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这是什么自爆现场吗?我是不是也该随大流说一段啊?”
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出现在幻境中,缓步朝三人走来。
幻境内事物虚实不定,且变幻莫测,邱琦始终辨不清方位,只觉东南西北飘忽不定,上下也要颠倒过来。
少年却不受恶鬼所惑,直直朝着他们走来,到了跟前,他俯身拾起香炉,屈指一敲。
伴着清脆的响声,幻境消失,周围恢复为一片废墟。
青柠认出,这正是陆湛劈开的那座神女庙,原来他们一直都被恶鬼困在附近,不知道究竟是何时着了道。
卢晓东和邱琦没想这么多,只是靠在一起滑坐在地上,狠狠舒了口气。
少年也不介意,蹲下来对着二人笑道,“杨阁主嘱托我救你们一命,报酬二位自付。现在厉鬼已除,还请两位把流清荡浊阵给我吧。”
“那是什么?”卢晓东和邱琦面面相觑,他们可是赤条条来的,玲珑阁除了工牌什么都没给过。
见到两人眼中不做假的困惑,少年思及杨逢秋平日的作风,叹了口气,果然占不了这位前辈的便宜。
“在下楼可星,玄清宗弟子,擅符法与阵法。此次下山是受杨阁主所托,救助三位,报酬是失传已久的流清荡浊阵。看来这阵法诸位并不知情,相必是隐于任务中的。不知两位此次的任务是什么?”
“我们的任务,就是找人啊。谁知道在这破庙借住一晚,就遇到这只女鬼了。”卢晓东避重就轻,没在这个修士面前透露陆湛的消息,他还记得陆湛的身份不明。
“啧,这可亏大了。本来以为拿了东西就可以走人,没想到还要帮你们查案。杨阁主真是算无遗策。”楼可星并未察觉到卢晓东的小心思,嘴上抱怨着杨逢秋的老奸巨猾。
“我知道阵法在哪。”
恶鬼已除,青柠知道陆湛生前的心愿便是了结这场恩怨,为自己的心软赎罪,为修士正名。既然楼可星做到了,陆湛的阵法传给他有何不可。
陆湛做久了夫子,每日见着学生习书学理,也曾和她遗憾修士的抱残守缺,希望修士们将自家本领亮出来,供人研习,方能千古长存,不致失传。
如今陆湛身陨,楼可星若能学会他的阵法去斩妖除魔,不也是继承了他的心愿吗?
这样想着,青柠带着楼可星去了陆湛阵杀恶鬼的地方。卢晓东和邱琦信不过突然出现的陌生修士,翻身爬起来跟在青柠身旁,隔开了她和楼可星。
下山的路上,众人却时常看见无主的祭品摆在路旁。
青柠没心情,邱琦没力气。
卢晓东见状本想把话憋到肚里,又实在好奇,便扭头凑到楼可星身旁,问这是什么情况。
寻求已久的阵法即将到手,楼可星心情不错,笑眯眯地给卢晓东解释道,“佘妹本是祭品,死后怨气深重化为厉鬼,吞噬了豹妖。祭品成了祭主,也就接受了豹子山村民拜给豹妖的香火,成了邪神。她尝到了香火的甜头,便放弃屠村的念头,转而威逼村民为她塑像修庙。”
“邪神也是神,既然收了供奉,自然要实现信徒的心愿。但她能力有限,且和豹子山的村民关系密切,所以只能在豹子山附近显灵。
如此,神圈养了信徒,信徒也圈养了神。二者本来是要在这豹子山作困兽之斗,直至邪神失去理智,大开杀戒,酿成惨案。修士方会注意到这里,下山除魔。
没想到的是,有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无名剑修,拼着命杀了厉鬼。不图回报,也不求扬名。
可惜,他没想到人性贪婪,凡人和邪神共存多年,获利无数,怎会甘心让她就此消散。
生者祭他们又没胆子办,只能趁着夜色偷偷祭祀,祈求神女复活。
香火,愿力,神像,祭品,硬是把被剑修杀得魂飞魄散的厉鬼给召回来了。
好巧不巧,你们三个来的时间,正是神女打算收取活祭的时候。
你们还带着剑修的剑,旧恨上头,厉鬼自然是撇了圈养已久的村民,蛊惑你们许愿。”
卢晓东震惊不已,“合着这鬼是除不掉的?”
楼可星宽慰道:“那也不至于,只是佘妹身为厉鬼又受了香火,邪神魂魄不入轮回,加上魂散的时日不长,因而可以被凡人召回。我已经将她魂魄寄存的香炉封印,明日带回师门交由师父处理。”
召回魂魄,卢晓东意识到话中剑修就是陆湛,听楼可星的解释他应当是战死了,但既然佘妹都可以招魂复活,那陆湛一个修士说不定也可以。
他装作好奇接着问:“魂魄,我曾听说过修士与凡人不同。凡人死后魂魄消散,无知无觉,只能转世投胎。但修士神魂坚固,身死后魂魄不散,仍可借身还魂。那个修士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也要杀得恶鬼魂飞魄散,为何恶鬼重现后,修士却没有复生追杀呢?”
“你这凡人知道的还挺多嘛,神魂都能说出一二。不错,修士身死仍可复生,但前提是神魂不灭。这位道友也不知是紫微宫那脉弟子,疾恶如仇颇有剑仙之风,竟是神魂俱碎也要阻拦恶鬼屠村。”
“哪里哪里?我只是一向仰慕仙迹,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拜入仙门,特地打探了不少修士大能的事迹。因缘巧合下得知了一些修仙琐事。”卢晓东谦虚道。
也是,仙界和凡界分离不过数百年,又有玲珑阁大张旗鼓活动,凡界仍留有许多修士的传闻,有心人若要打听自然可获知不少消息。
楼可星未做多想,转而客气道:“你们三位是杨阁主特意托我搭救的,想必是入了他的青眼,今后定会大有一番作为。若是入了仙界,还请往玄清宗传个信儿,在下定会好好招待几位。便是遇上什么麻烦,我也是可以搭上一手的。”
没想到楼可星如此平易近人,虽然心知是为了背后的杨逢秋,卢晓东还是和他客气起来,恭维了几句。
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便这么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