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种瓜 第2章 第二章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林黛玉就已经醒了。她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地推开门往院子里走去。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一个个圆乎乎的西瓜正歪着脑袋躺在地上。

李大婶早已下了地，四野的鸡鸣此起彼伏地叫着。虎娃子探头探脑地看过来，见她开了门，便将牛车赶过来，兴冲冲地问她，“姐姐预备啥时候去城里？”

林黛玉想着，集市距离小村庄还有十里路，怕是要早点动身。她回屋随意梳洗了一下，就连与虎娃子一齐将院里的一部分西瓜运上牛车。

临走前，听李大婶说今天日头毒辣，她还挑了一张蓝印花头巾将脸遮住，坐在了牛车的后面。

一路上碧云冉冉，清风拂面，她好奇地看着两旁的景致，一片山清水秀，将双目洗得澄澈清爽。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虎娃子终于赶到了集市。林黛玉下了车，便寻了块地方，支起一把青布伞，把家里带来的床凳当了柜台，搭建起简洁的一处临时摊点。

随着日头逐渐升高，街上的行人慢慢多了起来，商贩也都大声吆喝着，叫卖着自己摊前的货物，

林黛玉眼见过往人群众多，都立足在附近的小摊上，蹲下来挑挑拣拣。可她的西瓜摊上却少有问讯，过路人只是远远地瞄一眼就离开了。她第一回摆摊，不禁有些发急。

她在脑海中试探着唤了一句，“系统——”

系统：“怎的？”

林黛玉还有点难于启齿，索性闭着眼睛心一横，壮着胆子问道，“你可有些卖瓜的法门？”

系统：“莫得，自己想去。”

林黛玉：“……”

她愤愤地闭上了嘴，心下想着这系统可真是不近人情，这几个月来光发了些瓜种子，瓜田里的长势一概不问，前些日子地里生了虫子，把她吓得半死，也是最后去问了李大婶才得了办法。

系统着实有点委屈，因为实际上它也不知如何种瓜，更别提如何卖瓜了。

系统撇撇嘴陷入了沉默。

旁边的摊子上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头顶带着一个斗笠，面前摆着一颗颗翠绿鲜嫩的莴苣。此刻见了她这般模样，心底有些发笑，忍不住歪过头来提点一番，“你这般卖瓜，便是卖到晚上，也卖不出去。”

林黛玉一惊，见他短短半个时辰，摊点上就空了一半，急忙问道，“那要如何卖？”

白胡子老头捋了一下胡子，慢悠悠道，“你看看别处的摊点上，都挂着一张张的旗子，上面书着要卖的货物。”

林黛玉伸过头看了一圈，发现果真如此。那些卖炊饼的，唱戏的，算命的，都在青布伞下煞有介事地拉了一张旗子，在摊点上高高地飘着。

可她要卖的是西瓜，都明晃晃地摆在眼前了，难道路过的人瞧不见？

白胡子老头摇了摇头，“你再看看。”

林黛玉又细细走过去察看了一番，这才发现，原来那些旗子底下还写了一行小字，详细地标着卖的价钱，走近的路人见了便能知晓。

这集市坐落在吴江的郊外，附近几个村庄的人都来售卖自家的蔬果，或是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可乡里人平日里鲜少有种西瓜的，肯出钱把西瓜买回去的更是少之又少。

那日李大婶给虎儿买了一个瓜，也是因为赶上了七夕节，天又热得厉害，正好当年田里收成好，才咬咬牙拿出些碎银。

可林黛玉这摊子上也不知西瓜几文钱一斤，有些穷乡僻壤里的人更是没见过呢，还有些囊中羞涩的，便是连开口问一问价也不愿意了。

林黛玉想通这一层后，便遣虎儿赶紧寻了一处卖笔的摊子，让他随意挑了一支笔，又让主人家蘸了蘸墨拿过来。

她将青布伞的旗子放下来，思索了一会儿，看了看别处的摊位，这才小心翼翼地写上四个大字，“十文一斤”。

虽然不太清楚市价，可她看来，这应当是较为低廉的价格，若是低一些，兴许还能多卖出几个。

白胡子老头把头伸过来看了一番，捋着胡子笑呵呵地说，“姑娘这字倒是大气。”只是看着她却略略眯起了眼睛，目光也有些琢磨不透。

林黛玉忙摇了摇头，谦虚地笑了笑。多日未写，此刻捏着笔，倒是有些生疏。

放上了价格后，过来询问的人就多了起来。一个牵着孩子的妇人走过来，指指点点地问了一番后，抱起了一个小瓜递给林黛玉。

林黛玉用秤砣给她称量了一下，五斤。妇人付了五十文的银钱后，又敲了敲瓜，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有第一个买瓜的，就会有第二个。随后的一个时辰里，又有陆陆续续的几个人来看了看，抱了几个瓜回去了。可是摊子上还剩了一大半的西瓜，暑气蒸腾，将地面烘烤地如火炉一般。

林黛玉心想，这般下去可不行，若是按这个速度卖瓜，真是到天黑也卖不完。她的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

“虎儿，你去打些水来。”

