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吧。
谢义白被京墨的豪言壮语给吓到了。
她京墨是天皇老子啊?
嚣张得不可一世,谁都不放在眼里。
“你等我缓缓,”谢义白逐字逐句分析,“你是说,有你在,我还真可以赤拳揍那道士?”
京墨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语气淡淡的,带着理所当然:“也可以这样理解。”
“京墨,”谢义白无语,可对于京墨是自己人份上,他还是得提醒、劝诫她,“你能不能低调些,别人也不是傻子,轻敌俩字能理解不?小心驶得万年船①。”
京墨脸上不经意浮现出笑意,似有点欣慰:“也是长脑子了。”
“……”
*
孔家叔侄回到宅子,她们见到孔卫荣就立马冲了上去,蓝秋柳问:“京墨怎么说?”
“这次她算满意,只是,”孔卫荣眉头紧皱,脸色异常难看,“下次上报,她不要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要有证据。我就说京墨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我们的小把戏骗到。”
孔子木性子急,听到京墨要求一点比一点高,全然将陈年往事抛之脑后:“妖怪本性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阴险狡诈、老奸巨猾。现在是用到我们,她什么好话都可以随口说出来,如果我们没用处了呢?”
杜羽担心受怕的,对他而言本就无妄之灾,最委屈的才是他吧,所以孔子木那些话戳中了他,他自然跟着附和:“师姐,我觉得孔二先生句句在理,不然想想法子,把她解决了吧,大家也安心。”
“我赞成杜道长,”孔子木已拉下脸面,不管其他人怎么说他,白眼狼也好,忘恩负义也罢,他只知道自己的命被一个妖怪握住,“咱们非得听她话?”
“你有什么东西能降伏京墨?”孔子金听得都扶额叹息,不得不再次提醒他们,“别忘了,她又不是普通的妖怪。”
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孔卫荣呵斥:“行了,少说两句,别杵成一堆,都听蓝道长安排。”
大伙儿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孔卫荣转而面对蓝秋柳:“蓝道长,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蓝秋柳从思绪里抽离:“京墨除了这话,还有没有其他的?”
孔卫荣把他们和京墨的对话一五一十都描述给蓝秋柳听。
“本事自然是有,”蓝秋柳挑眉,眸中全是暗涌,“我玉石观从不出没用的东西。”
这话不亚于一个黑暗中出现的夜明珠,孔子木越过其他人,来到孔卫荣旁边,带着他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问:“蓝道长是有什么办法?”
蓝秋柳抬眸睨眼了孔子木,便置之不理:“她不是想知道薛明和孔世昌最后见面时间吗?咱们就把这时间给她找来。”
“这还不是帮她做事?”孔子木不爽,语调一个比一个高,“为什么不杀了她?只要杀了她,我们什么事也没有,还能恢复从前生活。”
“你去吗?”蓝秋柳冷笑起来。
孔子木笑得比她还冷,当即大发雷霆:“你不是道士?降妖除魔不是你的职责?我要是一个道士,我压根不会去替一个妖怪做事,简直丢了道士的颜面…”
孔子木越说,火气越大,瞧样子是想不顾脑地想把话全丢出来,孔卫荣心中大骇,要惹恼眼前的道士,更加无人制衡京墨,他急忙连名带姓阻拦他继续说下去:“孔子木。”
孔子木看了眼孔卫荣,被他凌厉眼神打了过去,想吐出掉字便被他吞了回来。
而后,孔卫荣示意了孔子金,他又将孔子木拉到一旁。
解决好孔子木,孔卫荣忙不迭地接了蓝秋柳的话:“可是…这除了当事人,还有谁知道?咱们又不能随意捏造假消息。”
蓝秋柳虽是不计较孔子木,可她脸色没了之前好看,但她犯不着与孔卫荣呕气:“谁说捏造?这事我来负责,孔老先生便找其他消息。”
孔卫荣也不是不信蓝秋柳,而是他作为孔世昌后代,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结束时间,蓝秋柳却说得斩钉截铁,他内心不由困惑几分。
“我与薛明道长好歹也是一个宗门出来,”蓝秋柳察觉他的心思,便勾起了嘴角,“孔老先生放心吧,绝不会耽误事儿。”
蓝秋柳大方不藏事,倒是让孔卫荣脸燥热,人家专程来为孔家解决难题,他还去质疑人,孔卫荣歉意道:“是我多虑了。”
*
“休息可够了?”京墨捧着书,瞥眼站没站姿,坐没坐姿的谢义白。
“什么?”
“来城中,你以为是来游玩?”
谢义白抬眸,瞬间明白京墨意思:“你不是让孔家人替你找了?”
