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野 第11章 第 11 章

傍晚时分，宽大的排舞室就只有一班的几个女孩子抹了汗水在继续排练舞蹈。

一个班可以分别报一个舞蹈和一个演奏，文娱委员是一个叫李沙的女孩子 ，一个节目由她们负责，跳可爱舞的；还有一个节目是钢琴曲和小提琴的合奏。

她们班上三十多号人，女孩子一半都不到，只有王昭昭会乐器，后来问出颜卉会钢琴的事，颜卉刚要拒绝，她们二话不说就拍板了，让王昭昭和颜卉合奏。

科艺节晚会就要来了，几个女孩子做起事情来也不拖沓，快速选好要跳的曲目和要奏的曲子，半个小时后就已经开始排了。

练舞室门后就有台三角钢琴，颜卉被王昭昭拽着摁到钢琴座上，紧接着摊了本琴谱给她，王昭昭取出自己的小提琴找了找音就开始了。

那是首叫《赫兹拉》的曲子，王昭昭早在暑假时就开始练了，拉出来熟练，流畅好听，颜卉对着谱子其实依然跟不上王昭昭的调子。

三遍下来后，虽然有些磕磕绊绊，钢琴的节奏总算和小提琴对上了；班上女孩子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卉卉，我们也回去吧！”王昭昭也已经收拾好书包了，过来喊她。

颜卉已经一年多没有碰过钢琴了，她不想拖累王昭昭，便说，“我还想再练一下啊，不然你先走吧。”

“那好吧，不过你也早点回去呀，我先去看我偶像的演唱会啦，呼，抢了一晚上的票呢！”说完王昭昭开心地跟她挥手说再见。

“嗯，拜拜。”

*

太阳逐渐火黄，将苍穹烫出一个窟窿来，紧接着，周围的云层开始变得玫红。

这个点整个校园已经安静了很多。

很早之前，她就把家里那台琴给扔了。排舞室静谧得只剩颜卉一个坐在琴前，再碰上琴时，颜卉心里止不住的烦躁。

她早就不喜欢弹琴了。

第七遍最后一个音重重落下时，颜卉盖上了琴盖，背上书包干脆得离开排舞室。

刚把排舞室门口关上，接到道俞路的电话。

“卉卉啊，今晚张啊姨家里有急事，我把她送去隔壁市的医院了，家里没做饭，你在学校吃了饭再回来啊！”

路灯下，男生女生们打打闹闹从体艺楼前走过，叽叽喳喳说说笑笑的。颜卉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悲凉，她和他们所处的世界好像不是同一个世界般。

他们的世界充满了绚烂的烟花。

有的人置身于这喧闹嘈杂的世界中，心里却听不到一点的声音，别人的喜悦悲伤，在她看来只觉得聒噪。

人有时候就是会特别的矫情，就会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想起想八的，可是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颜卉想，你想改变的不还是改变不了吗？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已经是发生了不是吗。

等等——

打住。

她又再想什么几把玩意。

颜卉目光注视前方，“好。”

刚刚说完好字，她的手机就已经亡命了。

挂了电话，颜卉去了躺饭堂发现自己没什么胃口，又在校园里晃悠了两圈才出校门。

走了两步，她抬头。

天上的星星似乎在向她眨着眼睛，那条白得发亮的银河光带东岸有三颗特别亮的星，她努力地回想着那群星系叫什么，五秒后也没回忆出什么来，她低头把被晚风吹开来的头发丝撩到耳后。

颜卉就这么无聊地、在学校门前的红绿灯站了两分钟，眼见着红灯转绿灯还差十秒又快转回了红灯。

就在颜卉准备等下一个转灯时，突然身后有人拎着她书包把她在短短十秒钟内拽过了马路对面去。

清冷暗哑带了点儿不知名的暴躁声音在风中散开，还是清楚地落进颜卉耳朵里，“老子是不是让你等我来着？”

那种感觉像是有跟羽毛弹开落在空气里，又挠在身体某个角落，触到了心底某个位置。

有些痒。

“......”

此时，马路那边有几人热切地讨论着——

“那就是咱老大那个同桌小姐姐啊？这不是今天和王他妹妹经过篮球场的好看小姐姐吗？”

徐浩明白他一眼，愤愤地抱不平，“你懂什么！那是他师父！焰哥儿说他今天是去向他师父请教作业的！”

众人恍然大悟地“哦~”了声。

......

晚上七点，一高和二高附近的网吧内。

面对着对面一堆吵吵闹闹时不时因为队友坑传来两句“草泥马”的骂声，他们给最边上的女生也开了台机子，但女生在低着头心无旁骛地写了超过半个小时的作业。

很快，沈焰刚从外面回来后，她桌子上多了袋东西，此时沈焰在她左边的机子前坐下，借助长腿的力蹬到电脑前。

颜卉抬起头来，看着熟料袋里的一盒关东煮和一瓶酸奶还有罐啤酒，思考了两秒，她手朝那罐青岛啤酒伸去——

还没碰到啤酒，沈焰一只手伸了过来，把罐子拿走了。

颜卉歪头盯着他两秒。

“怎么，想要这个？”沈焰愣着问。

少女的眼睛挺亮挺大的，就那么看着他，无声地说“是”。

无声地盯了他一秒、两秒，

三秒后。

“什么毛病？问你要不要？”沈焰语气中透露着不爽，寻思这丫头老看着人随随便便冲人随随便便放电什么坏毛病。

颜卉无语了，“......哦，想要。”

