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宅后院的一间厢房内,阮士子匆忙收拾的东西打算逃命,飞思思在旁一边帮他整理衣物一边小声问:“你、你真的找到了天虺派?”
“他们找上门也只是时间问题,你跟不跟我走?”阮士子把屋里能带走的器具全都打包进了自己的包袱,连同书房顺回来的墨宝都没有放过。
飞思思低着头,从阮士子进门让她收拾东西开始,她就已经乖乖收拾好,哪里有不跟他的道理?阮士子见她攥着衣襟,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嗤笑一声,“走。”
“嗯。”飞思思点了点头。
谁知,阮士子正背着包袱走了两步,眼前突然一花,膝盖也跟着打弯,摇摇晃晃两步,咚的倒在了地上,他的身后,飞思思只觉脑袋晕晕乎乎,眼前一黑,跟着倒在了阮士子旁边。
屋门轻轻的被人推开,三个黑衣人四下望了望,悄声走进,看到地上躺着的两人,其中一个操着一口怪异口音,问:“先别说这个男的,那个女子看起来不像会武功,这两个真的是门主要找的人?”
“别管这些,这院子里只有这两人符合门主的要求,芒女的徒弟又怎么样?芒女都败在了咱们门主手中,哼!”
“行了,把人带回去。”
说话间,又进来几个黑衣人,蹑手蹑脚抬起人,匆匆消失在了回廊里。
另一边,摇曳的烛光倏然熄灭,两个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在窗户纸上捅了个孔,把迷烟吹了进去,屋内,静的只有呼吸声,床上的老人蓦地睁眼,她旁边,银发老者也跟着张开眼睛,朝她摇了摇头。
屋门无声无息的张开,三条黑影依次走进,银发老者半眯着眼睛扫向外面,来人轻手轻脚在屋内到处翻找,其中一个看了眼榻上的两位老人,鬼使神差的朝里面走来,银发老者目光一沉,手中悄无声息的摸出一根银针。
“要不要把这两个老东西也带回去?”
“带这两老东西做什么?门主只要江华年和温锦瑟,咱们啊,就别跟自己找麻烦。”
“唉……说的也是……”
“找到了没有?”
“这间没有,我们去下一间。”
三个黑衣人小声低语,片刻,又依次离开。
床榻上的银发老者松了口气,慢慢撑起身子,老人握住他的手,缓缓的问:“你要去做什么?”
“别慌,刚才我都没出手,现在更不可能。”银发老者安慰道。
“他们是毒门的人?”老人有气无力的说:“毒门……为什么要找小姐?难道……”
“小姐和温姑娘不在,没关系,等小姐回来再说,你也别多想,没关系……”银发老者安慰老人,但心中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老人也慢慢支起身子,窗外月光蓦地一亮,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倏然从窗口掠过,快得不及眨眼,“还有人!”
她话音刚落,银发老者指尖银针嗖的一声,屋门一张一合,一条纤弱身影翘着腿端坐在桌子上,手中饶有兴趣的把玩着一根银针。
“你是……”银发老者当即错愕。
来人长发如瀑,面带薄纱,一袭深色长裙衬着她的皮肤更加雪白,左肩肩头用金线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蜘蛛。她目光深邃,黑曜石般的瞳孔里闪烁着凌厉逼人的怨毒,看到银发老者脸上的神情,她不自然的笑了笑,说:“我和哀门纸不是一路人,来找你们就一件事。”
银发老者没有做声。
当初他们三人逃出毒庄,阎王三生改名换姓创立毒门,眼前女子正是他的后人,名叫俟文慕慕,江湖又称她黑寡妇。银发老者心底暗暗思量,已猜出七八来由。
“我要娘儿泣。”俟文慕慕收敛笑容,声音森冷。
“娘儿泣?”银发老者蓦地一愣。
“对,娘儿泣,给我!”俟文慕慕加重语气。
银发老者不由一怒,道:“你要娘儿泣做什么?你可知娘儿泣让天下毒庄一举成名又差一点毁于一旦,天下至毒,若让天下毒庄得知,你我连同毒门就将引来灭顶之灾。”
说道‘灭顶之灾’四字,俟文慕慕幡然变脸,一掌击碎身下方桌,厉声喝道:“我要娘儿泣,或者,我们同归于尽。”
“你——”
俟文慕慕浑身杀气,银发老者心底一凉,身后,老人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微弱,道:“给她……娘儿泣……”
银发老者惊讶的看向老人,老人阖目对他点了点头,银发老者终于叹了口气,从床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转手抛给俟文慕慕,道:“只有一粒,你……唉……”银发老者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俟文慕慕眯了眯眼,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立刻欣喜若狂,正打算走,复而想起什么,微笑着回头,道:“我既然找上了你们,哀门纸也不是傻子,你们还是另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银发老者早就猜到这点,回头看床上虚弱的老人,长长叹了口气,老人反而轻松的笑了笑,安慰道:“该来的总会来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啊!”
“我现在只担心华年……如果让双行老鬼找上华年,华年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江一为就是一日映辉。”
“主人在武水镇平安隐居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没能躲过,这就是命啊!”
“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