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暗中与尤二姐厮混,却不敢让家里知道,若像往常他们父子同享一个女人还好说,但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贾珍像是完全转了性子,而且又碰到自己喜事临近,若传出这档子事定然丢人,所以他便将尤二姐瞒的紧紧的。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贾蓉如今正是跟尤二姐浓情蜜意的时候,一会儿都离不得,自然就被有心人看出了端倪。
贾府人都喜欢热闹,东府也一样,趁着贾蓉成亲前,东府先邀两家一块过去聚聚,酒席正酣时,贾蓉竟退了席,王熙凤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的喜儿就悄悄跟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跑回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王熙凤冷冷一笑,都要成亲了,贾蓉竟然把尤二姐带去了新房厮混,简直畜牲不如!
在本朝有风俗,新房收拾好后,成亲之前是不能让人在里面先睡觉的,尤其婚床十分重要,若是被其他人先躺过了,那这对夫妻就很难走到头了。
贾蓉、尤二姐竟然存了这种心思,明目张胆的在新房里厮混,摆明了是诅咒这段婚姻不得长久,这个尤二姐果然是装的,什么楚楚可怜、温柔小意,实则野心勃勃,一心想着聘个有钱人家当正头夫人,上辈子被自己弄死,不过是她手段不济,王熙凤可不相信有机会她能不争!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瞬间坚定下来,王熙凤先让喜儿引走盯梢的人,然后又扬声笑道:“咱们今儿本就是提前为蓉儿的喜事道贺来了,只干坐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不如一起去看看新房,便是哪里有疏漏的地方,也好提前着补回来。”
贾母立刻应声:“说的很是,那咱们就去看看新房。”
都是自家人,也全是成过亲的,大家没什么忌讳,尤大太太笑呵呵的领着众人往新房的方向而去,贾珍也带着男客一起。
到了贾蓉的院子门口,竟然碰到尤三姐坐在那里,大家有些奇怪,尤大太太忙笑着说道:“这是我娘家妹妹,怕蓉儿的亲事我一人忙不过来,她们一起来帮忙。”
尤三姐娇声笑着跟大家见礼,只是她的声音却出奇的大,像是故意要警醒谁一样,在这的都是人精,一下子便猜出新房里有猫腻,贾母脸色一沉:“进去看看!”
这可是新房,事关新人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问题,尤三姐拦着不让:“老太太,新房里我刚刚擦过,还湿着不好进去,不如先晒一晒。”
贾母厉眼看向贾珍,贾珍脸色也变了,不过随即他就了然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若是往常他们父子胡闹习惯了,贾珍可能就帮着把这事圆过去,可此时他脑子里突然想到秦可卿,心念轻轻一转,竟冒出些欣喜,立时就让人把尤三姐拉开冲了进去,其他人紧跟在后面也跑进新房。
尤二姐跟贾蓉听到尤三姐的大声提示,赶紧胡乱扯着衣裳往身上套,可是才刚穿上中衣,贾珍就带着一群人呼啦啦冲进来,里面**的场景看呆了众人,即便有那婚前忍不住偷吃的,可也没人会在自己新房里偷情啊,这不是诅咒自己婚姻不顺遂吗!
尤大太太脸色一白,呆在原地,贾母气的发抖,不过还是让众人先出去,给贾蓉跟尤二姐点时间穿好衣服。
谁知一出门,尤老娘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坐在地上就号啕大哭:“我可怜的女儿啊,清清白白到了你们贾府,竟让你们这么糟蹋啊,我不活了,我没法活了!”
哭声大的引起许多下人都趴在门边看,贾母身子歪了一下,吓的王夫人她们连忙扶住,贾母怒指着屋里质问尤大太太:“这就是你娘家妹子来帮的忙?”
尤大太太连忙跪在地上:“老太太,我当真不知道……”
“你这个没用的!”尤老娘突然从地上蹦起一把扯住她:“你妹子被人糟蹋成这样,你说怎么办?怎么办?你们贾府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今天就撞死在贾府门口,让大家都看看你们草菅人命!”
贾蓉跟尤二姐穿好衣服出来也跪在地上,王熙凤回头看了贾琏一眼,果然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直勾勾盯着尤二姐,随后又有惋惜之色,凤姐冷冷一笑:死性不改!
