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宅内。
吃饱喝足的阮士子一边看着进屋来的侍女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一边向她们打听江华年的去向,侍女们便老老实实告诉他两人方才出去了。
待到侍女们走后,飞思思一看他脸上神色就知道有问题,见他要出门,忙抓住他,问:“你要去哪里?”
“当然去外面打听打听天虺派的下落。”阮士子回答的理所应当,目光中隐隐透着三分恶毒。
飞思思心底咯噔一声,用力抓紧他的胳膊,失声质问:“你找天虺派做什么?你忘了是谁救了我们吗?你这是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说得好像你没有做过一样。”阮士子冷笑,掰开飞思思的手提在手中,剑眉微挑,道:“你忘了我们是如何赶走她重伤的师父?又如何逼死蝶娇娇?现在她出来找师父,假若她师父没死,你说,她们师徒二人会怎么报答我们?嗯?”
飞思思瞬间脸色煞白,一语不发。
“我这不是在害她,是在自保,反正她杀了天虺派掌门的儿子,人家早晚要杀她,与其让她得知真相后杀了我们,不如先让天虺派杀了她,我只是稍稍调换一下先后顺序,算不上害她。”阮士子说得有理有据,转身推门。
“等等,锦瑟是为了我们才杀了人,你、你不能这么做,你这会害死她的。”
“不是她死,就是我们死!你搞清楚,我这是在救你,她杀人关我们什么事?我可没跪着求她救我们,也没握着她的手去杀人!”
“但你不能这么做,我们可以逃,你不是说要和我过安稳日子吗?我们远走高飞,她们找不到我们,何必要害她?啊?”飞思思跪在阮士子身前,哭着攥着他的衣袖,阮士子厌恶的皱紧眉头,冷笑,问:“她师父是什么人你忘了?逃?我们逃得了吗?温锦瑟已经知道我们还活着,不杀了她,你晚上能睡踏实吗?”
见飞思思的手松了松,阮士子继续说道:“还是你想把一切都告诉她,然后乞求她的原谅?她师父身受重伤在蝶娇娇那里养伤,我们联合老鸨硬生生把她赶走,之后再以各种理由逼迫蝶娇娇重新接客,逼得她不得不自缢而亡,你是想这么告诉她吗?”
飞思思越听脸色越惨白,阮士子甩开她的手,眼中尽是鄙夷,“什么姐妹之情,你还不照样和老鸨一起逼她们,可惜那温不知也算个美人,竟然会喜欢女人,真令人恶心。”
“别说了、别说了。”飞思思浑身颤抖,用力堵住耳朵。
“哼!”阮士子冷哼,推门离去。
“难怪你一直打听她的下落,缠着她们来到江州,是我、是我害了她们……呜呜呜……蝶姐姐……”飞思思失声痛哭,泪如雨下。
……
天楼一雅名内人声鼎沸,食客如云,温锦瑟看着小二接连端上四五样菜色,江华年先盛了碗莲藕桂花汤放到她面前。
“我没说,因为没有必要啊,四海客栈无论住了哪方高人,反正咱两都没事儿不是吗?不过他们刚才说的红楼一色倾的秘密我也知道一些,你想不想听?”
江华年说话间,邻桌那名天虺派弟子突然叹道:“先别说四楼五楼是什么,我就问问你们几个谁去过三楼?嗯?”
“呵呵……我们没去过,难不成你去过?还不都是道听途说?”
“至少我上过二楼。”那名天虺派弟子话语中已带了三分醉意,说道二楼得意一笑,其余三人纷纷摇头嘲笑,道:“二楼有什么稀奇?冲着二楼的多半是女子,为了目睹那屏风后的琴师,难不成你也是冲着那琴师去的?哈哈哈哈……”
“滚你大爷的胡说八道!二楼、不上二楼怎么上三楼?可是那琴声真是恼人,害得我失手。”
“不过四楼到底是什么?当年唯一上过四楼的那名侠士并没有说清楚啊!”
“走,时间快到了,今晚好像又有一帜门的人去砸场子,咱去瞧个热闹。”有人先行起身,旁边两人陆续站起来,边走边说:“嬅凉姬起舞,博笑坊和垂莲居一半生意都得被她抢了去,哈哈哈……”
“走走,赶快去看看。”
见那四人离开,温锦瑟似乎也想走,江华年按住她,“别急,吃完了再过去,来得及。”
“你很清楚?”温锦瑟坐定,看着江华年不紧不慢的啃着一个猪蹄。
江华年含蓄的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笑嘻嘻的说:“略知一二,一楼是嬅凉姬的舞,谁能在她起舞时击响台子上挂着的大红鼓就能上二楼。”
“二楼是琴师,刚才你也听说了,琴师长什么样我没见过,反正传言是非常俊美。二楼有七只鸟,其中一只尾巴是金的,在他一曲弹完之前你必须抓到那只鸟就能上三楼。”
说到这里,江华年顿了顿,放下手中的骨头擦了擦手,回忆道:“三楼就有些奇怪,没有人,是两只八哥,每个八哥上对应着一句诗,你只要教会八哥念诗就能上四楼,不过目前为止,上得了四楼的只有一个人,还很快从江湖上消失了。”
“那个上四楼的人怎么做到的?”温锦瑟奇道。
江华年摇头,“没有人知道,那人并没有说。连四楼是什么也没有交代清楚,只留下四个字。”
“什么?”
“柳色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