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深秋过后就是冬日了,长安城里头烟火巷子,年年如此不曾变过,小贩的叫卖还在街上传开了,总角的孩童们手里握着冰糖葫芦在小巷里玩闹呢。长安城的大街上有文人墨客,艳丽娘子,闺阁里的姑娘们,熙熙攘攘,很是热闹的很,好似这才是北朝所该有的繁华之气,长安里头弥漫着烟火尘埃,繁荣昌盛。
正是冬日初来乍到,再过个几头日子就是除夕夜,再者便是上元节,家家户户都忙极了处处忙活抽不开身,这长安城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大家宅里头家家都在备着除夕所要用的的东西。
雀鸟飞过枝头而去,在长安的上空处翱翔着,许是沾了些长安的繁荣之气那雀鸟倒如同有了灵气一般,那雀鸟飞过长安西市的上空不由向那皇城而去,随着雀鸟入了那大家宅中去,皇城不远的数十里那处有一处十分庞大的府邸,过路府邸时那块牌匾上的字令人醒目“镇国公府”。
入这大家宅中去便瞧见那威武的“顾”字便立在正院中,入内府正瞧着那府中的侍女小厮们正忙着手底下的活,这大家宅虽是长安试样,但到底来讲顾家倒也是在边关见过大世面的人家,自然与长安城里头高门的大家宅里有些不同,顾家内院的样式多少有些带着几分西域花园,倒也是给这沉闷的家宅里添了几分的新奇。
后院的前亭处,侍女们正是认真的打扫着,几个侍女入亭内又换了新茶添了新新香,从那香炉中飘来的缕缕熏香轻轻的在那前亭中缓缓飘动着,温柔的如巧娘娘的手一般轻柔,亭中内那紫檀椅上坐着的正是这大家宅的大娘子,大娘子身着那墨色的衣裳,发鬓上的流苏垂下,夫人眉眼含底,优雅朴素,大家主母的风范,葱白的手持这那账本认真的查阅着,这会正是巧了这大家宅里掌事的梁嬷嬷碎步踩在那紫檀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梁嬷嬷支着身子入这亭中来向大娘子欠了欠身道:“大娘子”
这位娘子正是镇国公的正妻从三品陈氏的独女,陈静仪一等公爵夫人掌管这府中所有内务,乃是当家主母的风范。
陈静仪抬眼瞧去原来是梁嬷嬷便放下账本问道:“何事?”
梁嬷嬷道:“昨日刚添的几个铺子已是办好已是添到了房那处去了,正等着大娘子过目呢?”这口中说着梁嬷嬷便拿着那账本碎步上前呈现余大娘子,陈静仪伸手接来翻开仔细瞧了瞧道:“这新添的账目可是要仔细些了,初来这长安定然要处处小心了才是。”
梁嬷嬷:“大娘子说的极是,婢子定会按照大娘子吩咐一一办好。”
陈静仪又是翻了几页问道:“郎君同姑娘的院子可是办好了,后院是否又添了几个小院?”
梁嬷嬷:“正是呢。后面那几处小院已让工匠来修好了,待几日完了工便又大娘子亲自过目,几个公子姑娘的院子,婢子也按照大娘子吩咐命人去置办了,大娘子照管放心便是。”
陈静仪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账本放在案上,梁嬷嬷不愧是有眼力的人早早的便接过小侍女递来的茶碎步上前亲自呈给大娘子,陈静仪接来喝了一口便又是问道:“四姑娘呢?”
见梁嬷嬷面色为难,陈静仪便问道:“怎的?”
梁嬷嬷道:“大娘子恕罪,姑娘这会还没醒呢?婢子已经命人去唤了,白芍也在一旁候着呢?怎奈何姑娘这倒赖床了不肯起,这会啊!睡呢?”
