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信衍再次醒来时,他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他试图坐起,但浑身上下发酸肿胀的肌肉让他不得不放弃。而这没能成功的尝试加剧了身体的痛苦,他甚至能感觉到头颅中的每根血管都快速颤动。
他只能勉强自己取出徐斯绮赠予的恢复道具,颤抖着塞进嘴里,片刻后才渐渐缓过来。
他撑起酸软的手臂,靠坐在床头。房间的陈设与之前截然不同,但能看出是精心布置过的。不管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并没有因昨晚发生的事,而变成阶下囚徒。
至于昨晚的情形,很显然那一定和他的异能有关,想到这里,信衍也不犹豫,径直从手腕中取出那本黑书,一瞬间比此前更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他的身体止不住地抽搐,那本书也在颤抖中脱手而出,砸在他的身上。
信衍好半天才缓过神,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翻开书页,同他想的一样,那副映照湖水星空的画面与之前相比黯淡许多,以这个减淡程度来看,至多还能再用1到2次。
回忆起当时的感受,这个技能似乎可以剥夺对方的一切感知与呼吸,就像是真的让对方溺水一般,只能看到满目星空。倘若持续时间足够长,甚至能直接让对方窒息而亡,而昨夜特殊的环境,既有湖水又有星空,更是降低了施放难度,又提升了威力效果。
只可惜如此强力的技能竟然会有致命的副作用,那就是释放者竟然也会被剥夺感官,以至于信衍差点就命丧黄泉。
而那黑色物质更是让信衍后怕,不管怎么看那些黑泥都同新手试练中的冤魂没有区别,只是更加稀薄,但假以时日,那些东西也离完全变为实体不远了。
而他比谁都清楚那些东西有多危险。
“你在看什么?这本书怎么是全黑的?”突然从门口处传来墨林的声音。
“!”信衍猛地将书阖上,抬头却见墨林背靠着门,若有所思般微笑着看向他。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信衍紧张地看向他,“这是什么地方?”
他可没忘记昨夜异能发动时,墨林冷漠到怪异的反应。
也不知道墨林究竟看到了多少,信衍心中暗自发乱,直到墨林开口说话,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墨林的存在。
“这是修道院,”墨林提着长棍形的布包,走到信衍床边坐下道,“你和教皇昏迷不醒,只好由我替你们收拾烂摊子,但放心教皇可不在这里,教廷也暂时不知道你在修道院。”
信衍点点头,继续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墨林,“你的速度比我想象得快,你是怎么摆脱马尔科姆的?”
墨林不回答,反而捧着胸口做出一副矫揉造作之态,“我的老爷,您现在这是在怀疑我吗?这可太让我伤心了,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您。”
“真的吗?”信衍冷笑一声,“但是你对我隐瞒了不少事吧。”
“过去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墨林拿起身边的长棍,轻轻抖开最上层的布,露出风华内敛的圣剑,“就比如说我现在要把这个送给你。”
信衍抿了抿唇,用双手接过这把剑,他终于切实地触到了这把剑,即使它是一把陵劲淬砺,轻易就能取人性命的剑,也没人能否认它的美丽。
他点开悬浮其上的标签。
【道具:维多利亚的佩剑
描述:这是女王家族流传已久的圣剑,但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能够真正使用它,直到女王的出现。她高举着这把圣剑,眼中满含泪水,刺中了怪物的头颅。但没有人知道的是,从怪物的头颅中滴落了一滴黑色的液体,那是怪物没能流下的泪水,而此时没人知道这滴黑色泪水会造成多大的灾难。
状态:未激活
功能:未知
可使用次数:激活后1次
已使用次数:0次
限制:仅限在第54769号试练中使用
隐藏功能:未知】
“谢了,”信衍不自然地扣着剑鞘上的雕花,“但我只要上面的钻石,圣剑就给你吧。”
墨林挑了挑眉,“行啊,那我就收下了。”他拿起圣剑,轻松摆弄两下,便将钻石卸下,握在掌心伸向信衍,“喏,给你。”
信衍摊开手掌,然而落入掌心的不只是钻石。
他拿起古老的金色钱币,茫然道:“这是什么?”
