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种瓜 第11章 第十一章

前一天晚上昏黑如墨，林黛玉随众人回了村里，也就没顾得上去看瓜田里的情况。等清晨的太阳升起，她再去看时，发现一根瓜藤上的一连串儿小香瓜都被扯了下来。

青翠的瓜叶打着卷儿，萎靡不振地躺在地上，可把林黛玉心疼坏了。

她又去井里打水，将一株株瓜苗浇了个透。等到额间沁出一层薄薄的香汗，天光也亮得差不多了，村长也打着哈欠起来，将那两个偷瓜贼拉出来。

原来他两个是后山村的一对兄妹，个子高的哥哥叫小黑，妹妹叫小满，上个月爹娘患病故去了，两个人在村里找不到吃的，便准备离家出来看看。

原本小黑想带着妹妹去投靠舅母家，没想到小满走到前山时却走不动了，正好看到瓜田里的香瓜都几近熟透了，便趁着深夜无人想摘下来吃几口。

白日里的天光一照，愈发映得两个孩子面黄肌瘦，缀满补丁的破旧衣服里空空荡荡，头发也是许久未洗的模样。

村长默然不语，瞅着林黛玉的神色，似乎是等着她的回应。

林黛玉昨夜也想了许久，如今一听两个孩子竟然无家可归，索性就将二人安排在此处，“不如就来我瓜田里帮忙吧，正好马上丰收，地里也缺人手。”

系统听了，轻笑了一番，又被林黛玉赏了一记白眼。

小黑和小满本来杵在烈日底下，缩着肩等着村长的处罚，还以为会被痛揍一顿，一听到居然要他俩去地里帮忙，骤然长出了一口气，周身轻松下来。

两人从前在后山时，家中也有几亩田，都是跟着爹娘做惯了农活，如今只觉得小事一桩。

村长家里有几间平房空着，索性就借与兄妹俩当个容身的去处。林黛玉将二人领到瓜田里，小黑也不等别人吩咐，自己抡着锄头就开始锄地。

小满也跟着学得有模有样，握着锄把一会儿往前送锄，一会儿往后回拉，跟着一块儿移步，在地里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大白起先还不信，晃着尾巴跟在二人身后，歪着头看着小黑锄地，生怕把它心尖儿上的瓜苗给锄坏了。

等到两人锄了一会儿，它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口中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只是小满看向它的眼神却有些奇怪，大白冷不防对上她的眼睛，竟在她的神色中察觉出一丝与板儿如出一辙的垂涎三尺的模样，缩缩头又踱着步小跑到一边。

等到太阳慢吞吞地爬到了头顶上，二人也累得气喘吁吁，将锄头撂在一边，甩着手准备回去。

走到村口，却见林黛玉站在小院门外冲着二人招手。

小满是个不禁饿的，此刻咽了咽口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又犹疑地看了哥哥一眼。她见小黑抬脚走过去了，自己便也迈开小脚跟上。

这日林黛玉炖了一盘糯米莲藕，前些日子包粽子剩下的糯米还剩了一些，索性填进莲藕的缝里，又在上面浇了些糖汁。小黑和小满还未进门，嗅到这股清甜的味道，已经食指大动。

素简的木桌上摆着酥烂的莲藕，清脆可口的藕被文火一炖，呈现出胭脂一般的暗红色，衬得里头莹白的糯米更是晶亮可人。

糯米莲藕旁边还有一道凉拌嫩豆腐，软嫩的豆腐块浸在凉水里，配上几根墨绿色的芫荽，平白透着一股夏天的清凉。一道蒜泥拌黄瓜，闻起来清香可口，其间还撒着几块红辣椒，映得红绿交错，让人移不开眼。

林黛玉的小厨房里还飘出几缕热气，两个小孩低着头看了一眼木桌上的几道小膳，抹了一把嘴边快要漫出来的口水，小满还忍不住伸着头往小厨房里看去。

她从前在家里，总是在厨房里帮衬着母亲，这会儿也不忍见林黛玉一个人在厨房中下手，便走进去看了看。

谁知锅里头煮着的并非她料想中的白米饭，而是清汤寡水的面丝。细长的面条在滚热的水中上下翻滚，顺着濛濛的雾气一同起伏漂荡。

面汤里还有少许熟猪油，林黛玉又浇了一勺子酱汁下去，满锅金黄，浓香味瞬间炸开。

其实今日煮汤面也是林黛玉一时兴起。她幼年五岁之前一直居住在姑苏，印象里总有一道清汤寡水的细面，却让她魂绕梦牵。如今也忍不住煮了一道，还未知滋味如何。

她见小满探头探脑地进来，知她心思急切，见锅中汤面也熟了，便盛了一碗撒了些葱叶，给她端去，让她先趁热吃了。

小满去了后，不久又折返回来，正欲伸手端第二碗。林黛玉这才明白过来，许是从前在家中养成的习惯，帮着母亲忙前忙后，等所有人的碗都端齐了才肯吃。

林黛玉抬头看她，虽然小满的头发仍然乱作一团，个子也才到她腰边，可是无端中透着一股乖巧，惹人怜爱。若是没有昨夜偷瓜的风波，兴许这也是一个寻常人家眼里乖巧懂事的姑娘。

小满又将第二碗第三碗一起端了去，才和小黑站在一边，等着林黛玉落座。

林黛玉笑着道，“不必如此拘束，想吃什么就吃。只要在我的瓜田里好好耕耘，一日三餐顿顿少不了。”

蹲在一旁吸溜着面条的大白听了，默默地抬眼看了一眼林黛玉。它总觉得，林姑娘现在全然没一点架子，真拿自己当庄稼人，未免也太入乡随俗了。

小满站在一旁，看着小猪都放开肚皮吃了起来，便也顺势坐下，又冲着林黛玉点了点头，算是感谢她的一番好意。

三个低头喝着面汤，都未出声，气氛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只有大白酣畅淋漓的吸溜声时不时地响起。等到大白再一次发出响亮的吸溜声后，终于被食不言寝不语的林黛玉忍无可忍地赶出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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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