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试炼 第12章 第四章

第四章

我恰好是他口中那自诩的仙人，不由得哼了声：“那可是修炼万年的狐妖，你能耐他如何？”我一向讨厌长敌人威风灭自己志气，可是面对瑶光，我觉得打击他更能让我心情畅快。

“修炼万年？”瑶光放下符纸，继续提笔画符。“你们仙家修的是内力，讲究基础。可是那些个妖精鬼怪之流都只求速成，修的是外力。那狐妖我估摸着也就几千年的道行，还成不了气候。”

“说得你好像修炼了上万年一样。”我不屑道。也许别的修道者还可能修炼万年，可瑶光身为苍穹山年纪最小的弟子，最多也不会超过几百年。

“我又没有说要单打独斗，我这不是在画符咒么。”他将又一张写好的符纸放到一旁，看了我一眼，笑得好不自负：“这阵法一出，即使他有再多的道行，也逃不出去！”

“哟，那么厉害？”我表示不信，“什么阵法？”

他将一叠画好的符咒收起：“诛妖阵。”

“这名字听起来倒是很霸气，”我今天就和他嗑上了，故意和他作对：“但是如果诛妖阵这么有用，这三清界早就没有妖怪了，还要你们这些道士干嘛？”

“公主，论年纪，你是比我大。”瑶光站起来走近我，对我伸出一根手指：“但是论除妖的能力呢，你还是别和我比了。”

“你！”我瞪着他，他回我一个轻蔑的笑容。

气死我了，这个人怎么那么讨厌！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选他当那个有德之人！

“瑶光。”墨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玩了，快点过来认真做事。”

“三师兄，”瑶光不满地大叫，“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在玩了？我不是一直都在很认真的画符嘛！”

“少说些废话。”墨敛说了他一句，又转身问我道：“飘絮姑娘，你可是从那狐妖处回来的？”

“三师兄你少说了一个字，”瑶光气哼哼地道：“她是逃回来的。”

这个混蛋！又戳我痛脚！

“我才没有逃回来！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白了不就是逃跑嘛。”

我气得伸脚去踹他。瑶光反应敏捷地躲过，对我做了一个鬼脸之后又坐回凳子上画符去了。

墨敛看着瑶光的动作，颇为头痛地扶额：“瑶光他自小就被我们师兄弟惯坏了，飘絮姑娘还请见谅。”

这回换瑶光不满了：“我哪有！”

“闭嘴！画你的符去！”墨敛似是有些怒了，呵斥了瑶光一声。

瑶光重重地落下一笔，终究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地画符去了。

哈，原来他也是欺软怕硬。

墨敛见瑶光终于收敛了之后又转向我，再次问道：“飘絮姑娘可是已知晓了那狐妖的藏身之处？”

我点头，道：“在一处山林间。”

“狐狸天生狡猾，”瑶光一边画符一边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在你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后离开那里？”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我心中一个咯噔，有些不确定道：“我看那狐妖嚣张可恶至极，应该不会轻易搬离原地。而且我当初是用了血追踪的术法找到狐妖的，或许也可以再用一次。”

“那他就不可以彻底地毁尸灭迹？”瑶光又和我嗑上了，“消了肉身，血追踪也没有法子找到他。”

“可……”我欲反驳，但却找不到话来。

“好了先别争了，今晚去那里布阵时一探便知。若是那狐妖真的离开了，那也只好另寻办法。”墨敛无奈地看了瑶光一眼，说道：“只是不知那狐妖每月索要一个女子是用来干什么。”

“还能用来干什么？”瑶光不屑道，“不就是那些采阴补阳之术么？妖怪都是如此。”他说此话时语调厌恶，看来是极讨厌采阴补阳的术法。也对，他这人虽然招人厌了一点，但是也是根正苗红的，嫉恶如仇也是应该的。

“这倒不是。”我突然想起了一直被我忽略的十九郡主，“我在狐妖那里见到了九尾族的十九郡主，看样子狐妖抓那些女子是给她疗伤的。”

“九尾族？”墨敛疑道，“可是狐妖本家？”

“那狐妖充其量也就是一只修炼成精的狐狸，和九尾一族相差甚远。”我摇头，说道：“九尾天狐乃远古上神遗留的一支神脉，掌管终南山脉，怎么会是狐妖本家。”

“那个什么郡主是神仙？”瑶光问了一句。

“十九郡主生来就是神女，我在百年前还和她说上过几句话。”我说到这里，却突然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按理说我和十九郡主差不多只有一面之缘，可为什么她却在神志不清之下认出了我？真是怪哉。

“神仙和妖怪在一起作恶，你们这些神仙难道不管？”瑶光皱了眉。

我自然是要维护仙家声誉，道：“她不是和狐妖一伙的。我见到她时她已神志不清，怕是狐妖已摄了她的魂魄。”

“不是一伙的，那狐妖脑子坏了给那个什么郡主治病啊？”瑶光看我一眼。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有点火了，觉得他就是强词夺理。

墨敛大概是见我们两个又有要吵起来的样子，连忙打住了我们两个的话头：“好了好了，瑶光，你闹够了没有？”

“三师兄。”瑶光睁大了眼睛，语气不满：“你为什么每次都说我！”

“因为每次都是你在给我惹事！”墨敛语气不善。

瑶光气哼哼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我们。

墨敛看着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就如瑶光所说，我对于除妖的知识知道得少之又少。对我来说，除妖就是和那个妖怪去硬碰硬，比拼法力和道行，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去事半功倍地除妖。

