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华不明白为什么警方这么紧张,结结巴巴回答,“是个KTV公主,叫、叫郭天爱。”
神秘的同居人潜伏多日终于浮现在警方视线里,盛吟秋敛眸沉思着什么。
而王建华不晓得警方查出来的线索,猜测郭天爱或者曾晓东也犯了什么事情,以为这是自己戴罪立功的大好机会,说起话不假思索。
“警察同志,是不是曾晓东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啊,他的那些钱都是脏的对不?我就觉得那个曾晓东挺宠郭天爱的,虽然她只是个陪酒,年纪还大了他一轮不止…”
话说到一半,盛吟秋板着脸打断,“你说曾晓东宠郭天爱?何以见得?”
王建华本就卯足劲想要减轻自己的刑罚,有人问他他巴不得,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干净。
比如一开始住在607的只有郭天爱,曾晓东是后来搬进来的。
居住期间,二人也经常出双入对,不过更多的时候,曾晓东下午出去,郭天爱清晨回来。
“不仅如此,那个郭天爱进进出出都拎着看起来就很贵的手提包。我在网上搜过,她的那种包一个都要上万呢!要是曾晓东没干坏事,她一个陪酒的哪里来的钱买得起那么贵的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次去607没有找到…”
盛吟秋和两名警察越听越感觉不对劲。
要不是查过曾晓东的底细,她还真就信了这套说辞。
曾晓东名下分明任何固定资产都没有,到底是如何让王建华产生这种包养女人的错觉?
盛吟秋微微抬手,示意王建华停下,等那聒噪的声音消失了才开口,“你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是曾晓东给郭天爱买的?是他自己说的吗?”
“对啊,”王建华一脸理所当然,“那次公寓停电的时候,大家都在一楼乘凉。聊天时,曾晓东说他对女朋友多好多好,买了多少东西,连房子都登记在她名下。当时郭天爱也在场,她也没反驳啊!”
因为郭天爱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静静靠在曾晓东身边,所有人都觉得他说的便是事实。
说完这些,王建华还不忘吐槽,“我本来还以为这屋子就是郭天爱自己买的,我搬进来之前只看她一个人独居,后来一想会不会是曾晓东买来金屋藏娇的…”
这个王建华当真是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往外吐。
有的事情也许只是他的猜想,但盛吟秋心里已经隐隐有了调查的方向。
“你在607什么都没找到?”盛吟秋反复确认。
王建华苦这一张脸说,“警察同志,我真的什么都没偷到!不管是郭天爱的包,还是她身上戴过的那些珠宝首饰,我一样都没见着!那衣帽间里空得比我口袋里还干净。”
他已经背上杀人的罪名,虱子多了不怕痒,实在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那么问题来了,郭天爱那些值钱的东西都去哪了,她本人又身在何处。
一事不烦二主,盛吟秋先从王建华身上下手,“你知不知道郭天爱去哪里了?”
王建华摇头,一身肥肉跟着晃荡。
“去哪我不清楚,但是我听曾晓东和隔壁那个吴哥聊起过,说郭天爱跟他吵架,一气之下去国外旅游了。”
吴哥便是住在607旁边那个黄金单身汉。
说完之后,王建华一脸谄媚地问,“警察同志,我把我知道的情况都交代清楚了,是不是能宽大处理啊?”
盛吟秋瞪了他一眼,“逃避罪责还想要宽大处理?等着看法官怎么判吧!”
王建华一颗躁动的心终于偃旗息鼓,人也没了精神气。
审讯得差不多,盛吟秋先让人把嫌疑人王建华收押。
至于剩下那些事情还要另行调查。
她们这边忙了一整天,程悦带着一个好消息回来。
“我在王建华家里提取到的蚊子血中,发现了邱文章的DNA。”说着,程悦迫不及待地将检验报告放在实验室的桌上。
加上王建华本人的供述,以及在他电脑里发现的那些证据,足够将他送进监狱!
盛吟秋依旧愁眉不展,“这桩案子是了结,不过我和同事们还发现了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情况?”程悦问道。
秦梨和姜晓晓也凑到桌边。
盛吟秋将王建华讯问笔录的复印版本拿出来,在关于郭天爱的信息上着重用红笔框了一下,显得特别醒目。
让人一眼就能看清楚。
她手指头敲击在这些红线圈过的地方说,“审讯过程中,王建华透露他没在607翻到值钱的东西,但他曾亲眼见过郭天爱提着名贵包包、穿金戴银,那些东西会去哪里了呢?”
