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
中也大声喊道:“敌人就在那里,你去堵人!”
说完匆匆挂断电话,太宰治只得另外打给总部接收消息的人,得到确切方位,太宰治立即往那边赶去。
太宰治来这里是听说自己未来的直属部下受重伤快死了,唔,不过他运气不好,临时来了任务,自己加油别死掉哟。
白衣被盯上了。
冒头出来把那个黑手党宰了后几处暗处盯着他的目光几乎要把他灼伤,他们盯着那团白雾,却没有冲上来。白衣默默用雾把自己裹厚,知道这次不是意外碰上落单的黑手党了。
这是个不动声色的陷阱。
他把雾的范围扩大开,随便在雾里挑方向落脚,但是雾区整体始终在移动的,这处的房子又十分低矮,更别说擂钵街是个大坑,站在坑的边上观望就能瞅见隐隐约约的白雾在涌动。地下也没有空间给他钻,有点难办了。
白衣没法甩开这些人,那些人居然也只是盯着不冲上来,不然白衣就能把他们一齐宰掉了。白衣主动去找对方还会撤退,他猛地意识到这些人只是盯梢的,估计真正负责对付他的人很快就快来了。
暗中盯梢的人收到太宰治过来的消息,派人和他碰头,带太宰治径直过来。他们在黑暗的擂钵街奔跑,路上踩到垃圾和其他障碍物也顾不上,直接踩过。不熟悉地形前进路线被房子挡了也没关系,反正这些塑料、木头和铁皮随便搭起来的危房两下就翻越了,当真是径直过来。
白衣每次移动不超过五十米,但移动的频率高,移速自然也快。盯梢的人把他的行进方向报告给中也,中也直接包抄前方,赶在白衣走出擂钵街的大坑前骑着摩托直接冲出来。
摩托在坑边缘高速驶出,因为惯性和坑的高度飞在天上几秒,中也一眼看到白雾,眯眼,直接从车上跳下往白雾那里跳。摩托车在空中打旋,狠狠落在地上,中也同样落下了,他特意落得很重,一落地就砸出一个小坑,无数碎屑包裹在红光里飞起,像子弹一样射向白雾。
白衣往旁边移去,但是这片石子雨并不只攻击他之前所停留的地方,这是一个范围很大的攻击,白衣即使移动了还是被砸到了。
他忍不住闷哼,但还是竭力咽下痛呼。
太宰治从另一个方向赶来,中也趁石子砸到白雾的空隙飞速到他身边,把太宰治带入战场。双黑就在周围堵着自己,白衣在雾里沉着一张猫脸。
敌人强大,地形不利,对方想堵杀他,他有干掉这两人的心,但是他不适合与敌人正面交锋。不说太宰治是异能力者,白衣本身的身体不是小孩就是猫,孱弱得根本无法战斗,只有散开雾气,自身躲在雾后,让雾成为自己的手脚、眼目,探听消息,挪动武器,他才能有一战之力。
气氛凝重起来。
外面声音很大,织田作有些担忧地望向门外。众人奔跑追逐,摩托落地的声音都表明擂钵街有一场不小的战斗发生着,他进到里屋,只希望战斗不要波及到这里。
医生打着光,芥川躺在灯对准的床上,**着上半身,检查完伤势,医生正在给芥川的胸腹缠固定带,外伤已经清理,上过药缠上了绷带,淤青化开,芥川的情况现在应该好点了。只是外表看起来惨不忍睹,这一套治疗下来人看着反而比没治疗时看起来惨。
“肋骨断了,但只是单纯断了,不严重,休息两三个月左右就行了。”唰唰把固定带缠好,医生把用过的工具和沾血的布块端走,站在柜子前清洗工具,“我开点药就差不多了,消炎镇痛的药内服,膏药外用,还有......”