墨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这是昨晚从你袖子里掉出来的东西,估计是在湖底被你带上来的吧。”
“是吗?”信衍隐约回忆起,落水时的确摸到不少类似的东西,也许正是在那时挂在袖口被带上岸的。
而这枚金币同样也挂着标签,信衍期待地点开,然后缓缓瞪大眼睛,这可真是超乎他预料的好东西。
【道具:所罗门的金币
描述:它是满怀希望的金币,正如世人为了实现愿望而向着喷泉投下金币那样,当你投下这枚金币的时候,世界上的所有神灵都会钟爱你一人。
状态:已激活
功能:使用这枚金币,可无上限地增加幸运值,直到心愿完成
可使用次数:1次
已使用次数:0次
限制:心愿的内容必须精炼且具体,金币必须投入特殊水源才能起效。
隐藏功能:能够实现心愿的幸运金币中隐藏着所罗门的智慧,它的正面探视着未来,它的反面凝结着过去,它铸就了当下通往真理的路。当玩家遇到分歧时,抛起这枚硬币,它的选择将会是最正确的选择。
隐藏功能可使用次数:3次
隐藏功能已使用次数:0次】
“怎么看得这么入神,这是什么好东西?”墨林从信衍手中抽出这枚金币,笑嘻嘻地捏着指尖打量着,“那能把它送我吗?”
“哈哈哈哈,算了。”墨林见信衍面露难色又不说话,当即将金币塞回信衍手中,“看你小气的样。”
信衍捏紧金币,“我都给你圣剑了,我还小气?”
“拿着圣剑才危险吧,”墨林冷哼一声,“这玩意简直就是活靶子。得亏教皇还没有清醒,不然我们几个一个都跑不了。”
“他还没有醒?”信衍皱着眉,“我还以为圣剑是他主动给的,昨晚在昏迷前,我好像听到他说愿意给我圣剑。”
墨林抱着臂,“你确定吗?我可没有听到。”
信衍犹豫着道:“昨晚的事...”
然而墨林却突然将手按在信衍的脑袋上,轻轻往下压。信衍看不到墨林的表情,只听见对方冷声道:“不要再提昨晚,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
信衍心中一惊,拉下墨林的手,猛然抬头:“你...”
墨林既然会说这样的话,那反而说明他的确发现了异常!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每个人都有秘密,”墨林若有所指的笑着,“你有,我有,其他人也都有。”他撇开头望着门外,“您说是吗?格蕾丝女士。”
“那墨林,你的秘密又是什么?”一个威严又上了年纪的女声从门外缓缓靠近。
墨林站起身,嘴角挂起谦卑的微笑,“亲爱的格蕾丝女士,面对您的时候,我向来没有秘密。”
那位庄重的老妇人,微抬起下巴,紧紧皱着眉峰,眼中却满是无奈,“你啊,总是这么油嘴滑舌,心思从小就比别人多,我还不知道你吗?”
然而与她温和神色不符的却是她身上挂着的标签,【修道院院长,格蕾丝】
墨林露出难得真心实意的笑,“格蕾丝女士,您就别在我朋友面前揭我的短了。”
他朝着信衍介绍道:“伊凡,这位就是修道院的院长,格蕾丝女士。”
“孩子你好呀,”格蕾丝朝着信衍和善地微笑道:“你就是文森特和卡米拉的孩子吧,我和他们也曾是知交好友。”
“您认识我的父母?”信衍一边问着,一边将手中的金币钻石都藏到被子下,再趁机收回空间。
“当然,我也算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格蕾丝笑道:“孩子,你还饿着吧,起床用过餐后,就来会客室吧,我有许多故事想要告诉你,关于你的父母,关于维多利亚女王,也关于教皇。”
她的话消弭在空气中,但信衍仍旧听清了。
“还关于命运与罪恶的故事。”
“您说什么?”信衍问道。
一旁的墨林微微垂下头,眼底满是戏谑的笑意。
我很抱歉,格里高利,看来你那肮脏的秘密是要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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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落了大半夜的雪,但今天却是难得的艳阳天。
然就算是太阳低悬,重重地压在头顶之上,但还是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信衍哆哆嗦嗦地走进会客室,而身骨细瘦的格蕾丝院长更是抵御不了严冬的侵蚀。
她早已燃起炉火,坐在壁炉前轻声自语道,“这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这天也是一年比一年冷,也许再过不了几年,我就再也熬不住了。”
信衍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干涩道:“请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健康长寿的。”
格蕾丝捂着嘴:“人上了年纪,总是爱说些胡话,你别介意,我只是看到你,又想起你的父母还有女王陛下,所以觉得怀念,只是一晃多年,人不在,景也不在了。”