“我已经打电话与607两边的邻居核实过,郭天爱的确是市内某KTV的陪酒女,并且一直是独居,无儿无女。”
“隔壁那对夫妻还说,郭天爱早年间离过婚,每次看见他们家的孩子总会笑眯眯地打招呼拿糖果给孩子吃。”
所以郭天爱在邻居中人缘还挺好。
至少比装腔作势的曾晓东要好。
他们本来都以为房子是属于郭天爱的,没想到经历停电那天之后,曾晓东说房子是他买给郭的,后者也没有否认,邻居们对于这房子的出资人是谁众说纷纭。
不过有一点能够确定,那就是一直住在这房子里的人是郭天爱,而不是他曾晓东。
种种迹象无不透着丝诡异的气氛。
“我怀疑郭天爱已经遇害了。”程悦抱着胳膊说出自己的猜想,“即便是情侣吵架冲动出走,也不会把自己存在房子里的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何况这房子还是她自己名下的。”
清理痕迹就算了,还把所有值钱的东西统统打包带走?这到底是出门旅游散心还是卷包袱逃难呢。
秦梨也跟着说,“对啊,而且曾晓东不说是他包养了郭天爱吗?要是这层关系属实,那她为什么敢跟自己的金主生气呢?”
一番讨论下来,盛吟秋决定正式立案处理,“虽然目前并未出现受害人尸体,也没有家属进行报案,但结合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郭天爱遇害可能性极大。”
究其根本原因,郭天爱无儿无女,在本市没有任何亲属,所以警方才会特事特办,将这件事情追查到底。
首先她们要做的是追溯郭天爱消失前的行踪。
由于郭天爱平常与人来往不多,公寓内的邻居并不知道她具体在哪家KTV上班。
不过秦梨观察敏锐,她觉得能买下这套公寓足见郭天爱收入不菲,她必定不会在一般的KTV内工作,肯定是一些高消费的娱乐场所。
于是警方将目标锁定在全市高消费娱乐场所内,不出一天就找到了郭天爱工作的地方。
原因无他,郭天爱的照片就在那家KTV门口挂着。
程悦跟着盛吟秋过去调查的时候,恰好看到门口几个工人,正站在架子上费力地将展示灯牌拆开,把里面的广告布取出来。
紧挨着灯牌还放置着另一卷全新的广告布。
他们身后站着一个身穿制服,胸前有一枚金色工作牌的男人,对着工人指挥,“诶诶,你们轻点!只是让你们换一个灯牌,没让你们把灯泡砸了!一会磕坏了灯泡找你们赔的啊!”
这是什么情况?
程悦扭头和盛吟秋对视一眼。
从她眼神中获得授意之后,盛吟秋便进入了KTV内。
而为了弄清楚他们为何要下掉郭天爱的灯牌,程悦也不进去了,领着另一名同事率先走上前和那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打招呼:“这位先生你好,我们是刑侦大队的警察,有几个问题希望您配合回答一下。”
正常的例行询问过后,程悦得知男人是这家KTV的大堂经理。
她指着那灯牌问,“我看这灯牌还挺新的,为什么要把换掉呢?”
这广告布颜色都没褪过,确实是崭新的模样。
一提起这个,大堂经理便愤愤不平起来。
“我也是无奈啊,这灯牌是一个多月前刚刚新做的。但那之后没几天,上面的一个服务员就来我面前说要辞职,我也是没办法才硬撑着又挂了几天。这些天来这里的好几个老熟客都想点她服务,可是人不在啊!老板就让我把灯牌换了,这钱还要从我工资里扣!真是…”
程悦深知,大堂经理提起的要辞职的服务员便是郭天爱。
她指着广告布上的郭天爱问:“是不是就是这个人?”
“对对对!”大堂经理连连点头,不过人精如他很快品出不对劲的味道,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警察同志,是不是这人犯事了?”
程悦何尝不知道这些娱乐场所工作的人,一个个长了八百个心眼。
她拒绝得很干脆,不留丝毫漏洞,“这个你不用问,你就告诉我,她是用什么理由辞职的。”
大堂经理也不敢和警察对着干,老老实实地回答,“嗨,她说要回家结婚,谁知道真的假的。在我们这干了这么久,业绩分成拿了不少,临走也不给人一个交代,真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