这玉带也将无线索可查。

烛火摇曳，红韶将叉竿放下关上窗户。透着薄薄的窗纸，映照出一个坐在榻上的身影。

她扫了眼她身上伤处，皆都是离命脉差几厘的地方。那些细小伤口非常人能看见，况且谋杀阁的人向来武艺不会差到哪里，更何况位居杀手之上的门主。

她疑虑重重，后将目光停留在她腰侧许久，见躺在榻上之人和衣而睡，她蹙眉将手伸向她腰侧要替她解带。手停在腰侧时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榻上的人已醒，脸色还苍白着。

“红公子不是说不想毁了我的清誉吗？”她唇苍白，脸上无血色，就连说出的话也没有气力。

“阿黛多想了，这样穿衣睡会染风寒。”红韶说着，替她拉上纱幔隔去两人视线。

轻薄的纱幔，隐隐约约能透露床上宽衣解带人的曼妙身姿。红韶一向目力极好，榻上之人该丰腴的地方都恰到好处，该细的地方这腰侧无半点赘肉。逛窑子她逛得多了，什么姿色花魁没见过？

她靠在窗台边，突觉屋里燥热，忙开了窗透风进来。

床榻上有咳声传来，红韶又将窗合上道，“时而透透风进来是好的。”

纱幔被拉开，黑黛已盖上被褥躺着。脱掉的衣服放在榻上一角，见束腰带从榻上掉落。红韶捡起，手指摩挲着腰带，腰带上凉意侵入指尖，细细看去还有花纹。

“这腰带挺别致，但见阿黛未曾换过。”红韶将腰带放回榻上。

“穿久了，便有了情。”黑黛道。

“阿黛竟是个恋旧的人。”红韶说完，出了屋子替她合上了门。

门被合上，黑黛视线停留在那玉带上良久，烛火噼啪燃烧着，她翻身扯到伤口似毫无所觉。

…

因玄羽被盗，掌事派人当夜将整个古静镇进行封锁，就连飞鸟走兽也不肯放过。

玄羽失窃，人心惶惶，都在猜测究竟是谁偷了。

但无论是谁偷的，基本都排除一人在外，便是红韶。毕竟这费劲武力打到第一，这彩头自然已是囊中之物。

“依我看未必，这红韶狡诈得很，或许他贼喊捉贼也不一定。”

“你小点声！”

酒楼内，因听到这句话，都纷纷朝这说话的人处看来。有几个人觉得他这话说得没有道理，便开口道，“这位兄台何出此言？红韶虽跋扈但非狡诈阴险之人。”

那人嗤笑一声，将酒坛搁在桌上道，“别被他貌相迷惑了，我猜他是想将偷窃玄羽的担子嫁祸给黑黛。”

“我这可不是空穴来风。”那人补充一句，抄起酒坛又喝了一大口，络腮胡须上沾了水珠，脸颊酡红。

紧接着补充道，“昨日比武时，我就站在红韶边上。你可知黑黛是如何上台的？”

“不是她自己上去的？”有人道。

那人摆手，“非也！黑黛不会武艺怎么会不踩台阶便能上台？”

“兄台的意思是？”

“我亲眼所见是红韶从后使力推的黑黛，才将人送到台上。估摸着是想借此致黑黛死地。”

“可我也瞧见红韶杀了那人啊！”有人提道。

“假象，做做样子迷惑我等罢了！”那人道。

酒楼内的客官听到此，空气一时静默下来。

此时，几声清脆的鼓掌声从门口传来，打破了静默。

人未到，声音已至。

“我既不知，知我者，兄台也。”

红衣一角率先跨入门槛，衣摆随着散漫走来的黑靴浮动着，末端衣角入了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