信衍沉默地点点头,他不知道若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是真正的伊凡又会做何反应,但想来应该也不好受。
格蕾丝没有在意信衍的缄默,她陷入了回忆中,“这个故事要从五十多年前说起,当时的王后殿下在诞下卡米拉公主,也就是你的母亲后就丧失生育能力,所以当时的国王陛下终其一生也只有维多利亚女王和卡米拉公主这两个孩子。他便决心培养他的弟弟爱德华作为下一任国王。
但随着维多利亚女王逐渐长大,她慢慢展现出过人的天赋,这是远比爱德华更适合成为统治者的天赋。经过多年的思忖后,国王陛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亲生女儿,而放弃他的弟弟。
但这突然的决定便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导火索,爱德华满心以为自己将要成为下一任国王,但最终登上王位的却是天赋过人的维多利亚女王。不满的种子在此生根发芽,爱德华苦苦谋划那么多年,一夕之间却都成了泡影,他成了王都的笑柄,在妒火的灼烧下,他决心夺回王位。为此他勾结了格里高利,利用女王对格里高利兄弟俩的信任,设下陷阱诬蔑女王是信仰邪神的巫女,把她关在高塔中,永世不得出塔。”
格蕾丝端起他们在进屋时才沏好的茶,这时入口怕是早已凉透,再没有醇厚的香味与回甘的甜味,仅余怎么也散不开的苦涩从口中一直渗入心肺中,于是身体也慢慢地冷了下去。
信衍没有插嘴,他只是安静地听着,格蕾丝像是回到很久之前的过去,他不想打扰,也无法打扰。
他侧身看向一边的墨林,发现对方听得认真,脸上还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格蕾丝放下茶杯,接着道:“我还记得年少时与两位公主在林间嬉戏的时光,那是人生中最快活的时候,王后殿下因为常年身体不适,所以总是带着两位公主回她的城堡中修养身心。而我的家族领地刚好就在那附近,是故我才能有幸与两位公主做儿时玩伴。
虽说是儿时玩伴,维多利亚女王却总是把我和卡米拉公主当做年幼的小妹妹来照顾,明明我也才比维多利亚公主小两岁而已。王后殿下也从来不会端着架子,还经常亲自下厨做些小甜点,我也有幸尝过她的手艺,的确很美味。
而格里高利和文森特也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两位公主的。说实话,那时我们都对格里高利没有什么好感,因为他实在是太过沉默了,我们很少能见到他,每次看到他都是在宴会上,他独自站在角落偷偷打量我们,就算被邀请他也从不加入我们,他只会和文森特说话。
虽然现在想来是不是太孤立他了,但当时没有人会想到这一点,因为他实在是太古怪了,大家都更喜欢风趣幽默又体贴的文森特,在那时他就已经俘获卡米拉公主的芳心。事实证明,卡米拉公主的眼光很不错,他们两人在婚后过得很幸福,很快就有了身孕,只是那个孩子最终没能保住,因为就在卡米拉公主怀孕没多久,维多利亚女王就被构陷为巫女,卡米拉公主也因为过于思虑而流产。
在那时,没人会想到主谋竟是格里高利和爱德华,因为这两个人可以说是维多利亚女王的至亲,特别是爱德华,在爱德华还不知道自己丧失王位继承权之前,他对两位公主都非常好。
而格里高利一直都非常不起眼,在文森特结婚之前就已经加入教会,甚至已经成为教区主教,那时他虽不善言语,但感觉上不是坏人。即使那时他就已经表现出对两位公主的不喜,我们都以为他的沉默安静只是害羞,毕竟他可是文森特的弟弟。时至今日,我依旧找不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只是有个猜测让我耿耿于怀,但也许只是我的臆想。”
格蕾丝有些为难,抬眼像是在寻求鼓励般地看着他们。
“您说吧,”信衍急切道:“我们想知道真相。”
格蕾丝犹豫再三,还是道:“我觉得也许是因为他太过依赖文森特了,所以才会对抢走文森特的卡米拉公主还有维多利亚公主产生嫉妒,进而被妒火控制做下这等事情。”
信衍沉默地点点头,他能明白格蕾丝的意思。从与格里高利的接触来看,格里高利对文森特的情感似乎比寻常依赖更加沉重且浓厚。
“但格里高利不知道的是,他所做的这些事只会把他和文森特的距离越拉越远,在女王出事之后,文森特独自查明了事情的真相,他没想到同血同源的双生子弟弟竟然是罪魁祸首,但为了心中的公允,他毅然决然地与格里高利就此决裂。
自此之后,格里高利就彻底疯魔,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以至于现在一意孤行地对亚瑟国王发起挑衅,等待他的必然是灭亡!”
格蕾丝低下头,痛苦道:“而我同样是有罪的,在女王出事的时候没能为她做些什么,这是我一生都无法洗脱的罪障。但我之所以加入教会,不只是为了忏悔自己的罪,还是为了监视格里高利的罪行。我很高兴,我还能活着看到他接受制裁的那一天。”
“制裁?”墨林打断了格蕾丝的话,“格蕾丝女士,您不是在说胡话吧,这世上可没人能制裁教皇。”
格蕾丝斜了墨林一眼,却不理睬,反而用殷勤又热烈的眼神注视着信衍,“伊凡,这世上有资格制裁格里高利的人只有你!”
