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楼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修的,斑斑驳驳不说,踩上去的瞬间便能感受到木板往下陷。
信衍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颜九微身后走,心中充满疑窦却不敢问。
唐棠却没有这么多顾虑,“学姐,玩家俱乐部到底是什么地方?”
颜九微沉思片刻,“你们可以把它当做玩家们报团取暖的地方,做些交流情报、组队通关之类的事,当然坑蒙拐骗、杀人越货之类的事也必不可免,像这样玩家俱乐部还有很多,大多数都是由当地最强大的玩家们建立并实际掌控。”
唐棠闻言,皱着眉直言不讳道:“可我们只是新手,来这种地方不会太危险了吗?”
“这点你不用担心,”颜九微回头得意地笑道:“这里的管理者可都是自己人,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唐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但是,”颜九微戴上口罩,又转而递给他们两人口罩,“其他玩家却不得不防,这里对访客没有限制,所有玩家都可以进入。俱乐部只会保障玩家在俱乐部内的安全,离开这里他们就管不了。”
两人接过口罩,信衍喘着气茫然道:“那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我觉得当年爬泰山的时候都没这么累。”
颜九微白了他一眼,“那你可真弱,应该让十七给你加训,起码每天5公里。”
“诶...”信衍拉长语调,“那我会死的吧...”
颜九微翻了白眼,“从现在开始闭上嘴,我没让你开口,你就不准说话。”她停下脚步低垂着眼眸,“我们到了。”
她将房卡用力插进墙面瓷砖的缝隙间,信衍好奇地盯着那处,隐隐约约才看清其上浮现出轻透的字迹——“13”。
但他没有机会看得更清楚,那一瞬间,他身处的空间都在波动旋转,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正前方荡开了一层层涟漪。
他彻底安静下来,看着颜九微推开门前这扇陈旧笨重的木门,“吱呀”一声门后渐渐地散出暖黄色的光。
而他们的身后已然化为虚无,那条陡长的楼梯仿佛从未存在过。
信衍不敢回头,似乎他一回头就会被那片空白吞没。
他紧紧跟在颜九微的身后,好奇地窥视者门内的一切。
但出乎他的预料,俱乐部就像它的名称,似乎只是一间寻常酒吧,稀稀落落的人坐在角落的卡座中,用隐匿却带刺的目光扫视着他们三人。
“真是稀客,没想到你今天会来。”吧台边戴着面具的男人声音轻佻,抱着臂膀靠近他们,面具上两个黑洞洞的孔似深渊。
“关你屁事!”颜九微脸色一黑。
“我本来还在想今天居然只有枪手一个人,正好可以让我撬墙角,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真是可惜。”那人不仅敢当着颜九微的面挑衅,甚至还摊开手耸了耸肩。
“我说过让你不要打她的主意!”颜九微冲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一字一顿,重重道:“信不信我再把你的脸烧出一个洞!这次让你连面具都带不上!”
她根本就不只是放狠话,因为连信衍都看到她手上窜出了火焰!
“住手!”一个女声突然响起,叫停了颜九微的动作。
敢这时阻止颜九微的人只有徐斯绮,虽然她也戴着口罩,以至于信衍没能第一时间看到她。
“你听到了没,枪手让你住手呢。”那人即使被颜九微扼住的脖子,说话却还是这么肆无忌惮了,“说不准她早就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了。毕竟你可是魔女。”
“你说什么?!你有种就给我再说一遍!”颜九微手上蒸腾而起的火毫不留情地舔上那人的面具。
“难道不是吗?”那人捂住面具的下半部分,那里本应该开着象征口舌的口子,而上面什么却没有。
他的声音原本像是裹在盒中,含糊且粗砺,但在某一刻他的话语突然变得清晰,“也许我的确表达有误,但你依旧无法否认过去的罪,所有人都对那件事避而不谈,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理所应当地忘记。”
“...”颜九微咬着牙微沉默了,但徐斯绮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恐怕此时无法轻易收场。
“我只是想提醒新人。”6729的声音轻了下去,“算了,当我没有说过吧。”
“你给我把话给我说说清楚!不然今天谁也别想走!”颜九微抬起头,她的眼中血红一片,连眼睛深处都燃起了不详的火光,映照着死亡般的倒影。
掌间的火焰汹涌而起,但面具在烈火的炙烤之下却还是光洁如新,丝毫不受火焰的侵蚀。
徐斯绮见状,只能直接上手去拉,一边放大招:“别这样!今天先知在!”
