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旭被她问到痛处,见儿女都有如此的胸襟度量,自己何故为畏畏缩缩不敢前进一步。
他当即点头拍板:“好,便听你的。”
苏璃沫笑着端起茶再次递过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父亲您志不在此,前途也不在此,那么汝宁城便是您的青云梯,区区一州百姓的生计何足挂齿。”
苏东旭这次接过一饮而尽,眸中也因为这句话澎湃出一抹狠厉来。
他喝罢才缓过神来,叹道:“太子昨日气恼过甚,最近恐不愿再见我。”
苏璃沫站起身作礼:“女儿愿为父亲分忧,临州城不远,只一日的车马工夫便能到,女儿保证不出三日一定将好消息给父亲带回来。”
苏东旭见女儿那不俗的容颜,心里大定,遂抚掌大笑:“静等我儿佳音,来人,送大姑娘出城。”
苏璃沫早饭也未用,却装扮华丽乘一只小马车,由寥寥几个仆从随从往临州城方向去了。
赵大娘子不明其意,可这大姑娘却是从主君书房里直接走了,她大概琢磨出来此事自己不该插手过问,便按下不表。
苏歆婷盯着空荡荡的府门垂着头,不知是怕还是妒,恨恨地丢了帕子回屋了。
系统:“宿主,苏璃沫出发了。”
姜德书站在厅中望向南方大门处,道:“书里的剧情走向,如今才是真正的开始。”
女主苏璃沫前世便是因为献上了此恶毒计谋助太子成事,一举入得太子之眼,被纳为侧妃。
她重生后虽然及时醒悟不再为太子做事,改为对符奚千般好万般念,但是如今她还没重生,剧情依然会重复前世和今生的苦痛,对于百姓而言无收无用食不果腹的苦痛。
她绝不会袖手旁观!
只要苏东旭如剧情描写一般改麦为茶,她会立刻传信给父皇,捅破此事,将他们的恶毒计谋摁烂在泥土里。
——
符奚被一串急促的魂铃声惊醒,他腥红着眼睛去寻声源,他被惊恐和暴怒所辖身体止不住身体地颤抖,面前乌云蔽日,迷雾重重。
他忽然想起曾经有人短暂息止过这颗魂铃,想也没想便抬手捏住,声音戛然而止,四周陷入死寂,他鼓膜轰鸣着像是有重音又像是失聪,脑子里上一刻纷闹不止,下一刻又觉得昏聩懵然。
忽然面前迷雾散尽,里面赤脚而来一个粉衫女子,她裙摆飘扬不止,踩在泥泞的地上,溅起泙泙水声。
符奚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是那个扰他烦他令他起了杀心又下不去手的小公主。
漫天的乌云突然散开,日光从云间倾泻下来,她迎着炙热的日光,似乎睁不开眼睛般眯着,她忽然停住了,就在辉煌的光晕里,裙摆上繁复的花纹簇拥着她,只要她再动一下,那轻薄的纱便会被她的冲势带起,在身后扬着,以一种奔赴他的姿态。
而他呆站着,她是出于他一切意料之外的意外,他从来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什么。
她突然看见他,热烈的笑开了,抬脚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
他忽然心潮汹涌,心口起伏不停,眼睛是像被她的笑蛰了一下,又疼又酸。
小公主立在他身前,撑着他的心口站定,眉梢眼角还带着雾气,耳廓上是朦胧的光晕,突然仰起头看他:“符奚......”
他心里震颤着,忽然乌云卷土重来,在他下意识抬头的瞬间,少女惊叫着被扯离,惊呼只有非常短暂的一声,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心口瞬间失了东西,空痛痛的疼。
他收了手下意识往前奔,去她来的地方,迷雾阵阵迷了他的眼,无力感袭来。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轻笑,他下意识循声跑了过去,前面是一片繁密的树林,郁郁葱葱春色盎然,有个女子隐在林中,背影轻轻晃着摇摆,一阵阵笑声钻进他耳中。
他下意识低头看脚下的路,黑雾卷土重来几乎将他掩埋,与她所处的世界泾渭分明,他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
少女于山间溪流旁戏水。
她将外衣脱了个干净,唯剩薄薄的小衣挂在腋下,她乌黑的发丝垂了下来将背影遮了个干净,甚至遮住了那握细腰,只余两个圆润的肩头在他眼里。
山风扬起她的发丝,她侧颈清晰地显现出来,那条细小的刀伤红肿骇人起来,攀附在她脖颈上烫了他的眼。
他蓦地停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是方才被乌云卷走的小公主,他想问她可受伤了,又顿住了不肯言语。
小公主听到声响忽然回过头来,她惊喜的看着他:“符奚。”
她因为动作太大,忽然整个人似坐不稳般往后一仰,一双腿扑棱棱从水里扬了起来,带着水花四溅开来,自她腿间沥沥而下。
她双肘撑着地面惊呼一声稳住了身子,累极了般头向后仰着,须臾笑着转头看他:“符奚,你快过来。”
符奚不受控地去看她的侧影,嫣红的眉眼,挺翘的鼻翼,微抿的唇角,流畅脆弱的下颌肩颈。
还有胸前起伏,以及裂至腿根的裙摆下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
她似乎找到了一个懒散不费力的方式,整个人斜斜地靠着,幽暗的林间,她白的刺眼。
他头上那颗魂铃无风起浪,再次铮鸣起来,却影响不了他分毫,他眉眼耳清明着,不似从前那般失控,却被这声音激地心口酸涩。
他猛然闭上眼睛,扯了身上的外袍抛向令他恼怒的源头,将她瞬间遮了个干净。
小公主被顶头落下的外袍惊了惊仰躺在了地上,下一刻又扶着他的衣衫缓缓坐了起来,嗔怪他:“做什么吓唬我?”
