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木良缘 第3章 夜不眠

在堂屋里，宝钗一笔笔细算着薛蟠这几个月赚了多少又输了多少，薛蟠的脸都绿了。薛夫人看看这一双儿女，薛蟠但凡有宝钗一半的本事，她就不用担心了。

“蟠儿，这为商之路你若不喜，便另寻一个出路吧。”林如海捻捻胡子，他本不是善怒之人，但薛蟠这三数月来变本加厉，赚的钱尽数输了个干净，若不是薛家有些底蕴，寻常铺子早就被他这样输关门了。

宝钗暗道林姑父确实厉害，一语中的，到省了她的口舌，“今次可是一定了，哥哥当着先生的面可不敢随口胡说可是？”薛蟠总是用下场夺魁来搪塞，其实还在商铺上下功夫，左不过是要躲了文科武举。往日里还好，最近薛蟠愣劲上来了，宝钗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自然不敢胡说。”薛蟠叹气，最近几个月运气不好，正被妹子逮住，不过武举在明年初夏，他还有的时间再练一练，薛蟠知道自己没有那做官的命，所以选了个武举。林如海看看抱歉的薛夫人，摇头笑道：“薛夫人不必如此，蟠儿才华如何我还是清楚的，若真的能去兵部历练一下也不错。”

林如海一句话已经说到薛蟠中举之后了，宝钗笑着看哥哥，“那就让哥哥立个誓，若是得不了武举人，便跟着林姑父去姑苏好了，让林姑父天天的教训他，谅他也不敢说什么。”

薛夫人也佯怒道，“正是这个理，在这待着我们娘俩儿是管不住了的。”贾敏又道：“若是到了姑苏还管不住，就送到南岛上去。”薛蟠吓得连连告饶，然后又立下誓，今年武举一定下场当魁首，被几人轮说了几句，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这当口莺儿带着收拾利落的香菱过来，见过香菱，贾敏和薛夫人又心疼了一阵，宝钗便趁着这个功夫拉了黛玉出来。

廊下，黛玉见宝钗神色间隐隐有忧色，疑惑道：“姐姐可是生气了？”

宝钗拍拍脸，整理了一下表情道，“没有。”

“还说没有，我都看见了。”黛玉坐在门廊上，看着宝钗道：“宝姐姐是因为薛大哥输得太多了，才逼着他立誓下场的是吗？”

“玉儿这般冰雪聪明，我是不是该用蜜糖封住你的嘴呢？”宝钗看了看堂屋，里面还在说话，这相看丫鬟的本事还是让长辈去吧，何况香菱也不会让人失望的。

“原打着是要他学了本事就能知道银子来的不易，谁想到这每月赚多少输多少，若是再不改，恐怕以后就难改了。”宝钗微微叹气，其实她知道这几个月是有人特意要整薛蟠，因着她家的生意越来越好，难免有人要从她这个傻哥哥身上下手，前两个月宝钗就发现了，让小厮的盯着薛蟠，通知其他掌柜的将薛蟠引到绸缎庄拿钱，她提前在那等着，不过黛玉他们过来是意外之喜。

“论说是这个理，只是薛大哥终究是自在惯了，不知道会不会改呢？”黛玉只当是宝钗为了给薛蟠改毛病，却不晓得宝钗恨不得将薛蟠扔到战场上去练一番，若非本朝还未有什么征伐，宝钗真的就去准备门路了。

“若是他关了个一年半载还不改，我就再也不帮他收拾烂摊子了。”宝钗耸耸鼻子，哼道。黛玉凑近宝钗，细细的看着她，然后道：“嗯，我信了姐姐。”

宝钗看着眼前水汪汪的眸子，“玉儿，你的眼睛里在说，‘恩，看在你是我好姐姐的份上，这次就哄哄你吧。’”

“我哪有。”黛玉闭了眼，歪头笑道：“没有了~”

古灵精怪，宝钗笑，伸手牵着闭眼的‘小瞎子’回屋，“姑妈快管管她，她笑我呢。”

贾敏和薛夫人正在擦泪儿，听见宝钗的声音再看看黛玉的样子，也笑出来。林如海捻捻胡子，心道带妻女过来这边真的是个好主意。宝钗看看一脸无措的香菱，走到她面前道：“以后你就跟着林姑娘走，好生伺候着，若有一日林姑娘恼了你，只管取了路费到我这来，断不会让你再被卖了去就是。”

黛玉睁开眼道：“瞧这话儿说的，方才还说我笑你，这就报复回来了，难不成我还能亏待了她？”

“我倒是觉得宝钗的担心很有道理。”贾敏爱怜的揽住女儿，“你这小性子，家中谁又能哄得住？也就是到你宝姐姐这才多说两句，她还能接上你的话来。”

“娘也这样说，我不依。”黛玉气恼，逗得一屋子人都笑。宝钗看看温文浅笑的香菱，虽然是个奴婢，却总也能看出以前大家小姐的感觉，真是神奇了。

转天，宝钗还未醒，就觉得面前有什么东西痒痒的，睁眼一看，对面床上睡觉的黛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站在她床头拿头发逗她。“玉儿，快上来，别踩着地。”宝钗支起身子睡眼惺忪的将黛玉拉上.床来，“怎么醒的这般早？”

“我听着雨声打在窗棂上，就怎么也睡不着了。”黛玉看看宝钗，“姐姐说这一.夜的雨，外面会成个什么样子？”

“春雨细密轻柔，没有什么力气的。”宝钗半阖着眼，这也就是凌晨三四点的功夫吧，黛玉就算是没了别的愁思，也能因为环境平添愁绪。

“外面，许是花瓣都被细雨浸透了，等白日里就透着日光，夜里被雨打下来的香气都落到了地上的泥土里，浅浅的湿了一层透着水汽，云气还有花香，屋檐上有早起的鸟，还有刚刚被洗干净的青砖黛瓦。”宝钗迷糊糊的想着，找着高兴的好的事情说，嘴角浅浅勾起：“还有准备磨豆腐的人，这时辰正是新豆浆出来的时候。”

黛玉看着浅笑的宝钗，顿了顿道：“夜雨嗅花香，沁园鸟不闻。日出云归时，豆香掩前恩。”

宝钗睁开眼，瞧着黛玉道：“这可要记下来才好。”

“姐姐又笑我，不过是随口诌的，半分都不沾，连韵脚都不平的。”黛玉只当宝钗玩笑，却又看见宝钗眼神真诚道：“只为了你这幅夜雨春景，便值得一记，只随性而至又哪里去寻那么齐整呢。”

前面守夜的莺儿听见声音进来，“姑娘们这便醒了？可要喝茶？”

“要不得茶水，莺儿去拿纸笔来就好了。”宝钗掩唇笑，黛玉连忙拦住，“莺儿别去，你家姑娘玩笑罢了，快回去睡。”莺儿看了看宝钗，宝钗点点头，便笑着退出去，油灯又灭了，屋内还是透着浅浅的光，也不知是月光，还是没有被那薄云遮住的星光，想来春雨的云都是轻薄，不着力的才是。

“你既然不让我记，那便再同我睡一会儿，明早看看这外面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宝钗拉着黛玉躺回去，将薄被拉起来。

“那分明是姐姐说的，偏要来说我。”黛玉闹了一阵，消散了半夜的睡意也渐渐恢复，同宝钗一处枕着，说着话就迷迷糊糊了。宝钗暗叹，小冤家，将自己弄起来了，她到睡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