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谂安见眼前丝丝缕缕的光芒包裹住的穆云之手臂,焦急地扑上去。
可手刚伸进去就被刺得退了出来。
他见这光芒自顾自吞噬穆云之,张皇失措地去拍肩膀、胸膛上的光,最后手臂被拍痛了,也一无所获。
“公子……”
从读这本书起,岁谂安就对这个坚强又脆弱的男人动了心,在真正见到对方的面容时,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想生活中守不住母亲,书中守护不住他喜欢的穆云之,就算是系统机制要求,他也要冲破这层桎梏。
他是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一样,从身后缓缓的,抱住了男人的身躯,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穆云之感受不到他紧密的拥抱,而是面对一位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虚幻之人。
对方是一位戴着毗卢帽的和尚。已年过五旬,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俊朗的双目充满着正气,钟灵般的眼睛如清澈的潭水。
细看看,和尚的眼睛没了高光,像是个活死人。
穆云之忍不住问:“请问前辈是……”
对方双手合十,发出悲天悯人的声音:“小施主,贫僧乃山西五台寺的法师悟定,这舍利便是由我的血肉炼化而成的结晶,请问施主是何人?”
穆云之稍稍惊愕:“悟定?原来前辈竟是先师的朋友!”
悟定法师微微一怔,细看看穆云之的模样,清秀的面庞扶起一丝惊讶,迟疑地问:“小施主,你果然是……”
“晚辈姓穆,是京城穆家的长子,也是‘天下琵琶王’顾惜霜的弟子,小时候常听师父提起您。”穆云之抢答道。
悟定法师双目终于有了光辉,淡漠的嘴唇边扬起弧度:“当年,我时常与她月下合奏,她负责弹曲,我负责作词,是她帮我度过走火入魔的混沌时期,后来我南下回到山西,就再也没听过她的琵琶了,原来,你真是她的徒弟……”
越说到后面,悟定法师的神色越透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时局动乱,他与知音顾惜霜二人不得不分别寻求出路,分居两地。
后来收到顾姐姐的来信,说她收了一个弟子,还为她高兴,却不曾想自那之后,他便被奸人所害,再没有书信来往的机会。
往事不可追忆,悟定闭眼摇一摇头:“小施主,虽然你我素未谋面,但我从你的灵魂中就能感受得到,你身上有与顾姐姐极为相似之处,你们虽未皈依佛门,却都有佛门的淡然态度和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肠,能得你这样一位才貌出众的弟子,实乃顾姐姐之幸。”
穆云之听说过这二人的事迹,伯牙子期与之相差无几,恐怕正是因为悟定法师逝世太早,师父顾惜霜才没能多活几年,就一同驾鹤西去。
激动之余,没忘记对方现在的处境,毕竟这里可是江南王府,不是山西的五台寺,随即询问:“晚辈很是好奇,为何前辈的神识会来到此处呢?”
听了他的话,悟定法师双目透着怒火,长袖一挥,哼了一声:“是红莲教,他们嗜杀成性,一路追杀我至江南,只为夺我一身的道行与武功,后来红莲教教主亲手将我暗算,午夜子时将我杀害,我死后化为舍利,余下的神识永禁于其中!红莲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悟定的声音像是河东狮吼扑面而来,让穆云之受了不小的吃惊:“原来前辈竟是遭遇了红莲教的毒手?”
红莲教乃天下第一十恶不赦的邪教,手段狠辣歹毒,将他化为舍利送入王府,这种耻辱没有多少世人能够承受……难怪前辈怨气会这般重。
这样一来,他就更要赶快找到陶儿离开,因为悟定前辈的话同时可以说明,王府与红莲教也有勾结。一旦被人发现,红莲教必会找上门捉拿他回去,进行永无休止的折磨。
心下想时,忽然悟定法师大手一挥,似有瀑布般的真气直接从他的肩膀窜进他的身体。
穆云之险些惊呼出声。
“小施主,往事不便多说,你既与我有缘,我便助你武功更上一层,也算是报答顾兄,像你们这样喜好将音律与武功相结合之人,必须有强大的精神力,若与我的道行结合,你自会念头通达,通往更高的境界。”悟定阖目而述,“切记,我给你功力,是要你帮我铲除红莲教,你死前一定要帮我完成这个夙愿。”
穆云之无端被寄予厚望,神识发怔,同时,那庞然真气就窜进他的丹田,其速度超脱想象。
现实中的他忙改为打坐姿势,颌目运功默念心诀,以防身体被这突然的内力撑爆了。
大道万千,和生万物,千山草木,汇聚千灵。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洞穴内,岁谂安正抱着那张温和俊美的面容出神,忽然感觉穆云之身上烫的要命。
对方的身上传来阵阵混着内力的真气波动,他只能被迫承受,直到那庞大的波动彻底击溃他的意识,他才胸腔闷痛,“哇”的一下吐出暗红色的淤血。
涓涓热流从鼻子、嘴里流下,岁谂安定一定慌乱的心神,见那舍利炫目的光辉一点点熄灭,光珠变成一颗悬浮在穆云之的掌心,缓缓散发着萤火之光的圆球。
他心中渐渐了然。
原来眼前的舍利子不是想要攻击外来入侵者,而是在选择他们想要找的主人。
一个可以帮他复仇的主人。
穆云之是运气好遇到给他提升功力外挂的舍利子。可这要是被江左龙那个男主角知道,来日定要使出千方百计将其夺走。
想到这,岁谂安又捂唇咳嗽几声,与此同时,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
“……谂安?”
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已经打坐完成,已经苏醒过来的穆云之。
对方清秀的双目隐隐颤动:“抱歉,方才我被舍利子吞噬了神智,一直处于玄之又玄的境界,没有注意到外面也被我身上吸收的真气波及,你是不是被我害得吐血了?”
听闻这能令冰雪消融的声音,岁谂安坚硬的心柔软下来,轻声道:“我没事,方才我还担心这光动机不纯,怕公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从小就因性格内敛不善言辞被学校里的老师同学孤立,又没有一个情绪正常的母亲,唯独在穆云之面前,能真真正正做一回人。
他怕穆云之醒不过来,也是实实在在的真话。
穆云之本想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被子里弄痛的伤势,将他的身体翻过来时,忽然高声道:“呀,你的伤口已经溃烂了,赶快把裤子脱下。”
被他这么一说,岁谂安瞬间脸就红了,抿了一下嘴唇,而后扯下自己的裤子,迟迟未动。
穆云之见他犹豫,好奇问:“怎么了?我只是想把口服解毒药压成泥,为你的伤口涂药,不会弄痛你的,还是你不信我?”
他很是奇怪,以往他帮少年上背后的伤涂药时,对方都很是主动,怎么今日涂个大腿反倒扭捏起来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可能是对方年纪小,不想隐秘部位随随便便给人看,就算他没非分之想,可年轻人嘛,总是要脸面的。
岁谂安的耳根红得快要滴血,眼睛却不敢看他,得寸进尺道:“公子,我,我岂会不信你,只是刚刚因为被您身上的气浪拍得动不了了,可能……需要你来帮我。”
穆云之:“……”
今天祝南方的宝宝小年快乐 (-^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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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