听着瑶光和墨敛二人在一旁商量除妖的步骤，我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学问。比如说阵法的站位和除妖的时机，不同的方位竟然还有不同的效果，他们甚至一步步地想好了狐妖的所有反应，以此来谋划下一步方法，细致得让我惊叹。

怪不得那些个道士修炼的年数几乎没有比一只小妖怪来得高，但妖怪却大多不敌道士。再对比一下我原本的想法，顿时高下立分。

他们画了许多符咒，我看着那放地上就会被一阵风吹走的黄纸，实在不明白他们怎么去用它。

此刻已经日薄西山，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聚集在山林上头，半个天空都泛着橘子色。

“三师兄，我们走吧。”瑶光出门看了看，回头对墨敛说道。

墨敛闭目半晌，点点头，道：“也该到时间了。”

我也跟着走出门，瑶光却在门处拦住了我：“哎，你不可以去。”

“为什么！”我看他，觉得他故意找茬。

“你身为龙女，带有仙家法力。不像我们可以隐藏自己的法力气息，去了会被狐妖发现。”

“我们本来就是去除妖的，怎么还怕被他发现？”我觉得不可思议，“你不要知道了那狐妖的藏身之地就把我踢一边去了！”

“拜托，我和三师兄要先去布阵的。”他翻了个白眼，“若是被那妖狐发现了阵法，那我们刚才的一番计策就会全部失效。有备无患才是制敌的最佳之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气坏了，恨不得踢他一脚。

“飘絮姑娘，瑶光说的确实是实话。”墨敛在一旁道，“飘絮姑娘身上真龙之气太显，又已经与妖狐交手，难保妖狐不会发现姑娘。那妖狐生性狡猾又作恶多端，对它还要一击制胜才行。”

这话我听明白了，他是在拐着弯说我去了会拖他们的后腿。

墨敛又道：“我与瑶光先去布阵，待到子时，自然是与姑娘一同去对付那狐妖。”

“三师兄，你还和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快走啦！”瑶光在一边看了看天，不耐烦道：“再不去可就没时间了！”

他不说话会死吗！

墨敛对着瑶光点了点头，就和他一道离开了。

我看着瑶光离去的身影，气得不行。

趁着瑶光与墨敛去布阵的光景，我去了天界一趟。

这十九郡主之事实在奇怪，我得去弄清楚才行。

我们龙族与九尾族一向无甚交情，是以在终南山我也没有认识的九尾狐。好在我与姻缘府的沃若有几十年的交情，这沃若又恰好是一头九尾狐，遂上了天界，准备去找她问上一问。

天界不像人间，四季分明。自从先花神归隐天地之后，这花神的位子就空了下来。也就导致了天界的二十四节气不再分明，一处花开一处花落，倒也别有一番风景。

姻缘府矗着高高的两列雕有游龙惊凤的柱子，在写有姻缘府三个大字的牌匾上挂满了红绸，门口的四位童子也是穿着嫩红的肚兜。我进了姻缘府，只见府中是乱成一团的玉牌红线，正有一个童子在那一根根地收拾着。

这、这是……

我看了看，没见到沃若的影子，她莫不是不在这而？

“沃若？”我试着叫了一声。

那团红线动了动，从里面爬出一只银毛狐狸，身上还缠着丝丝缕缕的红线。它见了我，连忙从红线团里站起，欣喜道：“哎呀，这不是飘絮吗？”

“这些红线是怎么回事？”我指着铺满了整个地面的红线。

“唉，别提了，提起来就是一汪辛酸泪！”沃若抖了抖身上了红线，又踢掉了缠在脚上的红线，跑过来问道：“你今天怎的有空来我这里？莫不是红鸾心动，来这里查自己的姻缘了吧？”

我正想问她有关十九郡主的事，眼光瞥见那几个正在整理红线的童子，没有说话。

沃若那张狐狸面孔先是有些迷惑，而后恍然大悟般地吩咐道：“你们先下去。”

那几位童子应了声就退下了。

待童子退下之后，沃若朝我眨了眨眼：“快说吧。这么神秘，莫不是真的被我猜中，来算姻缘了？快跟我讲讲，我帮你查查你们的缘分。”

“你可别蒙我，”我笑道，“这姻缘府只管人间姻缘，神仙除非历经情劫，不然这姻缘可不归你们管。”我顿了顿，道：“今儿个我来找你，是为了一件事。”

“何事？”她问。

“你们族里不是几十年前走失了一位郡主么？”我想着若是把那十九郡主的事直接告诉她，免不得会把九尾族人给招来。此刻我心里有点疑惑，明明我与那位十九郡主只有一面之缘，为何她却在神志不清的境况下还记得我？若是九尾一族认为我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可就不好了，遂编了个谎话，问道：“我和我的三哥打了个赌，看谁能把这碧落黄泉三清界的奇闻轶事说清楚。你们那位郡主走失也算是个奇事，就过来问你一问。”

沃若不疑有他，前肢趴地地伸了个懒腰：“你这可算是问对人了。想当初我为了打探清楚这件我族十大未解之谜之事，差点把整个终南山脉都跑了个遍。那位走失的郡主在她一辈排行十九，她阿爹懒得想名字，就依了这排行，唤她作了十九。”

“那十九郡主失踪得可谓是奇怪至极。那日正是君上生辰，大宴三清碧落的宾客，庆祝得好不热闹。哪知道过了几天，却发现十九郡主不见了。当时她阿娘以为她是跑哪边玩去了，或者下凡或者天界，就没甚在意。可是过了好几个月都不见她回来，她阿爹阿娘才着急了去找，没有找到。直到此时，族人才终于明白过来，那位十九郡主，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