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继睁眼,牧舟才松了口气,他说了一句“娘的”便脱力晕死了过去。
白祁甩开宇文煊的手,转头就去查看蓝叱的情况
蓝叱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心,默默道:“没了?”
白祁问:“什么东西没了?”
蓝叱抓过他的手,袖子往上一翻,那个传音镯也不在宇文煊身上,还在白祁这。
随后,蓝叱赶忙摸了摸自己胸膛,护心的月镜也在自己身上。
“汐儿。”宇文煊醒来,第一时间也是看向蓝云汐,他轻唤着蓝云汐的名字。
蓝云汐睁开眼,听见了宇文煊的声音,却不敢抬眼看他,蓝叱想凑近去看看又被白祁挡住。
“阮阮,回府了。”白祁说。
蓝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拉走了,还险些踩到了晕在地上的牧舟。
看着白祁的背影,蓝叱疑心道:“这么着急,是怕你两的私情被公之于众吗?”
白祁顿住,他问:“怕什么?”
蓝叱抬起二人的手,露出他的传音镯,强调道:“私情!私情!我说你和三妹妹的私情!”
蓝叱见他又露出那种懵然的样子就来气。
“装什么,三妹妹都是太子哥哥的良娣了,你说你怎么还不死心,你知不知道这要是传出去了,你……你就死定了”!
白祁一本正经道:“阮阮,这件事我不能死心。”
“她不喜欢你,你还不死心?!”蓝叱气的跺脚。
白祁执拗道:“她得喜欢我。”
蓝叱气的甩开两人相握的手,牙痒痒道:“那你就去讨她喜欢,不用跟我回去了。”
白祁看着她气呼呼走得飞快的背影,迷茫的滞留在原地。
他确实不能对蓝云汐死心,只因幼时他亲眼预见过自己会陷入无尽,最后会死于神咒。
梦里有人告诉白祁,只有找到神女,让她喜欢自己,心甘情愿的解开神咒,或者挖出她的心才行,白祁只是想活下去。
起初他也不信,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不得不信,因为那个眼角带有泪痣的神女,蓝云汐出现了,梦里所预见的一切都在慢慢发生。
包括那些陌生人找到自己,尊称他为殿下。
可这些,白祁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蓝叱解释,不到最后,他不想挖出蓝云汐的心,只因她曾在自己被殴打的时候,施过援手。
*
次日,还没消气的蓝叱又收到了蓝云汐差人传来的信,信中提及不能让白祁知道,相约的地点还不是在东宫,而是在外面。
听说蓝叱要出府,秋月又道:“大小姐,要不还是回拒了吧?”
秋月觉得事出蹊跷,也担心外头不太安全。
蓝叱心道自己当然得去,不然怎么能搞清楚,蓝云汐这么隐秘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没事,即是三妹妹相约,我自然要去。”蓝叱吩咐说:“今天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去兰亭轩了,谁也不能打扰。”
蓝叱按时来赴约,蓝云汐也是早早就在等候。
她今日着的白衣,江风吹过,回过身,蓝云汐那娇柔的小脸,仔细看还眼含着泪,整个人似要破碎般。
“三妹妹。”
蓝叱刚想问她今日为什么约自己见面,蓝云汐便已经抢先一步跪在自己身前,泪与声俱下。
“长姐,求您救救云汐。”
“救?”她一来就这副架势,蓝叱根本找不到南北,说道:“三妹妹,有话好好说,你先起来。”
蓝云汐摇着头不愿起身,哭的我见犹怜
蓝叱这下蹲下身来,问道:“你总得说是什么事,我才能救你啊?”
“是……是质子殿下。”
蓝叱这才想起,有什么事是需要蓝云汐来求自己的?可不是就她和白祁那点破事嘛。
蓝叱心里不是滋味,闷闷道:“太子哥哥是怎么说的?”
“太子殿下不知道,云汐不敢说。”
蓝叱蹙梅问:“那你到底喜欢太子哥哥,还是喜欢白祁?”
这两人她总得选一个,若是蓝云汐喜欢宇文煊,那只要不再何白祁来往不就好了?
蓝叱相信宇文煊不会为难他的,但蓝云汐今日这般求自己,莫不是她喜欢的……其实是白祁?
蓝云汐抬起头,眼中错愕:“云汐当然是喜欢太子殿下。”
听她说喜欢的人是宇文煊,不知怎的,蓝叱揪着的心平复了,她问:“那你和白祁?”
“不是的!”蓝云汐解释道:“我与质子殿下是清白的,长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莫不是她受了胁迫?蓝叱问:“既然你和白祁是清白的,那你来求我做什么?”
