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瑟还在暗暗为大红鼓担心,谁知那人的鼓锤刚一碰到鼓面,就连人带鼓锤的掀飞出去,台下众人慌忙散开,那人嘭的摔在台下,就听‘咔擦’脆响,浑身抽搐了两下,吐了口血,昏死过去。
台上,嬅凉姬的手微微松开,尖尖的指甲意犹未尽的划过彩杞白皙的脖颈,彩杞额上冒出冷汗,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勉强笑道:“你以为我们输了吗?”
“你以为你们赢了吗?”嬅凉姬立刻回答,放开了她。
就在彩杞脱身同时,台下又有一人跃上高台,鼓锤像长了眼睛嗖的飞到了他的手上,他瘦瘦高高,黑衣斗笠,看不清到底是谁,彩杞趁机飞下高台,被一名同样黑衣斗笠的人接走,台上的人一边把玩鼓锤,一边慢慢走向大红鼓。
此时,曲声戛然而止。
“曲终、舞毕、鼓息。”嬅凉姬淡淡说道。
那名男子充耳不闻,嬅凉姬感觉到对方身上强烈杀意,一时也不敢出手,就见男子走到鼓前,随手一挥。
“咚!”
一声鼓响,台下鸦雀无声。嬅凉姬脸上依旧挂着醉人笑意,柔柔的问:“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今天既然已经结束,我也不为难你,明日再来。”男子抛出鼓锤,鼓锤稳稳挂上高处,大步走下高台。
“恭候。”嬅凉姬嘴角上扬,声音冷冷清清。
嬅凉姬和那名陌生男子相继离开,温锦瑟和江华年面面相视,外面不知何时下起大雨,楼内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的往出走,门前滞留了不少人,不知在等雨停还是其他,又开始闲聊起来。
“这些人好像是一帜门的人啊?”
“我听说毒门加入了一帜门,看来是真的。”
“别说毒门,就连天虺老煞都入了一帜门,这个一日映辉,果真不简单。”
“说到天虺老煞,他儿子似乎被芒女的徒弟杀了。”
正在两人打算喊辆马车回去时,听到这几个字,江华年不由自主停下脚步,回头看温锦瑟。
“这女魔头消失了这么多年,都以为早死了,没想还教出一个徒弟?”
“可怜天虺老煞老来得子,如今又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当年芒女杀人无数,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唉……真希望老天开眼啊……”
温锦瑟愣在原地,心底又气又恼,恨不得冲上去与他们争辩,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江华年从后面拽住她的胳膊,装作什么也没听到,说:“走,我们先回去。”
“嗯。”温锦瑟点头,绕过人群,跳上马车。
两人回到江宅时,雨下的更大,狂风怒吼,空中闪过一道霹雳,路上几乎看不见半个人影,银发老者带着下人一直候在门口,直等到两人回来。
温锦瑟伤口微微作痛,自己上了药,就早早回屋休息了。
想起方才那些话,温锦瑟第一次感觉是这么的无力,如果师父听到会怎么想?也许她一直都有听到。忽然间,她忆起也是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师父坐在窗边触景生情,对她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她闻到她一身的酒味,说着说着,开始抱着她放声大哭。
“锦瑟,你知道吗?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杀的第一个人,因为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所以你不能、锦瑟……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我都不会让你走我的路……”
咚咚咚!
突来一阵敲门声让快要睡着的温锦瑟猛地惊醒,脱口问:“谁?”
“我、是我。”屋外的声音打着颤儿,又咚咚咚的敲了几下,“锦瑟,开门。”
是年华?
温锦瑟暗暗诧异,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披上衣服打开屋门,门外,披头散发的江华年抱着被子嗖的冲进屋内,二话不说跳上了她的床,裹着被子滚到了里面。
“你怎么了?”温锦瑟才把门开了一小会儿,身上就淋上了雨水,她打了个寒颤,闩上门,拢着衣襟走到床边。
“没怎么,睡不着。”被子里的江华年瓮里瓮声的回道,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头都不露,温锦瑟戳了她一下,不放心的问:“你在你屋里呆的好好的,跑我这里做什么?”
正说着,窗口闪过一道霹雳,紧跟着轰隆一声,震耳欲聋,被子里的江华年一个哆嗦,裹得更紧。
“哦……你怕打雷?”温锦瑟看了眼窗外,再回头看床上的江华年,忍不住轻笑,“打雷有什么好怕的?还是你怕别的?”
她说着躺回床上,望着裹成一坨的江华年,又忍不住戳了她一下。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睡觉!”江华年闷闷地说,语调微恼。
温锦瑟失笑,隔着被子温柔的拍了拍,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隔了一会儿,江华年才慢慢褪下被子,小心翼翼露出半个脑袋,轻声道:“锦瑟?锦瑟?”
温锦瑟再度被她吵醒,眉头皱成一团,怒上心头,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
“明天……还是别去红楼了吧!”
“为什么?”温锦瑟顿时清醒,扭头奇怪的问:“你不是说红楼一色倾耳目遍布天下,说不定她们知道双行老鬼的下落,你不想知道吗?”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要去那里。”江华年轻咬嘴唇,试图说服温锦瑟,温锦瑟笑得很无奈,“放心吧,不会有事。”
“我是说真的,双行老鬼我们可以去别处打听,红楼一色倾真的不能去。”
“你怎么了?”温锦瑟察觉话中有话,忽然警惕的问:“你今天是不是看见谁了?还是认出谁了?在红楼一色倾里……有谁?”
“没、没什么,算了,先睡吧!”江华年含糊的回道,蒙头裹着被子,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