她不等信衍回答,径直从胸口抽出一把短刀,递向信衍,“伊凡,你是我唯一的希望,用这把刀,杀了他吧!”
信衍不敢接,他低垂着眼,看着刀刃上的寒芒与丝丝鲜红,不由疑惑格蕾丝怎么敢将这样的利器藏在贴身。难道就不怕伤及自身吗?
但看着格蕾丝近乎哀求的眼神,或许她早已伤痕累累了。
不管是她干瘦的躯壳还是空乏的内心。早就已经伤痕遍布,无处逢生。
以至于把他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
“伊凡,快拿着它啊!为你的父母和姨母报仇啊!”格蕾丝原本温和的外表褪去了,露出内里绝望而肆狂的灵魂。
“但格里高利是教皇,有圣殿骑士团在保护他的安全,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杀了他然后安全离开。”信衍抗拒道,“恕我拒绝。”
格蕾丝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眼神中似乎还带了些厌恶,“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不想为你的父母报仇了?”
信衍无法和已经听不进话的人交流,徒劳解释着:“不是我不想,是我做不到。院长,您在这里这么多年,不也没能找到机会杀格里高利吗?您又凭什么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格蕾丝脸色大变,干瘦的双手狠狠抓着信衍的肩膀,手中的短刀直直地穿过信衍的双腿之间插在地板上,“难道你是在嘲笑我吗?你又怎么会懂我心中的苦痛。自从女王之事以来,我就一直饱受内心的煎熬,怀着满心的恨意留在仇人的身边,这些痛苦你都不会懂,但现在你却不愿意冒一点小小风险除掉格里高利?!”
信衍被她那瘦骨嶙峋的手指骨掐得生疼,格蕾丝看着体弱,但力气却一点都不小,他完全摆脱不了,不由呲牙咧嘴,艰难地解释:“格蕾丝院长,请您放开我,格里高利不可能不提防我的。我真的杀不了他。”
格蕾丝诡异地笑着:“提防你?不可能,他提防谁都不会提防你的。我一看到你就明白了。看啊,你与年轻时的文森特长得多像啊,格里高利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会扑过来了吧,他怎么可能会拒绝你,提防你。他这个疯子怕是会把一切都捧给你,就像他对文森特一样。”
她大概也是疯了,信衍想,就像格里高利一样,大家都疯了。
信衍微微抿着唇,低着头看向脚下的短刀,他不敢再看格蕾丝恢复温和的脸,就仿佛此时正死死按在信衍肩头的那双手并不存在,也仿佛方才那般激烈的对话从没有进行过。
格蕾丝低声叹道,“伊凡,好孩子,这是你的命运,是你与生俱来的罪孽,你应该赎清你的罪,而不是抗拒它。这样我们和我们爱的人才能一起团聚在主的身边。”
她的确是疯了。
信衍弯腰从地上拔出短刀,他不想再激怒格蕾丝,毕竟疯子作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但他也不想答应。
“是吗?”墨林从信衍手中拿过短刀,“这不是据说被我偷走的圣物吗?怎么在您这儿?”
格蕾丝不答,抬起古井无波般的眼神看着墨林,就像在看死人。
“这是不是伊凡的罪孽,我不知道。”墨林用指尖抹过刀刃,“但我倒是知道您的罪是什么。”
他顶着格蕾丝吃人般的目光,将短刀重新放回信衍手中,“放心,我不会说的,但是我必须劝告您,该赎罪的人是您,而不是伊凡,也不是其他人。而就算他做到您没能做到的事,您的罪也不会减少分毫。我只能祝您最终还是和您曾经爱过的人在地狱团聚。”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格蕾丝冷声道。
但信衍却能感到格蕾丝抓着她肩膀的手愈发用力了。
“不懂也没关系,”墨林转而对信衍道,“伊凡,听我的,先答应格蕾丝女士的要求吧。”
信衍不禁腹诽墨林果然知道很多,但他居然什么都没告诉自己,不过现在也只能暂且相信墨林了。
他点点头,“我明白了,格蕾丝院长,我试试看,但不能保证会成功。”
格蕾丝终于放下手,满足地笑了:“好孩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信衍紧握着短刀的刀柄,不动声色地点开短刀的标签。
【道具:格蕾丝的短刀
描述:一把奇怪的刀,恐怕只有格蕾丝才知道这把刀的来历
状态:已激活
功能:可对格里高利一击毙命,而对格里高利之外的人完全无害
可使用次数:1次
已使用次数:0次
限制:仅限第54769号试练使用
隐藏功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