“先知?”颜九微一顿,手中的火慢慢熄灭了,但她还是没有放下手,蹙着眉头问:“他今天怎么来得这么快?难道还真是特意为了...”她狐疑地撇了一眼身后的两人。
“反正你少说两句。”徐斯绮又看向面具男人:“6729,你也是!”
6729却冷哼一声,“既然先知在,那他怎么可能没有预知到现在发生的事,这就是他默许的。”
“默许什么?”陌生的少年从一扇不起眼的门口踱步而出,约莫十来岁,神色却有着超乎外貌的威严,“我好像从没允许过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放肆吧。”
他虽是一副笑模样,但论谁都能看出他勾起的嘴角隐隐漏出狠厉的杀伐之气。
“先知,”6729歪着脖子向少年点头示意,“您也看到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的受害者。”
“你什么玩意,我还不知道?”少年冷哼一声,“奸诈耍滑!你是觉得有我在就性命无虞了?这女人就不敢真的动手了是吗?还是觉得我没听到你的话?!你现在胆子大到什么都敢说了!”
整个空间中都回荡着少年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向他们。
6729浑身一颤,声音低哑下去,他半是讨好,半是服软道:“很抱歉,是我得意忘形了。”
少年并不理睬,又对着颜九微强硬道:“那你呢?还不放手!”
“啧。”颜九微阴沉地注视6729片刻,不满地甩开了手,“算你走运。”
“怎么?”少年敛起嘴角的笑意,不怒自威道:“难道我不在场,你就真的会对他动手?你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记得这里的规矩吗?!”
他不等颜九微回答,又将矛头转向6729,“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滚吧!”
6729早就没有刚才的嚣张,缩起肩膀,小声道:“那我先离开了。”
说完,他几乎落荒而逃。
先知长叹一口,表情逐渐缓和,转而将注意集中在信衍与唐棠的身上,“你们就是微微提过的新人了吧。我叫舒炘,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当然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叫我先知。”
“您好。”唐棠拘谨地点点头。
“不用这么客气,”舒炘转向来时的方向,回头道:“来吧,跟我到里面聊。”
舒炘推开墙面处的暗门,而门口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与无数的门。
他看似随意地推开其中的一扇,走进相似的走廊,然后不断重复以上行为。
信衍不敢多问,暗自在心中腹诽,舒炘不愧被称为先知,这么复杂的路线也能记住。换做是他早就迷失其中了。
不知推开了几扇门,舒炘终于停下脚步,虚握着门把,低声叮嘱道:“我们到了,会长就在这里,他的身体不太好,进去后不要大惊小怪,若是在他的面前表现出异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会长又是谁?”信衍问道。
“是这里最初的建立者。”舒炘轻声道,然后径直推开门。
信衍怀着揣测的心情慢慢靠近那道半掩的门,门内昏暗一片,完全不像是有人。
也许是因为太过昏暗,也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信衍刚走进房间就脚一滑,摔倒在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一个陌生却柔软的声音响起。
信衍抬起头一看,只见屋内的角落中安置着一把暗色的轮椅,上面安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人,他闭着眼睛不安地朝着信衍的方向小幅度滑动着轮椅。
“舒炘是你吗?我听到你的脚步声。”那人再一次出声询问道。
舒炘黑着脸,凛冽的目光像无数把刀子般刺向信衍,“没事,只是有人摔倒了。”
“是我带来的新人,”颜九微补充道:“他平日里就毛手毛脚的。”
“没事就好。”会长因为紧张而微微僵直的脊背也放松下来,他温和道:“那摔倒的小朋友有没有摔伤?”
“我没事。”信衍抓了抓脑袋,尴尬地爬起来。
“那就好。”会长慢慢滑动着轮椅,向着沙发的方向去。
颜九微忙走过去,“我来推,会长你不要动,别到时候又撞到。”
“我自己可以的。”会长皱着眉头,不愿有人帮他推轮椅。
颜九微不由分说,强行推动轮椅,“会长你别太小孩子气了,新人都还在呢。”
徐斯绮则打开屋内的灯,招呼着信衍和唐棠一起到沙发旁坐下。
信衍这才真正看清楚会长的模样,他双目紧闭,看来的确是不能视物,满头银发却生了张少年般干净纯澈的脸。
舒炘低声问道:“今天的药还没有吃吧?”
会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我都这样了。吃不吃已经无所谓了吧。而且那药真的很苦。”
“这可是我找药师专门改的药方,”舒炘声音发紧,“已经不苦了。”
会长纠结片刻,点头道:“那好吧。”
舒炘起身出门,片刻后端了一碗黝黑的茶汤递到会长手上。
会长犹豫几秒,紧皱着眉头,鼓起勇气将茶汤一饮而下,惊喜道:“这药果真不苦了!”
