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三人把酒言欢,顺便把生意上的合作也给谈妥了,陈颍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与薛蟠剖白,打消了他的顾虑,促成了他跟贾琏的合作。
之前之所以大方地允给贾琏三成,并且还直言多出预期的收益也归他,就是因为贾琏一个人办不成这事,必须再找人合作。
若是陈颍直接去找一个商号作为代理商,肯定就不会给到三成这么多,其中的差价,就是给贾琏的奖励。
酒足饭饱之后,陈颍唤来竹砚,吩咐道:
“找几个人,把他们抬去客房休息,再让厨房煮一些小米粥备着。”
酒足饭饱指的是陈颍,陈颍酒量本就比他们好,又全程撺掇两人喝酒,自己并未多饮,结果就是贾琏和薛蟠“不醉不归”。
倒不是陈颍奸诈,自己不喝,故意灌两人的酒,就算他不劝酒,这两人肯定也是要喝醉的。
而他还有事情要做,就加快了一下两人喝醉的速度。
沐浴更衣,除去一身酒气,陈颍唤来马车,径直出府。
马车停在荆钗阁外,陈颍并未下车入内,掀开帘子招手唤来一名女护卫,让她进去通传平儿。
陈颍来接平儿,自然是为了让她跟王熙凤见面,也好消了心事。
亲自前来也是陈颍深思熟虑的决定,若是提前告诉平儿,或是让下人来接她,她很大可能会躲着不愿见王熙凤。
果不其然,等平儿听到陈颍要带她回去见王熙凤时,选择了逃避。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今天正是见面把心事说开的好机会,你若是不去,那明日我就带你去贾府里说。”
被陈颍斩断后路,无处可逃的平儿,最终只能选择回去见王熙凤。
“行了,没什么好担心的,该不安内疚的是她,不是你。上去吧阁里的事情交接一下,我在车里等你。”
看着平儿的背影,陈颍的嘴角微微上扬。
为员工解决生活和情感上的问题,是一个称职的老板必备的素养。
林府这边,众姑娘们齐聚一趟,说笑一阵之后,黛玉命人传宴。
看着琳琅满目的珍馐美馔,饶是见多识广、沉稳大方的薛宝钗都感到震惊。
倒不是因为菜肴丰盛、奢贵震惊,而是满桌菜肴,细数之下竟有十余种这个季节没有的蔬菜。
“林姐姐,这些菜,都是真的吗?”
探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贾家也有温汤庄子,冬日里养些绿菜吃,但她们跟着老太太吃饭,总共也就见过那么几样绿菜,哪里会有如此之多。
黛玉俏皮笑道:“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拿假货招待你不成?”
探春也知自己一时激动说话不当,羞赧道:
“林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时节居然能有这么多新鲜的绿菜。”
湘云也跟着道:“林姐姐你快说说,我也这些菜是哪里来的。”
黛玉笑道:“容我卖个关子,先吃饭,待会儿再告诉你们。”
饭毕,漱口净手之后,湘云又问起了那些绿菜。
黛玉笑道:“我们这会儿走着去花厅,正好消消食,到了花厅,你就知道答案了。”
……
陈颍带着平儿回到林府,下人认得陈颍的马车,并未阻拦通报,马车到了二门,陈颍看着不安的平儿笑道:
“到了,下车罢,勇敢些,和过去的自己做个告别。”
两人来到花厅时,黛玉她们正在赏花作诗,看到突然出现的陈颍和平儿,黛玉的客人们都愣住了。
尤其是王熙凤,在看到平儿的瞬间,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想寻找地方躲闪。
旋即她的眼中又浮现出怒意,她以为平儿投奔了陈颍,以为两人是来跟她耀武扬威的。
“晴雯,去拿两个手炉来,外面还真是够冷的。”
全程安坐在马车里,陈颍自然不是真觉得冷,让晴雯去取手炉,只是为了打破僵局。
随着陈颍话落,众人都反应过来。
“颍哥哥,我听林姐姐说,这些花都是你养出来的,快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是探春。
“颍哥哥,我想把这些花都画下来,你帮我一起画好不好?”这是惜春。
“我们都做了好些诗了,你可得补上。”这是湘云。
姑娘都是聪慧的,知道平儿被赶出贾府的事,纷纷与陈颍打招呼,不提平儿之事,以免平儿和凤姐儿难堪。
然而,王熙凤心头正怒,盯着平儿冷声质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跟在他身边?”
“奶奶,我……”
“别叫我奶奶,我问你为什么会跟着他身边?”王熙凤指着陈颍对平儿怒道。
探春她们看着发怒的凤姐儿,心中无比焦急,却不知该如何劝解。
“凤姐姐好大的威风啊,你自己都说了,你现在不是平儿的奶奶了,你又凭什么管他跟在谁身边呢。”
被王熙凤指着,陈颍冷笑一声,迈步上前,直到王熙凤的手指碰到他的鼻子。
“平儿跟在我身边又如何?现在你的手指正指着我的鼻子,你倒是骂我啊?”
黛玉将被吓到,马上就要掉眼泪的巧姐儿拉到身后,让紫鹃带着巧姐儿去里面。
然后黛玉向王熙凤解释道:
“凤姐姐,你别误会,平儿是我带回来的。”
王熙凤冷笑道:“你和他有什么区别,平儿现在不是跟在他身后?”
“我算是明白了,今日你们请我来,就是为了给平儿出气罢!”
陈颍冷笑道:“凤姐姐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罢,当初是你放弃了平儿,让她顶罪,若不是玉儿碰巧遇到她,还不知她会怎样呢。”
“你哪里来的底气质问她?”
王熙凤顿时语塞,这一点她确实心虚,当时无奈同意贾琏赶了平儿,又正逢她生病,还得知了王夫人对她下药的事,根本没顾得上平儿。
而贾琏知道陈颍会接走平儿,只做了些表面流程就放了平儿出府,等王熙凤再想去安置平儿时已找不到人了。
王熙凤这种性子的人,越是心虚的时候,就越发会用愤怒掩饰心虚。
“你的意思是我不对?我是主子,她是丫鬟,我怎么对她都没错。”
说完王熙凤退开两步避开陈颍,一指平儿,冷声道:
“倒是你,如今傍上高枝儿了,就到我面前来示威是吗?”
“奶奶,我没有。”平儿焦急地想要解释,眼泪顺着脸颊就滑落下来。
见平儿落泪,王熙凤讥诮道:
“瞧着楚楚可怜的模样,怪不得他要为你这蹄子出头呢。”
“我说林妹妹你也别太心善了,仔细心上人都被勾走了,到时候……”
“够了。”陈颍喝道,“今日让你们见面为的是解开心结,不是让误会更深的。”
“凤姐姐你也不必逞能,现在嘴下不饶人,到头来后悔的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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