他屏声不言语,她薄怒褪下坐了起来,将他的衣衫拢在身前,后背依旧落在外头,背过身去不愿意理他。
他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语气里是别扭的妥协:“穿好。”
她将外袍还给他,将头更偏了些不肯看过来:“好热,我不要。”
他鬼迷心窍般抖开了那件暗色的外袍,强硬地将她裹住,她嘻嘻笑着转过身来,双手突然扯着他的衣领剥落下来,做完一切快速起身后移,站在一旁笑他如今也衣衫薄。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扯乱的领口,以及她笑得略显猖狂的眉眼,忽然意气用事起来,纠缠着走了上去将她扯了过来。
她吓地乱窜一不留神落入水中,惊呼:“符奚救我。”
他不肯搭手,却走了下去,冰凉的山涧也不能使他清醒半分,他走到她身边猛然握住她的腰身,将人带进了怀里。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日未完成的令他气急败坏的拥抱,蓦地低头覆了上去。
她缩在他怀里,当肌肤相贴,那柔软的温暖的触感像火焰般炙烤着他的肌肤,直烫进他心里。
不如他曾经设想中一般仅仅是躯体干涸地碰撞,她意外的柔软乖觉,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骨肉之间完美的贴合,怀间温暖令他贪恋不已,心间舌根也慢慢泛出甜来。
他不去思考自己不受控的行为,甚至失了理智,放弃抵抗,反客为主,恨不得将她按进骨髓里,面对自己越来越乱的心,只能略显无助地祈求小公主再进一步,影响他蛊惑他,还他一场冲动旖旎的少年情/事。
他发迹间的魂铃再次响了起来,影响他令他恐惧的过去竟然隐去,不复重现,魂铃声不再叫他愤怒疯狂,它对他的影响却因为方才小公主的消失,瞬间变成了心悸。
他不敢有丝毫分神,紧紧地拥住她,她还是如泡沫般幻化入水,直至淹没进奔腾向前的溪流中再也不见。
他慌乱的俯下身去捞,喉中仓惶哑然,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忽然天地变了颜色,雾气再次席卷而来,他被困在虚无中往黑暗中沉去,求生不得。
符奚骇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他思绪还沉在梦里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眼角赤红,双颊微懵,待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心口的怅然若失瞬间变成了眸底的盛怒。
是符氏死士,他们对他用了魂引,引他入梦以求找到他。
符氏死士与符氏后嗣以血脉相连,认主要心口血血祭,寻踪靠魂铃魂引入梦,只要他还存活于世,只要他血脉中还流着符氏的血,魂引便永远会对他起作用。
他以前冷心冷情,早被伤透,符氏众人不配入他梦来,这魂引从不能影响他分毫,那些企图找到他让他承继复仇大计的死士,只配被他耍的团团转,为他伤筋动骨这世道,却不能要求他分毫。
他绝不接受被血脉要挟。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只要他心有所念,便会受魂引控制入梦。
那避无可避的血脉再次奔了上来,折磨他恶心他,叫他摆脱不得,如今也狠不下心终结自己了。
三次魂铃响起,三次失望失落失去,都与他梦中人无关,皆因他的自作多情而起,也因他的血脉而终。
符氏永远都不会放过他,如今他入梦了,无论他在何处,死士都能找到他,他计划被打散,恼怒过后只剩怅然,梦里的她还是她,只是他不再是他了。
他心中恨意滔天,咬牙切齿:“为何这么多次,还流不干这脏污的血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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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魂引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