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他竟是恋爱脑 第15章 蛊惑

明夷定了定神又问:“那造恶灵又是从何说起？”

女子不服，问道:“为什么一直是你问我问题？”

明夷诚实道:“自然是因为此时此刻你是阶下囚呀。”

那女子被明夷的诚实震惊，好半天才道:“人们都道恶灵害人，却不知恶灵即为生人化所化。我曾亲眼见这城中逃出过恶灵，一团黑气，可那黑气之中却漂浮着一张人脸！我不会认错，他们的脸确实与当年和父母一起逃难而来的叔伯们一模一样！”

“两年之中逃出的恶灵只有十之一二，他们之中大多数的脸我都认得，有些身上还有活人之气，怨气也并不浓重，我绝不会认错。”

“我花了两年才敢确定，城中那些消失的人，他们并没有死，有人抓走他们，将他们制成了恶灵。”

明夷神色凝重许多，恶灵为生人所化，这件事是她亲眼所见，绝不会错。

这女子说逃出的恶灵大多数她都认得，那元郎或许就是她不识得的那一小部分？

无论如何，元郎是在云积城被制成恶灵，这件事，明夷此时心中已经确定了七八分。

她摸了摸怀中绿叶，她或许就快要接近真相了。

手腕上的小蛇一动不动，明夷走到一旁，将将衣袖掀开，那黑鳞斑驳的小蛇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天光大亮，它身体都绷了起来，声音恼怒:“把袖子放下！别看我！”

明夷吓了一跳，不知司衡又抽起了什么风，于是隔着袖子问道:“那女子不是坏人，你手中有解药吗？”

“你觉得我会备人族的解药？等死吧。”

“你！”明夷气极，也懒得同他多言，转身往回走时，司衡却又开口了。

“她若能狠下心将鳞片剜出来，刮去周围碎肉，再放去半身毒血，运气好些或许就不用去死了。不过要刮去中毒之处的血肉，那疼痛可比平常强上十倍不止，还不一定能活，有这时间不如去给自己找个风水宝地，挖个坟躺进去。”

明夷吐槽:“怪声怪气的，我可没招惹你。”

司衡又不说话了。

路上明夷想了许多劝解那女子治伤的法子，那女子一听说有方法解毒，当下二话不说便要剜鳞刮肉，没有丝毫犹豫扭捏。

明夷佩服她的坚韧，正色道:“姑娘何名？”

“白榆。”白榆浑身冷汗，唇色惨白，身体因疼痛抽搐不止，可她还是对明夷笑了一下，“我父母都曾是人族战士，这点伤跟他们比起来不值一提。”

白榆放血后，虚弱不堪，梦藏主动去照顾她。白榆此人清冷端方，梦藏自从知道她并非屠城凶手后，话匣子便对着白榆泄了洪，白榆多数时候静静听着，偶尔回应，不嫌梦藏吵闹，也不会因她偶尔的逾矩恼火。

明夷在众人休息后，走到一片梨树林之中。

此时梨花盛放，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的梨花香，如雪的落花铺了满地，她刚迈进去，便见头顶花枝乱颤，一时之间花瓣纷乱飞扬，司衡站在梨花树下，手握一枝刚折的梨花枝，花枝对着她的脖颈，脸色阴沉。

明夷抬起手腕一看，只见上面一圈红痕，还有些许被鳞片划破的伤口，而上面的小蛇已没了身影。

明夷一甩衣袖:“我救了你，你居然要恩将仇报？”

司衡也看见了明夷腕上伤痕，他神色阴郁:“你看了我的妖身。”

明夷闻言气的不轻:“我看了如何？你是大姑娘吗，还要我对你负责？”

司衡看着她，眸色深深，不说话。

她不知道，他的原型畸形丑陋，那便意味着他很弱小，且天赋低下，即使努力修行也很难提升。

他厌恶旁人鄙夷的眼神，他害怕……她会看轻他。

明夷见他不说话，她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伸手去夺他手中花枝，却不想轻松就夺到了手里，她摸不清司衡的意思，也懒得管他，她气愤的从花枝上掐了一朵花，对准司衡就扔了过去。

洁白的花朵砸在胸膛上，弹开了。

接着又是一朵:“整天就知道威胁我！”