“这孩子,净事胡闹,都是什么时辰了”陈静仪说着又吩咐下边的人道:“去,给四姑娘备些吃食的大衣来,记着要用油纸包这万不可透风来了。”
“是”
吩咐完事,便伸出手去梁嬷嬷立刻上前搀扶大娘子,随大娘子挪步向那后院去手底下的人也跟了去,穿过那长廊入后院去,后院西南有一处小院,院子里宽广极了,小院里种了很多的花树现今真是冬日,花儿都已是入眠去未到开放之日,侍女们都好生打理这院子里的娇花见大娘子来先是放下手中之事向大娘子欠身,正院门处门从里推开元秀从房中走出来见是大娘子忙退到一旁欠身,候门的侍女
上前推开门,入房中去,一阵熏香扑面而来令人舒心再望去放里头放了好些个小物,房里还放着一个木马,桌上还放着好些个果子,这一瞧便是个姑娘的院子,门被推开,寒风吹入房中来,托起来那轻盈的纱帘把那垂下的瑟瑟相碰,纱帘下那娇小的身影卷缩在被子里头,寒风入房中来不由拉紧了被子,帘子被陈静仪掀开入这内堂来边说道:“哎哟!我的好姑娘啊!这都几时了该起了。”
说罢便入内堂去掀开被子将小女娃从被子里拉起来抱在怀里,那女娃迷迷糊糊的醒了揉了揉眼低囔着唤道:“母亲……”
这位女娃乃是永德公爵府顾家的四姑娘,镇国公府的嫡女顾祈安,因出生于四月之时,以二十节气小满去乳名团圆。
四月中,小满者,物至于此,小得盈满。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祈愿孩子平安顺遂一声,取此名字代表了父母满满的爱意与愿孩子平安顺遂。
父亲乃是战功赫赫的镇国公,生母东昌侯爵贺氏嫡女,祈安上头还有三个哥哥,生母才学名遍天下,才学兼备创立本朝第一个女堂供民间的女子读书,可惜了红颜薄命早早便过世了,祈安年幼需有个母亲,国公府便迎着陈静仪入门为当家的主母,陈氏身子弱没有孩子便用心待祈安如亲女一般。
这八岁女娃真是可爱极了,陈静仪不由轻笑着捏着她的小脸道:“快起来啦!今儿个可是你如学堂的日子,可是马虎不得,你三兄已在外头等你许久了。”
“母亲容许可否再睡一刻钟。”
“不成,平日里也就算了,今儿个可是个重要日子,再不起待你父亲回来可又要训你了。”
“爹爹才舍不得训我呢!”
陈静仪轻笑着又是捏了她那圆圆的小脸应着道:“今日可是你入南书房的日子可不能迟了,再不起来学堂的太傅可是要训你了。”说罢便接过梁嬷嬷送上来的衣裳给祈安穿上又是替她梳好了头,间隙间祈安不知在想着什么突然问母亲道:“那是不是钰之哥哥也在呀?”
陈静仪听这话不由被她逗笑了,现在这小姑娘啊天天想着她的小哥哥了,祈安生于清河顾氏永德公爵府是世家贵女,这样的世家由家世深厚自幼便得了安平县主的封号,顾氏家世显赫,自是有不少人费劲心思想要结交这样的家世,由宫中娘娘们闺中便与陈静仪交好,有心人也想结交顾氏便常常邀请陈娘子到宫中来叙旧,祈安也得娘娘们的喜爱,常常逗着祈安玩,祈安同三皇子的情意便就此结下。
三皇子比祈安大上三岁,那时祈安也才不过幼时在府中举行抓周礼,许多贵族都前来观望,都说县主选择女工便是最好的,毕竟日后这样的门第日后自然不凡,那会祈安才一岁不知是何故,呆萌萌的瞧着面前摆着一堆东西,祈安仿佛瞧见了什么便跌跌撞撞的向一个方向走去,幼时初学走路走两步便摔两下,众人且瞧着县主会选个什么东西,哪知晓兰时竟当着众人的面走向了当朝的三皇子,张开手便扑入了三皇子的怀里。
三皇子本是同母亲一同前来瞧县主的抓周礼,谁知,一个小糯米团子贴贴撞撞的向他走来,三皇子见小糯米团子要摔了忙上前去保住了祈安,眼神愣愣瞧着兰时,祈安在他怀里开心的拍着手,众人皆是哄笑都说县主真会选,选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那时四皇子看着幼时可爱至极的祈安,竟是不由轻笑着。
日后三皇子便处处与祈安待在一处,常常逗着祈安,三皇子名元锦字钰之,是当今圣上与皇后娘娘的嫡子,宫中除了太子殿下最为敬畏的便是三殿下,李元锦处处护着兰时时宠着她,伴她长大,二人的关系自是亲厚极了,李元锦时不时的来国公府里,十分的疼着祈安,因镇国公用得侯爵府顾氏一时间地位颇高,祈安到了八岁便要与三兄便要去入宫去读书。
而后,与母亲用好了早膳后兰时便同三兄顾云朗去了皇宫,那紫檀马车向着那辉煌的皇宫而去正是深冬腊月,长安城中又是下起了大雪,祈安掀起了帘子,入目来正是那玲琅的皇宫,繁华至极不像这人间所有之物倒像是那九重天上的微宫一般,让人眼花缭乱,一时间祈安竟不知道已是到了皇宫。
紫檀马车到宫门停了下来,先是白芍下了马车来放下了小阶,而后掀开了纱帘伸出手来兰时从马车上下来。