“...是吗?”舒炘接过残留墨色的茶碗,只觉口中冒出阵阵苦意,他不敢追问,因为他知道药师并没有修改药方,苦味也丝毫没有减弱。
唯一的变化就是会长的味觉已经彻底消失了,而他的生命犹如点燃的烛火般燃去了不少。
剩下还有多少时间呢?
舒炘不敢去想,即使他知道那一天并不远,但他仍然不愿意提起。在这里他一直都是冷酷无情的先知,但他没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会希望自己的预言是错的。
可惜自己是永远无法欺骗自己,俞承安终有一天也会变得支离破碎,褪色成为最后的苦涩。
他无法想象那天会切实到来,一旦想起,他就会肝肠寸断,被现实的绝望撕裂了仅剩的勇气。
而会长不正也是如此,被绝望剥夺了一切。
即使他现在还在笑着,但就连信衍也能看出那微笑背后隐藏的深邃悲伤。
“让诸位久等了,”会长擦了擦嘴角残余的药汤,“我叫俞承安,听微微说你们都是她的学弟学妹,那我也可以算是你们的学长,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唐棠看了一眼颜九微。
颜九微点点头:“这里都是自己人,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得到颜九微的许可,唐棠也不再沉默:“您好,我叫唐棠,代号8145。”
信衍插嘴道,“我是信衍,代号8438。”
唐棠撇了他一眼,接着问道:“我的确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第一,我想知道你的身体怎么了。”
这一瞬间,整个房间中的气氛凝至冰点,信衍一直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但没想到居然会有比他还不会说话的人。
他偷偷扫了一眼众人听到这话的反应。颜九微与徐斯绮还算是正常的惊讶,那舒炘的脸就阴沉得像是马上就要把唐棠活剐了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笑声打破了此时诡异的气氛。
“你还真是有趣,一上来就问了一个大家都不会问的问题。”俞承安笑了,“当然我并不是在责备你,相反我还挺欣赏你这样的姑娘,既然我说了知无不言,那我也一定会言出必行。”
俞承安伸手在桌上摸索着,舒炘见状忙递给他一杯水,俞承安双手捧着水杯,似是要促膝长谈一番:“你们应该知道玩家每30天就要通关一次试炼,如果做不到就会被倒扣1万积分,作为参加试炼、拥有异能的租金。”
唐棠微讶:“1万积分?这么多?!”此时她只有新手试炼的200积分。
信衍也震惊道:“这也太多了!我上午一个人通关的试炼,才拿了5千积分。”
唐棠缓了一口气:“5千?那倒还行,通关两次试炼就够交一次了。”
“但这是因为他是单人通关,如果是多人通关,就要平分这5千积分。”颜九微敲敲桌面道:“不过积分会根据试炼难度有所不会,越难的试炼积分越多,最低5千,上不封顶。我最高可是一次拿过150万积分。”
“这么多?”信衍叫出声来,“那岂不是12年都可以不用通关试炼。”
颜九微笑得渗人:“那当然,那个试炼可是九死一生,十数个玩家参加,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独占了所有积分。”
信衍露出羡慕的表情,想了想自己那点微薄的结余,不由叹道:“那如果我既通关不了试炼,又交不出积分该怎么办?”
他自觉没有问多出格的话,然而一时间房间却仿佛身处冰窖般的寂静无声。
良久之后,俞承安笑着道:“就会变成我现在的样子。不瞒你们说,我现在的积分恐怕连30都没有。当积分被扣到只有100以后,就会变成每次只扣10分,同时每次都会从我身上剥夺些东西,就比如视力、双腿、胆囊等等。而我的异能是幸运,所以每次缺少的部件都不致命。不过这份幸运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因为当积分变成零以后...”