贾母杵了杵拐杖,对贾珍说道:“这是你们东府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摆了摆手,带着王夫人他们全回去了。
因为尤老娘上蹿下跳故意闹大,不到半天的功夫此事就传遍了东西两府,贾玎晚上放学回来听说了此事,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悄悄问王熙凤:“是你干的?”
王熙凤也不否认:“我虽是为了报仇,但也是为了救命。”
贾玎叹道:“你们这两个府着实有些奇怪,我看了这府里众人的命相,竟大多数都是薄命之人,尤其是女人,万艳同葬、千红皆悲,你因着是被我送回来的,算是被我打乱了你原本的命数,可我要警告你:不是每个人你都能救的,有些人和事是上天注定好的,你若揽的太多,被天道察觉出来不对劲,到时候你会立刻被打的魂飞魄散,我也要受到惩罚。”
王熙凤认真说道:“你放心,我没那个好心肠,这辈子我只打算救两个人。”
“是现下与贾蓉议亲的秦家女,和即将要来咱家那丫头?”
王熙凤点头:“这两人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们皆是至纯之人,不该受此薄命之苦。”
两个人的话倒不妨事,贾玎说道:“你自己有数就行,反正话我是放这了,听不听随你。”
晚上贾珍就过来贾母房里了,几个当家人全聚在那里,贾珍是过来说贾蓉跟尤二姐的事情:“尤老娘实在闹的太厉害,老太太也知道,咱家目前实在不宜闹出什么乱子,我也是没法子了,那就是一家子泼妇,商量下来只能让蓉儿娶了尤二姐。”
贾母指着他深深叹了口气:“她的姐姐是你太太,如今你儿子却要娶她妹妹,这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贾珍低下头:“这也是没法子,若是不从,尤老娘闹起来,怕是……笑话总比被有心人利用强。”
贾母又无奈叹气:“那秦可卿怎么办?那么好个姑娘,无缘无故被咱家退了亲,况且成亲日期都敲定好了,如此岂不是要逼死那孩子?日后她可该怎么活下去?”
贾珍平复了一下心跳,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也不能委屈了那孩子,不若……尤家做出这种事情,况且大奶奶又进门多年无所出,我思来想去,不若我把那秦家姑娘抬进门,做个贵妾,亦算是平妻,等日后她生下孩儿,我便正式抬她为平妻,也算给秦家一个交代了。”
要说起来贾珍年纪也不大,正式壮年的时候,他人又长的风流,与贾蓉站在一块,没张开的贾蓉实则还没贾珍有魅力。
此言一出,屋里安静了一瞬,大家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儿媳变媳妇,这也太荒唐了!
可贾珍却振振有词:“现下聘礼已下定,秦家都已经通知了亲朋好友,若是咱们突然反悔,岂不置那秦家女儿于万劫不复?可若是让她与尤二姐同嫁蓉儿,一来蓉儿目前一心惦记尤二姐,怕那孩子进门受冷落;二来尤老娘闹着非说她家清清白白的女儿,绝不为妾,总不好让秦家女儿从好端端的正头娘子变成妾吧?
好歹我算是袭爵当家,身份说出去更好听些,若抬了秦家女儿也说的过去,况且此事是尤家对不住秦家,大太太又多年无所出,秦家女儿即便进门也可以不用受气,等日后她生了儿子,便可与大太太平起平坐,也不算屈了她,老太太觉得呢?”
贾母疲惫的靠躺在迎枕上瞌上眼睛:“既是你东府的家事,你看着料理吧。”
贾珍忍住心里强烈的欣喜,恭敬的行了个礼退出去了,等一出门就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激动,急急的吩咐小厮:“快,再把给秦姑娘的聘礼加厚些,明日我亲自登门去解释!”
他也不怕秦家反悔不嫁,如今婚期已定,若是秦家无缘无故悔婚,不管是不是贾蓉的错,世人都会归结到秦可卿身上,这就是女子的悲哀,到时候秦可卿要么只能出家做姑子,要么就算嫁了也绝不会是什么好人家,还不如嫁给自己。
果然贾珍料的不错,这世道对女子多刻薄,秦家听了贾珍的话虽然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况且他家无权无势,尽管怒火冲天最后冷静下来,考虑半天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贾珍的提议,但好在秦家多了个心眼,让贾珍留下字据,秦可卿过门后虽是贵妾却与平妻无异,无需像正房太太行妾礼以及请安伺候,若是将来生下一儿半女,则立刻正式抬为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