祈安抬着头瞧着这庞大的皇宫,像极了一个巨大的牢笼一般,第一眼瞧去祈安便是不喜欢这里,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一般,祈安向来就是不喜欢被束缚的,虽说是在这宫中常常出入,但她喜欢自由这皇宫给人一种郁闷的感觉,她不喜欢这里,但日后还要在这皇宫里头读书,祈安便感觉有些不快乐,但又是后想钰之哥哥也在皇宫里头,便没有那么难过了,反而有些开心。
祈安迈步向前向那南书院而去,日后的日子还长远着呢?日后的日子日后,她可没那闲工夫理这些烦心事。
待鸣钟响起那便是学堂开始开课了,南书院里头的院子外排满了贵家的贵子和贵女们,个个都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南书院的太傅正命小黄们细细的清点着人数,南书院的高台上站着好些个太傅,这些个太傅正是北朝有名的文人墨客,这会正是点名人数的时候,南书院当差的小黄门细细的点着贵子贵女们,清点后便由太傅为贵子同贵女开礼,而后,贵子贵女们便正式入南书院的学子了,日后便要学宫廷礼仪,礼制礼规,诗典百籍。
祈安初来乍到,年纪尚小但又是这贵女中里头身位置高的,其次便是荣王之女荣姝宁,荣家姑娘端庄大雅比祈安大两岁,未开学前兰时便时时同母亲去贵妇都宴席上时见到荣姝宁,当称一声“姐姐”,这才初来南书院,祈安多与当朝公主永和交好,自小祈安与母亲多多入宫去陪皇后,祈安同永和一同长大了。
祈安同永和两个小姑娘玩的正是不亦乐乎呢,兰时眼睛机灵远远的便瞧见了荣姝宁,忙招呼荣姐姐过来一同,荣姝宁这才坐过来了祈安便坐到了荣姐姐身旁粘着姐姐,看的永和都不乐意了便直言道:“团圆甚是偏心,见荣姐姐这才来便粘着姐姐了,我这还在呢,叫我不开心了。”
祈安上头有三个哥哥,家中也有堂兄堂弟排行家中的第四个,永和同旁人时常换着她的小字。
“哎呀,我的好公主,莫要生气,我是最喜欢你的了”,言罢祈安便又来粘着永和,像是给颗糖一般将永和哄好,荣姝宁看着两个小姑娘轻笑着:“你们这两个小俏娘子呀,真是日日分不开。”
“姐姐莫担心,即使有永和,我自然还是最喜姐姐啦。”
“你这小女娘这才多大便会哄人开心了,日后不得哄那个小郎君不□□姝宁被祈安逗笑言语到,又是伸点点她的小脑瓜。
这才几个小姑娘正是玩的不亦乐乎呢,外头有小黄门来报说是,三殿下来了,想见见安平县主,听是钰之哥哥便立即起身往堂外走去,外头大雪飘落,身着山墨青衫的少年郎站在走廊处等待着,随即而来的便是小女娘的叫唤声:“钰之哥哥!”
少年郎回过身来瞧着温润如玉,样貌却是生的极好,瞧着模样似乎比女子还好好看几分,朗朗少年看似不过才十几岁,见祈安小碎步跑来,眉眼带笑轻唤着:“莫要摔着了”
祈安在他前头停下,李元锦也是随即蹲下,小姑娘喘着气道:“钰之哥哥你怎的来了,你不是和大哥哥在一处吗”
李元锦如往常般摸摸祈安的头语气十分柔和道:“听伯卿道,今日团圆与叔文早些进宫来了,便同太傅告知早早来瞧小满。”
顾家子女同皇后宫中的子女来往甚密,自是以小字为唤,祈安长兄小字伯卿,二兄仲则,三兄叔言,祈安自同与李元锦也是这般唤着。
李元锦轻轻摸着祈安的头发道:“今日是是我们团圆初次入学府开启蒙,身为团圆兄长,自然要来给团圆送礼。”
祈安正是好奇着李元锦送她些什么东西,李元锦神神秘秘的将身后之物拿出来,正是上好的羊脂玉所精心雕刻的玉佩,上头还有祈安的圆字,可见此玉十分精美可见是十分上心了,祈安定眼一看十分的欢喜道:“羊脂玉!钰之哥哥那里得来的”
“前段时间番邦进贡,我便多拿了一个,命人细心打磨便是,今日特来给你送来便是当做给你的礼物了”
“多谢钰之哥哥此物我甚是喜爱,我定会好好珍藏着绝不叫人动了去”,祈安拿着手里的玉佩爱不释手的,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是喜爱至极,李元锦瞧她这模样傻傻乎乎的不由轻笑着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道:
“无非不过是一个玉佩,改日我在叫人给你送去些好玩的,可好。”
“自然是甚好的,钰之哥哥送的当是最好的”
“你这小女娃子,巧言巧语的,想必定是你那二哥哥教你这么说的。”
“钰之哥哥何来一说,哥哥也是为我好”
李元锦到这被这小姑娘说笑了,伸手将她抱起道:“这些日子,你许久未来凤仪宫里头了,今日早早给你准备了你最爱的点心”
“好呀好呀呢,那我们走吧!”
而后李元锦,便抱祈安朝着凤仪宫的方向而去,这日子久了,这两个小孩童都大了些,到时候当初的男娃成了今日的翩翩少年,像小时候那般抱着祈安,细细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