“别说了!”舒炘低着头狠狠垂了下桌子。
俞承安笑了笑,隐没了未尽的话,但信衍不是傻子,他明白那之后会发生什么。
无非就是死亡。
俞承安拍了拍舒炘的手,又道:“所以在我知道有新玩家加入时,我的心情是很复杂的,说实话,我并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参加这个残酷的游戏,正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这里充满危险与绝望。”
“但我又清楚地明白你们都有各自的执念,正如当年的我们。那时谁不是满怀着最后的希望来参加试炼的呢,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才创立了这个俱乐部,希望能相互扶持,这个初衷从来没有变过,我相信舒炘能执行得很好。希望你们至少在这里能暂时放下试炼带来的痛苦。”
颜九微状似不满地噘着嘴,“会长,您这是什么话,他们可是我带的新人,难道我会亏待他们?我可是非常、非常疼爱他们的。”
“微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相信你,”俞承安笑了,陷入回忆般叹道:“我还记得你刚来这里时的模样,一晃眼都已经足够带新人了。”
“人总是会成长的。”舒炘冷声道:“他们也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再这么担心他们。”
他站起身,抓着轮椅,“你今天说话的时间够久了,该回去休息了。”
“可是我还没有说完,”俞承安微昂着头,朝着舒炘的方向,小声而急切地抗议道:“再让我多待一会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其他人说话。”
舒炘蹙眉,他本想不再任由俞承安无端地消耗精力,直接将他带回去休息,但最终还是败在对方恳求下,“...那好吧。”
“谢谢!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俞承安笑得开心,仿佛带着残缺身体苟活的人不是他。
他兴致勃勃地转向众人,好奇地问道:“那两位新人都是什么异能?”
信衍没有犹豫,从手腕间抽出那本书,直言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异能算什么,但十七说我可以吸收异能,然后记录在这本书中。”
他话虽如此,却没有打开这本书的意思。
“十七说的?”俞承安笑道:“那他说的话准没错。这种异能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很有潜力。”
颜九微也挑了挑眉,“那你可以记录什么样的异能,怎么记录?”
信衍简短描述了十七的推测。
“原来是这样,”颜九微托着下巴,“既然如此,那我和斯绮的异能也可以给你记录。”
“谢谢学姐。”信衍第一次如此真诚地感激颜九微。
“还有我的。”唐棠转头又向俞承安和舒炘介绍道:“我的异能是可以强化身体机能。”
“这个异能也很不错,”俞承安兴奋地叹道:“我曾见过类似异能的人,当时他可是积分排行前十,可厉害了。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看着如此兴奋的俞承安,舒炘端着早已冷却的茶杯,苦涩的余味在时间的浸染下愈发深邃,只觉得茶水更冷,苦味越重,与口中久久无法散去的苦涩紧密地缠结在一起。
他本想将苦涩全部咽下,但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咬紧牙关,仿佛是说给自己的预言一般,“他早就已经死了。”
俞承安一愣,“是吗?可他不是...”他嘴唇嗫喏,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他的时光早在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便已停歇,他被留在了过去。
看着他这样痛苦的表情,舒炘的心也像是被捏紧了一般,但在这绵延的痛苦下,还潜藏着一丝扭曲的快意。
只有我在为你的决定而遭受苦楚,那么作为始作俑者的你是否也应该和我一样痛苦。
舒炘刻意忽视心中那点卑劣的怨怼,但仍满是恶意道:“对,他早就已经死了,只是你都忘记了。”
俞承安被夺走的东西可不止积分和躯壳,还有记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可此刻,当俞承安回过头时,才惊觉身后的足迹已全然褪色,“我,我没有忘记...”
他伸出手慢慢俯下身将脸埋进掌心,声音呜咽,“我记得试炼中发生的一切,记得与我并肩作战的同伴。”
“但是...”俞承安慢慢抬起头,信衍才发现他并没有哭,他睁开已经不能视物的双眼,空茫地注视着面前的虚无,“我已经不记得参加试炼的缘由了。”
“我忘了自己的愿望,却一直记得我失去的那些同伴,那些我爱着的人。”
舒炘坐在后面放松身体,却慢慢握紧拳头。
事到如今,我明明已经努力去接受没有你的未来,为什么你还要说这样的话,难道在你的心中,只有那些人才是你真正的同伴,而我不是吗?
舒炘只觉得心中火烧火燎地痛,偏生其他人却不知道此刻他心中暗藏的所有苦痛,还愣是要火上浇油一把。
“不要再说了。”颜九微沉声道,“如果他们还在的话,也不愿意看到你难过。”
俞承安低着头,双手交握地扭着,指尖都微微泛红了,他慢慢地摇了两下头。“没有,我只是突然累了,说了些丧气话,抱歉。”
信衍只觉得他周身弥漫着说不出的悲伤,却无法介入,也不敢轻易烦扰。
至于舒炘,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无法拯救俞承安,因为这股来自未来的苦涩味道是永远不会说谎,他不知道还能期待什么,俞承安早就已经放弃他的生命。
但这里是所有玩家都趋之若鹜,不惜献上生命的试练世界,一切都会有转机。
他将视线转向了一旁坐着的信衍,他将会是新的希望。
那股甜腻到醉人的味道就是最好的证明。
对此,舒炘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