医生正絮絮叨叨说着,医用床上传来动静,有着白色耳发的少年皱着眉撑起身体,就要下床。
织田作拦在他面前:“你要去哪,你的伤势需要静养。”
芥川低头看身上处理好的伤,沉默一下:“我要去报仇。”
“你身上还有伤。”
芥川有些不安地下床去找衣服,摸到外套赶紧套在身上,这才隐晦地松了口气:“不过是些小伤。”
织田作看他去意坚定,又问:“你的敌人有多少人。”
芥川看他一眼,幽暗的火焰在他暗淡的黑眸中燃烧,像要烧毁一切一般。
“......人数有何意义,要比人,我背后站了八人,我怎么会在人数上输。”
织田作沉默了,芥川看他拦着自己,已经警惕起来,衣服下摆如有生命一般悄悄舞动。
他不想伤害这个救了他的男人,但他必须走,他有非做不可的事。
突然一条黑布如灵蛇一样扭动袭来,攻向织田作,同时芥川向看准的窗户奔去,那边已有布料如锋利的刀剑划破窗户,留出缺口。芥川佯攻,给自己一息机会逃走。而医生早就见势不妙躲在柜台后了。
织田作动了,他连看都没看袭击的黑布条,身体轻微一晃,头低身起间就穿过布条扭成的障碍,一个手刀砍在芥川后颈,人就软软倒下,织田作接住芥川。
织田作把他抱回床上,注意到芥川的脸不正常地泛红,摸一下,这是发烧了。织田作叫了医生,自己退到一边看着床上的少年,静静的目光带着些悲伤。
芥川有强大的异能,这是他复仇的资本,只要抓住一个好的偷袭机会未必不能杀掉敌人,但他这样的伤再去战斗,自身估计也活不下来了。就如他第一次见到芥川一样,他是一把利刃,但是锋芒过露,会伤及自身。现在的他一心毁掉别人,但这也会毁了他自己。
如果那天下定决定把他们带走就好了,明明有了某种预感的——不能不管。
芥川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做梦了。
头脑昏沉得很,他大概发烧了,不太妙——芥川迷迷糊糊想。
不能发烧,发烧了不能及时拿到药的话,这是要命的,而在着擂钵街,凭孩子之力要拿到药免不了要费些波折,还可能受皮肉之苦。而他偏偏躺在这,他是最强的,却不能去帮忙。
芥川胡思乱想,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他是有点烧糊涂了,而且他这是在做梦当中呢,芥川感觉得出来,便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
梦里场景变换,有他和同伴躺在冰冷的街上睡觉的场景;有偷到食物被身强力壮的人抢劫,他打不过又不肯给,只能抱着食物蜷缩着任由踢打的场景;还有同伴看着他的眼睛,说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孩子”的场景。
他们生在擂钵街,无父无母,没有足够的生存本领,每一天都可能死去,可能饿死,可能冻死,可能被打死,于是他们聚集在一起,帮助彼此,增加生存的可能性,他们约定了一起活,也对死做了约定。他们要为彼此复仇。
复仇!
这个词让迷蹬的芥川热血沸腾起来,一股强烈的情感冲撞在胸口,他喘着粗气,感觉胸膛起伏不定,这样的动作牵动伤口带来剧痛,意识清浅了,好像马上要醒来,但最后还是没能挣脱黑暗。
憎恨!芥川知道自己拥有的这股强烈感情是什么,他甚至在怀有强烈憎恨的同时还有丝丝高兴,他想大声叫出来,想对自己的同伴说自己并不是没有感情,他得到了憎恨!
憎恨如来自地狱的业火缠上芥川,像要从五脏六腑由内往外把他烧成灰烬,但芥川不觉得害怕,即使前方真的是地狱又有何可惧。他无所谓生,无所谓死,他在生死之界痛饮一杯憎恨,他的生不再迷茫,死得有意义,摆脱这痛苦的人间,让利刃插进敌人和自己的心脏。
多好,多好!
但是......那个暗中说话的孩子和红发男人,他们两人为什么阻止他。
脑子里混乱一片,耳朵一直有嗡嗡的杂声,芥川无意识皱着眉头,织田作拧了一块湿帕子给他擦汗,搭在他额头。
“这一下够他躺到天亮的。”织田作守在床边待了一会后,拜托医生看护他,决定远远观察一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情况不对,他还是带着芥川走比较好。
足音远去,房间里恢复安静,医生心惊胆战盯着床上的少年看了半天,终于放下心来继续清洗自己的器具。
芥川只觉得耳边的杂音一下子消失了,莫名地,他头脑清醒起来,之前怎么也挣脱不了的黑暗现在薄得一戳就破,束缚意识的东西不见了。
他静静睁开眼,眼睛清醒得像从没昏过去一样。在医生没注意的时候,床上的人悄无声息坐起来,额头掉下一块毛巾,芥川接住,随手放在床上。医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惊惧地瞪过来,然而他还没瞧上两眼,黑影袭来,眼前涌上黑暗。
芥川控制异能力把医生甩在地上,从窗户轻手轻脚溜出去,避免从前面出去刚好撞见红发男人。
他要去复仇,谁也无法阻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