明夷气呼呼的将花枝一扔，越过他离开了。

徒留司衡站在原地，握紧拳头。

明夷在梨树林中七绕八拐，寻到一处开阔之地，这里安静无声，连梨树都十分稀少。

她盘腿而坐，聚起手看了半晌，利落的划破指尖。

她有一个猜想，此刻便想证实。

随着她运转灵力，血丝自指尖一丝一缕汇聚于她额头，在淡蓝色灵力的包裹下，汇成一颗血珠，一直旋转。

明夷闭着眼，将神识投于血珠之中，试图通过她的鲜血去感应被藏匿起来的恶灵。

她早就发现她的血与恶灵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而在幻境之中，她以指尖血让那女孩恢复神志，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血珠一直旋转，明夷头上沁出细密薄汗，终于，她感受到了来自地底的回应。

他们在哭嚎。

明夷皱起眉头，无数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灵魂在她脑海中尖叫痛哭，哀鸣惨叫，他们正在承受着剧烈的痛苦，他们的灵魂发出悲号，痛，太痛了，太痛了，太痛了，太痛了！

明夷灵魂仿佛落入一片痛苦的汪洋，她竭力稳住心神，凝结体内灵力，淡蓝色的灵力流转，她放出力量渡入血珠之中，去试图安抚他们的灵魂。随着蓝光一闪，她体内力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干，蓝色灵力消失，血珠落地，明夷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而地底的人们，在那刻全都奇异的安静下来，他们的灵魂疲惫不堪，没日没夜的遭受痛苦折磨，此时终于享受到了短暂的安宁，可以做一夜好梦。

而明夷直直倒了下去落花之中，鲜血从口鼻涌出，染红了皑皑梨花。她法力低微，却冒险耗费了如此多的灵力，此时已五脏破裂，虚弱不堪。

梨花簌簌落下，明夷闭上双眼，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太过莽撞了，可她想起脑海中那些痛苦哀嚎，又觉得如果自己的做法可以让他们得到片刻宁静，似乎也值了。

她笑了笑，缓缓闭上了眼镜，黑暗中满树的梨花仍旧安静飞舞，而明夷胸口处，却突然亮起金光。

周围草木散发点点绿莹，空中大地也聚起白色光点，全都有条不紊的向明夷胸口汇集过来，金光之中又伸出无数的金色脉络，向明夷的四肢百骸而去。

随着草木天地之灵汇聚，明夷惨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而一直在梨树林中的司衡，敏锐的感受到周围的变化，他目光看向树林深处，那里仿佛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吸引着他，他小心靠近，却看到明夷躺在地上。

他心中咯噔一声，快步迈过去，却看见，月光下，明夷闭着眼容色平和，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他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蹲下身子，去看她的睡颜。

第一次见她，他就知道她的极漂亮的。只不过他那时命在旦夕，也从不在意旁人容貌，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而此时月照空山，少女躺在重重花瓣上，月光柔柔落下，一切都迷幻失真，仿若梦境。

司衡不自觉伸出手去碰她纤长的睫毛，明夷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她睁眼便看见司衡来不及收回的手指，她急忙起身后退数步：“你竟追杀我到这儿来？！”

司衡收回手，也站起身，眼睛看向别处：“你又胡说什么？”

“那你在这干什么？”明夷疑道。

司衡看着她：“路过此处，见你躺在这里一动不动，自然是看你是不是归天了。”

明夷仍记得方才的仇，哼了一声，想要越过他离开，却被司衡捉住了腕子：“等等。”

明夷抬头看他，月光下少年眉眼秾丽，他浓密的长睫轻颤，表情有些难言，犹豫片刻道：“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明夷的腕子上被蛇鳞划破的伤口还未愈合，此时被司衡的手心一温，痒痒的，她眉头轻蹙，“司衡，你一只蛇妖怎么手心却是热的呀？”

司衡闻言被烫到般迅速缩回了手，有些羞恼的看着她。

明夷不懂他的心思，又问：“为什么呀，蛇的体温都很低，难道修成妖之后体温便会改变吗？还有……”

明夷向前一步，靠近了仰头去看司衡的脸：“你也不说你是蛇妖，我之前饿的不行还撺掇你去猎蛇，这算是逼你同类相残吗？”

听了明夷的话，司衡心中的别扭迅速冷了下去：“蛇是蛇，妖是妖，既不曾开了灵智，便是异族，又如何算是同类相残？”

“那就好，”明夷松了口气，“还以为之后都不能吃蛇肉了呢，吓死了。人界灵气稀薄，少有生灵能生出灵智，以后可以放心吃了！”

“你问我就是为了这个？”

明夷发现司衡又不高兴了，她谨慎的没有作答，而是反问道：“不是你说有事问我吗？什么事？”

司衡诡异的沉默下来，片刻后他道：“我的原身，你看到了。”

“嗯……？”

司衡又沉默下来，就在明夷思考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时，司衡的声音复又响起，他声音轻轻的：“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