虎儿眨了眨眼睛，牛车上有个小水桶，摊子的附近也有一口古井。井水虽然凉津津的解渴，可盛在水桶里喝下去，肚子受不住。难不成林姐姐要喝？

虎儿犹疑地看了看黛玉，见她将水桶递给他，便接过去屁颠屁颠地跑去打水了。临到井水边，还特意地将水桶多洗了几遍，洗得桶底泛白，都快亮出光来。

日头渐渐升到头顶，虎儿满身是汗地将盛满水的水桶拎回来，甩了甩湿漉漉的头。他走到摊位旁边，见林黛玉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张干净的粗布，垫到摊位前的板凳上。

林黛玉见他将一桶清水提了过来，便直接将一个小西瓜浸到了水里。

“哎！”虎儿瞪大了眼睛，见黛玉三下两下将小西瓜很快洗净，又抽出一把长刀，把小西瓜放在粗布上一刀刀地切了下去。

咔嚓咔嚓咔嚓……

虎儿看着一瓣瓣的红瓤西瓜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洁白的布匹上，愈发衬得瓜瓤如血一般红。瓜瓤里的瓜籽，就像一粒粒天然的黑玛瑙。

他看着一块块西瓜被切下来，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想起昨晚全家围成一团啃西瓜，那吧唧吧唧的声音，真是比喝了甜酒还醉人。

林黛玉将切好的西瓜整整齐齐地摆成一排，很快吸引了大量行人的目光。

毕竟这般如花似玉的仙女，平日里打着灯笼都难找。她那如葱管一般的纤纤素手，就像是美不胜收的羊脂玉，此刻搁在翡翠一般的西瓜皮前面，真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张画。

林黛玉早已将头上戴的蓝印花头巾取下来，此刻皎如秋月的一张脸，倒是让众人吃了一惊，宛若清风吹动一池荷叶，惊现出荷叶低下风娇水媚的一朵芙蓉。

一个扎着头巾的书生大着胆子走上前来，害羞地指了指凳子上摆的西瓜问道，“姑、姑娘，这、这西瓜怎么卖？” 说罢，又有些懊恼，恨不得在心里打自己一嘴巴，怎么平日里不见结巴，今日一张口倒有些忸忸怩怩。

林黛玉瞟了他一眼，眼角含笑，朗声道，“五文钱一块。”

书生有些咋舌，“怎、怎这般贵？” 他暗自想着，五文钱都能买几个热乎的烧饼了，到她摊子上怎生才一小块西瓜？

可见这位花容月貌的姑娘正睁着水灵灵的眸子看向自己，他面上烧得通红，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来五个铜板，抖着手接过姑娘手里的西瓜，又斯文地张开嘴巴，小心地咬了一口。

呀！

一股真气直冲天灵盖，味蕾上像是跳动着一团团甜蜜的火苗，在他的口腔里攻城略地。他此前并未吃过西瓜，今日见姑娘生得实在好看，便斗胆买了一块尝尝，未曾想这瓜的味道竟如此绝美，他的舌头都差点咬断了。

书生爽朗地长出一口气，仿佛身心都被一股仙气荡涤了一番。他将手里的瓜举过头顶，一脸陶醉地道，“此瓜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啊！”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见了，心里掂量着一块才五文钱，见他吃得又好，便纷纷撸起袖子上前，掏出怀里的铜板来。正是一天中最灼人的时候，行人舌焦口燥的，便都在林黛玉的摊子前停驻下来。

林黛玉见眨眼间生意兴隆，喜得眉眼弯弯，连忙又切开下一个瓜，虎儿也给她打下手。还有些身家阔绰的，吃了一块还嫌不够，便直接买了两个整瓜扛回去。

二人忙活了半个时辰，终于将西瓜都卖完了。原先一牛车的瓜都被哄抢一空，还有些小兄弟眼巴巴地问她，“明日还来么？”

林黛玉笑着应道，“还来。”

她揉了揉酸软的腰身，想着今晚回去一定要烧一锅热水好好地沐浴一番。这一趟卖瓜，真是比种瓜的日子还累。

虎儿则是喜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方才帮林姐姐收铜板，收得手都酸了，现在一布袋满满当当的都是铜板，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

握着沉甸甸的布袋子，虎儿的脸上红扑扑的，连路都有些走不稳了。

虎儿：想不到我小小年纪，就已经腰缠百文。我一定是飘了。

林黛玉回头，见虎儿满脸通红，心头一跳，还以为他中暑了。她收了摊子，见前面有个小摊上正在售卖冰雪冷元子，便过去买了一杯。

这冰雪冷元子是用黄豆磨成粉，配着砂糖蜂蜜拌匀，揉成一个个小团子浸到冰水中。夏日饮了，真是清凉解渴。

虎儿睁了睁眼睛，发现一晃眼林姐姐居然不见了。他往四周望了几眼，遥遥发现林姐姐捧着一杯冰水走了过来。

“给。”林黛玉把冰雪冷元子往虎儿怀中一放。

虎儿惊疑地问，“给我的？”

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林黛玉点了点头，“嗯。虎儿今日辛苦了，在这边歇息一刻再赶路回家。”

她撸着袖子，望向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集市，心里的野心渐渐浮出水面。原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日子，竟这般爽啊！

回去的路上，林黛玉居然已经忍不住期待起明日摆摊的景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