他还以为京墨只用差遣人,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把一个鸡蛋放一个篮子里的行为,”京墨略带嘲讽,“是多笨?我可不会将自己成为被动者。”
也是,京墨只会成为主导者,光听孔家人口述,若是他们有心说成七分真,三分假,很难分辨出。
谢义白有些小兴奋,他凑到京墨身边:“什么时候出发?”
京墨也是好心情,没有推开谢义白,悠悠吐出两字:“今晚。”
一听到是夜晚,谢义白特意换了一身全黑休闲服,可他转眼见到京墨,愣了一愣。
米色裙子到脚踝,上身还搭着薄薄同色外套,腰间系着腰带,发型成了大波浪。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女明星走红毯,谢义白奇怪地说:“你不是要做事?”
京墨呵了声,傲得不可再傲:“我做事需要偷鸡摸狗?”
“那你说什么今晚?害得我以为要干什么大事。”
“白天太热。”
“……”
这理由合理吗?合理,太合理不过了,让谢义白哑口无言。
上了车,谢义白问:“去哪儿?”
“孔家。”
“嗯?”谢义白侧头望着京墨,“你去孔家做什么?”
“去看看我曾经的住所。”
哦,是了,谢义白还记得上会京墨自称是孔家姑奶奶。
“你是孔家人,为什么还要…”谢义白斟酌了言语,“去对付自家人?她们对你不好?”
“谁和他们自家人了?”京墨满眼嫌弃。
孔宅并非她们去的那个房子,而是另外一处老宅。
黑色门匾挂得极高,金灿灿的,不难想象,当时的孔家是多有钱,连两个大字都用金子镶嵌。
门是紧闭着,京墨轻轻一推,那锁仿佛跟不存在似的,轻轻松松就被打开。
谢义白一惊,他音量止不住压低:“京墨,你这不是私闯民宅?”
“你记住了,我是妖,不受你们凡人规则约束。”
“可我是人啊,我得受约束。”
京墨笑笑:“那你死在外面好了。”
“……”谢义白小声嘟囔,“京墨,我好歹是你的人,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没等谢义白回话,京墨便直接进去,谢义白不得已,只好跟在京墨身后。
这宅子有些阴凉,但干净整洁,花草之类的都被打理很好。
院子比较大,房屋建筑却没有变化,京墨熟轻熟路带着谢义白来到一个院子。
谢义白呆了呆,这是宗祠,却只有几个牌位,人丁稀少,不像是一个大家族。
上面的几个名字中,谢义白一眼就见到孔世昌三个大字。
他错愕不已:“京墨,你的事就是大晚上来看别人家的列祖列宗?”
京墨像是没听见他话,沉浸在自己世界,目光不知对着那个牌位发呆。
半晌,她便去到一边,拿起了三根香,然后对着按下打火机。
香点燃后,她就那么一甩,火焰熄灭,京墨随意插进炉子里。
谢义白眉心抽动。
话说这妖也挺奇怪的,说是仇人吧,她还给上香,上香吧,还那么不敬重。
片刻,京墨才说:“多少年没见了,自然得来见见熟人吧,好叫他们知道,我京墨回来了。”
停留没多久,她们来到这处老宅最大的屋子,应该就是正屋。
在月光照耀下,谢义白找到电源,他按下开关,一下子,屋内明亮。
京墨走到卧房处,她没有翻箱倒柜,目标很明确,而是对着床头上的水墨画。
取下来后,墙面光滑无痕,京墨朝着挂画位置正中心按了下去,随后又用藤条将床挪移。
出了一个暗格。
那里有个本子,京墨一页一页翻开,便丢在桌面上。
谢义白捡了起来,一页一页看了下去。
莲妖,原身白莲,经贵人助力,成于黑莲,于1911年幻化成人,取名为京墨。
甚喜。
1912年,贵人再次出现,哄骗京墨戴手镯,以便于控制她。
1913年,京墨妖性大发,作乱人间。
1914年,薛明道长收押。
1917年,京墨脱离控制。
1947年,京墨无消息。
1949年,京墨至孔家。
因是妖,必远离,后果不堪承担。
停笔最后一页:是我错了。
看完,“啪”的一下,谢义白合上本子,抬头望向京墨,她却陷入沉思,没有什么其他行为。
谢义白都替她着急:“要不要给灭了?”
京墨缓缓掀起眼帘:“为何?”
“这不是在记录你的前半生?难道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谢义白狐疑,京墨今晚不就为了找这东西吗?既然找到了,记在心里,然后消灭证据,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毕竟落在手中,也有机会会被人夺走。
京墨盯着谢义白,缓后,她嘴角微微上扬:“嗯,是记录着我,可不用灭了,你揣兜里就行。”
“为什么?”
①出自《庄子语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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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