沈焰手指轻扣易拉罐扣子，轻拉着“咔嚓”又帅气“砰！”的一声后，人单手开了罐啤酒咕隆喝了一口，道貌岸然道，“小孩儿不要喝酒，呐，那是给你的。”

他握着啤酒罐的尾指往袋子里的关东煮和酸奶一指。

对面的王嘉旭看见这一幕打游戏打一半停了下来，问徐浩明，“到底谁是谁师父啊？”

徐浩明骂了句脏话，“王嘉旭你吃屎啊！！！你站那干嘛你害死我了啊！”

王嘉旭也才反应过来，“我日！”

很快，他们队这边的水晶被推倒了，屏幕上出现了大大的“defeated”，徐浩明他们GG了。

王嘉旭抓狂地挠了挠头发，“沈焰你写完作业没？我和老徐输第二盘了，你他妈能不能上线？写毛线作业啊？”

王嘉旭心想，都怪沈焰这货回来后也不带他们玩了，就天天搞学习，搞得王嘉旭和他手下那几人的日子过得忒没意思了。

得，现在沈焰连来网吧都是来写作业的，他机子才刚开。

沈焰把啤酒放下，淡淡道，“差不多了，来。”

沈焰要上线了。

几人跃跃欲试，心想这下管对面牛鬼蛇神，都死定了！

正在沈焰上线的空隙，有人问，“焰哥，你同桌叫什么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啊？”

徐浩明附和道，“是啊，沈焰能带我们飞！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沈焰也看向她，挑眉示意，意思大概是要不要一起玩？随你。

正在拿起那盒关东煮，拿了跟棍子叉了颗鱼蛋放嘴巴里的颜卉突然被cue到，她说，“可是我还没写完作业呢。”

见她这么说，大家也没说什么了。

游戏开始了。

沈焰操纵了一个紫衣刺客，从隐匿的草丛中一纵越了出去，只见刀光银剑之间，他就这么一走位，一挥剑，屏幕上放突然就出现了“quadra kill”——四杀。

颜卉被他十分骚气的操作吸引住目光。

“我操，666啊焰哥，就不能给我们留个人头？”有人深恶痛绝道。

“留了一个。”沈焰牛掰地说，毕竟他还没五杀呢。

颜卉光顾着看，鱼蛋放嘴里都忘了嚼。

沈焰边把刺客放到野区里打野，分心朝大晚上不回家跟着他们在网吧混此时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屏幕看的颜卉看去。

女孩子侧脸干净，一双明利的眸正萤萤地专注地盯着他的屏幕，一手捧着盒他买的关东煮放膝盖上，一手拿着那跟还戳着嘴巴里鱼蛋的木签子。

不一会儿，传来惨叫——

“我操！”

“我日，我们怎么都被团灭了？沈焰呢？”

“焰哥你站草里一动不动干嘛！！！我以为你要埋伏呢，怎么我们都上了你不上？”

沈焰将目光收回重新放回屏幕上，淡定地瞎几把糊弄，“哦、刚刚卡了。”

对面见他们这边的刺客死了，直接乘机一波推倒了他们的水晶......

颜卉瞎嚼了两下，一咕噜把鱼蛋吞了下去，嫌弃地看了眼沈焰，她又戳了颗鱼蛋。

“不许吃——”沈焰把她手里的鱼蛋顺走了，另一只手抢过她手里戳着鱼蛋的签，故意恶狠狠地道。

颜卉嘴巴微张，心想这你看得到？

她不过是非常轻微地、委婉地用一个眼神表达了她对一高沈焰输了游戏的鄙视，就被沈焰抓到了。

颜卉刚要狡辩，沈焰似乎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无情戳破她，“我看见了啊，颜卉你刚刚那什么眼神。”

颜卉：“......”

沈焰勾唇，女孩儿一脸吃瘪的神情似乎让他心情很爽。

颜卉以为沈焰只是抢走她的鱼蛋吓唬她而已，没想到直到散场了他也没把鱼蛋还给她，还打算自己吃掉。

颜卉正要出声提醒他，“那是我签子。”时，沈焰已经咬掉了鱼蛋，敷衍式得嚼了两下，“筐”一声把盒子扔垃圾桶，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反正沈焰也没咬到那跟签子，颜卉就没矫情地提出来了，另她跟不爽的是，我是手机没电了才没等你的，你现在吃了我最后一颗鱼蛋有意思吗！！！

啧。

又炸了。

今天怎么这么容易炸呢。

沈焰看着她，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总觉得就那样一个暗暗不爽咬牙切齿的炸毛表情也比今天在马路红灯前看到她时那面无表情的恐怖得让人他莫名心慌的神情要赏心悦目得多。

“嗯，结论做得不错。”见差不多了，沈焰起身勾唇，“回家吧。”

网吧前，看着徐浩明和王嘉旭他们的背影越拉越长，颜卉转身发现倚着电线杆的沈焰双手抱胸，眸子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黑夜里，沈焰的眸光清冷而富有侵略性的，仿佛能透过表象看穿一切，十分让人忌惮。

他就那么倚在那，神情慵懒 ，调侃式的语气，唤她一声师父，接着人以一种吊儿郎当的谈笑口吻说，“你今天站马路边上我以为你要自寻短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