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雪 第46章 合作愉快

站在落地长镜前，祁霖认认真真地扣上西服扣子，再仔仔细细地理好领口和袖口。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白雪颜探进头来，“大哥，车已经准备好，可以走了。”

祁霖暗自深深吸气，淡声应道：“好，走吧。”

他沉稳地迈步向外走，白雪颜安静地跟随其后。除了白雪颜，展黑泽也随他一起上班——因为今天，祁霖要有大动作。

到达董事长办公室后不久，前台便打来电话：“Phoniex的程总已经到楼下了。”

祁霖吩咐道：“请程总去八楼会客室。雪颜、黑泽，作好准备，我们去见程总。”

“大哥，”白雪颜迟疑道，“我是不是先回避一下？毕竟前几天我才闯过程家……”

“不必，”祁霖微微一笑，“公归公，私归私，你不必在意程恩离。走吧。”

白雪颜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走。

走入会客室，白雪颜颇为惊讶地发现，程恩离竟早于他们抵达。但她还未来得及看程恩离一眼，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被另一人吸引。

黑色的衬衫和西装外套衬出那人沉稳冷凝的气质，英俊的脸庞上漾着淡淡微笑，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温和地凝视着她。白雪颜没想到，和程恩离一起来的竟然是丁梓萧。

他毫无顾忌地一直注视着她，她也愣愣地回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直到展黑泽抬起手肘撞了撞她，小声问：“喂，你看什么呢？”

白雪颜赶忙收回视线，不自然地答道：“没……没什么。”

展黑泽并未看出她的慌乱，只好奇地打量着程恩离，兴致勃勃地和她耳语道：“老大说程恩离是不输给洛然的美人，但我看还是我们家洛然更好看。”

纵使心绪不宁，白雪颜也不禁被他的话逗笑，露出浅浅笑容。

丁梓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神色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白雪颜和展黑泽窃窃私语之际，祁霖和程恩离已经结束寒暄，在长桌的两侧坐下。

白雪颜低着头，将两份装订完好的合同分别放在他们面前，又默默地退到祁霖身后。

程恩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白雪颜，接着转向祁霖，笑着说：“动作很迅速嘛，我们才达成一致，你就准备好了合同。”

祁霖微微一笑：“应该的，这毕竟是我答应过你的事。看看合同吧，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还可以商量。”

“这么爽快？祁少爷，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程恩离柳眉一挑，拿起桌上的合同，认真地阅读。

祁霖没有答语。一时间，办公室里只余程恩离翻动合同的沙沙声。

约莫五分钟后，程恩离看完合同，顺手递给了身旁的丁梓萧，又对祁霖道：“我很好奇，如果我们签了这份合同，你该如何向董事会交代？毕竟从价格看，Unicorn可是吃了大亏，你总不会说是因为欠了我人情，才迫不得已签了合同吧？”

说完，程恩离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向白雪颜瞟了瞟。

祁霖忍不住一笑，淡声道：“当初杜凯宇坚持买下天街时，我就不赞成，更不看好他的想法。事实证明，杜凯宇也没有在这个项目上做出什么成绩。与其让天街继续亏损下去，不如期待一下你能把它变成什么样。”

程恩离沉默片刻，打趣道：“这么说来，我该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喽？”

这时，丁梓萧也看完了合同，把它交回程恩离手中，并对她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说，合同没问题。

白雪颜的目光早已情不自禁地飘向丁梓萧。看到这一幕，心不禁沉了沉——看来，程恩离很器重他，他们的关系应当不一般吧。

“既然你对我这么有信心，那么我就安心接受了。”说着，程恩离拿起桌上的笔，毫不犹豫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祁霖也低头在合同上签了字，站起身，向程恩离伸出手：“程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程恩离握住他的手，“我现在回公司，尽快处理后续事宜。”

“我送你。”祁霖应道，两人并肩向外走。

程恩离忽然低声道：“想和你单独聊聊，可以吗？”

祁霖微微一怔，旋即笑着道：“楼下花园风景不错，有兴趣看看吗？”

程恩离笑得很甜：“乐意之至。”

Unicorn的花园并不大，但在写字楼林立的商业中心，拥有一片宁静的绿色倒也显珍贵。程恩离看了看修剪完美的矮树，揶揄道：“祁少爷倒是会享受。”

祁霖不置可否，转眸望向她，问：“想聊什么？”

“天街，”程恩离停住脚步，开门见山道，“你似乎很不喜欢那里？是因为杜凯宇，还是……”

祁霖不禁面露疑惑：“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对我来说，天街只是杜凯宇投资的失败案例，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程恩离恍然。他的答案似是让她松了口气，但心情却仿佛更加沉重。

“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这么想要回天街？”祁霖好奇地问。

程恩离忽然绽出柔美笑容，轻声道：“那年我过生日，就在天街最有名的餐厅，我们的父亲给我们订了婚，你还记得吗？”

祁霖立即怔住，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程恩离竟会提起那件事。呆楞片刻后，他讪笑道：“没想到过去那么久了，你竟然还记得。”

“当然，”程恩离欢快地说，“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所以你是在提醒我，虽然我们现在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依然会藏着杜夫人，给我添添堵？”祁霖恢复笑容，云淡风轻地问。

程恩离没有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淡笑不语，良久才开口：“你也说了，我们只是生意上的伙伴。公归公，私归私。”

祁霖莫名想起，早些时候他似乎也对白雪颜说过同样的话，不禁笑道：“阿离，没想到我们是一样的人。好吧，我记住了，虽然看在连姨的面子上，我不该与你为敌，但是……”

“我妈是我妈，我是我。”程恩离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更何况我妈还在意大利，管不了我们的事。阿霖，接下来，就是我们之间的较量。”

祁霖唇畔笑容渐渐扩大：“能有你这样的对手，也不错。”

按照祁霖的吩咐，白雪颜早一步离开会客室，将合同送回办公室，然后她又折回会客室，收拾茶水和纸笔。

转弯，进入一个空旷的走廊，她蓦然停住脚步。

丁梓萧正站在她面前。

白雪颜本能地想要落荒而逃，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低着头，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雪颜。”丁梓萧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白雪颜连忙挣开他，低声说：“这里是公司。”

丁梓萧只得收回手，和颜悦色道：“还在生我的气？”

白雪颜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抬起头，正视他略带讨好意味的眼眸，正色道：“丁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会生你的气。”

丁梓萧的笑容瞬间僵住：“你叫我什么？‘没有任何关系’是什么意思？”

白雪颜再次鼓起勇气，落寞地低声道：“梓萧，上次我已经说了，或许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你要和我分手？”丁梓萧的眸中倏然涌出痛色。

白雪颜沉默半晌，正要艰难启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声：“雪颜，你怎么在这儿啊？董事长正找你呢！”

“来了。”白雪颜随口应道。面对丁梓萧，她再三犹豫，最终只轻声道：“你还是走吧，程总应该在楼下等你了。”

说完，她飞快地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