蓝云汐抓着她的手,说道:“昨日在梦中,云汐先见到的是质子殿下,他告诉我,三日后的春狩,质子要带我离开北周,若是云汐不允,便要挖出我的心。”
“这怎么可能呢?你是不是被吓坏了在说胡话!”蓝叱心中一慌,推了她一把,站起身。
“长姐,云汐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袭春……”蓝云汐像抓道了什么救命稻草,接着道:“袭春的死也是质子殿下做的!”
袭春?白祁杀了袭春?
蓝叱猛的掐住她的手腕,细问道:“蓝云汐,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蓝云汐泪流不止,继续道:“云汐所言,句句实话,那日质子殿下问我,袭春是不是为难过我,当时我不该犹豫的。”
“质子殿下,他……他说会帮我出气,我不知道竟是要袭春的性命。”蓝云汐热泪盈眶的看着蓝叱,说:“袭春并不是死于山贼之手,那日随行的人,谁都可以证明!老夫人只是为了让您不多心,这才让我们一同说是遇到了山贼,可袭春的死,云汐亲眼所见,那是质子殿下操控妖物做的!”
蓝叱气急,掐着她的手自然也守不住力,蓝云汐也不敢轻易挣扎。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蓝叱问她。
“对不起,我当时太害怕了,我怕……我怕质子殿下也会杀了我。”
蓝叱说:“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杀你。”
蓝云汐握住她的手,求道:“长姐,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蓝叱的胸口仿佛被什么束缚住,她冷静下来,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云汐担心质子殿下会伤害别人,所以不敢与别人说,就连太子殿下也不知道。”
“三妹妹,你今日说的我会去查实的,在没有弄清楚前我相信白祁。”
蓝叱说话的语气变得低沉起来,她不敢相信如果这是真的,那白祁一直都在骗自己吗?
蓝叱起身,蓝云汐怕她就此离去,取下腕上的传音镯,继续道:“长姐,质子殿下那日说帮我的时候,还把这个还给了我,他告诉我,别再让你夺了去。”
蓝云汐战战兢兢问:“长姐,您……您还记得这个镯子吗?”
“夺?”蓝叱转头问:“我何时是要夺你们的镯子了?”
“是质子,是他让云汐一定要随身携带着。”蓝云汐双手将传音镯奉上。
蓝叱想起自己还为这镯子跳过湖,夺过来,气愤的就往江里扔。
怪不得蓝叱一直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把镯子还给蓝云汐了?原来是他,白祁以为是她抢夺了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信物是吗?
蓝云汐看着蓝叱愤然离去,擦汗脸上的泪水,慢悠悠站了起来。
她也不想骗蓝叱,可是如果蓝云汐不这么做的话,那三日后她就得死。
白祁根本没说带她离开北周,他说的是解开神咒,若是解不开才要挖她的心。
蓝云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神咒,她不想死,她只能求助蓝叱,没有别的选择了。
蓝叱她有父亲,有祖母还有师傅的庇护,她会有办法的。
至于袭春的死,蓝云汐也并没有对她说谎。
传音镯的事情,她认为自己也只是多添了一句随身携带着而已。
在蓝府低眉顺眼的过了十几年,现在好不容易嫁给太子了,蓝云汐不想死,她也不想失去现在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蓝叱恍着神回了蓝府,秋月迎来她也无心理会。
*
寅时,月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着,忽明忽暗。
蓝叱终于打开了房门,她道:“秋月,你进来。”
秋月应声走入,她合上门才走上前去。
“大小姐,您叫我?”
蓝叱问:“秋月,我问你,袭春平日里是不是经常欺负你们,还有三小姐?”
“大小姐怎么忽然提起袭春姐姐了?”秋月低下了头。
“我要听实话,袭春这人说话难听我知晓,我只问,她有没有让你们受过肌肤之伤?”
秋月咬着唇,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蓝叱说:“那就是有了。”
秋月赶忙抬头,解释道:“大小姐,奴婢没说呀,奴婢这是……这是摇头。”
以前秋月会怀疑,袭春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大小姐授意的,但现在不会。
袭春走后,她从来没见过蓝叱苛责任何人,可袭春对蓝叱来说终究是有情谊在的,如今人也已经去了,秋月也不想说些旧事,让蓝叱难过。
蓝叱问道:“袭春,她经常为难三小姐吗?”
“大小姐。”秋月为难着,不知如何作答。
“实话,或者袭春有没有借由着我的名头,让你们在府上的日子难过?”
“袭春姐姐,她……她是仗着大小姐您,为难过二位小姐,私底下也会体罚奴婢们。”秋月话落又慌忙补上道:“但,但那都是奴婢们做的不够好!”
蓝叱叹息一声,这些事她何尝不是有责任,若不是她平日就纵容袭春,袭春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那姑爷呢?”蓝叱问:“袭春她有没有做过让姑爷记恨的事情?”
秋月思来想去,只说了一件较轻的事情:“大小姐和姑爷成亲那晚,是袭春姐姐不让我们告知别院的事情,让姑爷在雪地里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