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病娇忠犬偏执狂 第70章 断萸

满意地观赏了两人落荒而逃地丑陋姿态，季绯微笑着摇了摇折扇，这才准备离开小巷子。

忽然听见角落处有一声轻轻的低笑。

只是很微弱的声音，季绯却是面色一凝，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手脚变得冰冷而僵硬，她甚至忘了离开，双腿因为恐惧而止不住的颤抖。

“一别数年，绯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诱人。”男人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她有些木然地回头，果然在角落的阴暗处，看到了一个让她浑身血液倒流的人。

“季筠。”季绯喃喃地唤道，身体开始有些发颤。

季筠美丽的脸上依旧带着令她熟悉又恐惧的微笑，一双笑意森然的桃花眼幽幽地望着她，桃花眼形状极美，眸色很淡，是很漂亮的琥珀色，眼中凝聚着疯狂与痴迷，还有着沉淀了许久的思念。

季绯眼眸睁大，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他一步一步逼近她，季绯缓缓后退几步，却被季筠抓住了手腕，他凑近她的脸，淡色的眸中略微暗沉，季绯这才发现他的手也有些抖。

“绯绯真是不乖啊，三年了......怎么都不回来看看哥哥呢？”季筠的笑容有些扭曲，美丽的眼睛睁大，带着一丝癫狂：“哥哥一直在找你呢。”

季绯折扇一挥，朝着季筠的面门打去，却被他轻而易举地躲开，季筠握住了她的手，神情轻松得仿佛在戏弄一个孩子。

他轻轻地反手一扳。

“绯绯莫不是忘了，你的一身功夫，可是哥哥教的呢。”季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声音里充满着戏谑，熟悉的紫檀香味萦绕在季绯的鼻间。

季绯停止了挣扎，身体因为过于紧绷而微微颤抖，过去的画面一直徘徊在她的脑中，只有她知道，身后的这个男人，精致美丽的外表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季家是古月城最大的世家，上通朝堂，下达江湖，季家分支庞大，除了主干嫡系之外，还有许多错综复杂的旁支，有一些甚至是曾经先祖广收的门客。

季秦是季家嫡系长子，从小便是天之骄子。

季家无论是子弟还是门生，大多都武艺高强，是江湖中说得出名字的高手，季绯生在季家一支十分冷门的旁支，她是个特例，她从小就不喜欢舞刀弄枪，成日里喜欢摆弄字画，与寻常闺阁女儿一样，只喜欢做做女红，糕饼点心之类的小玩意儿。

每当让她学些身家本事，她总是推三阻四，找尽借口，她爹娘疼爱她，一来二去的，也就随她去了。

季家的族宴定于每年的九月初七，每到这一天，各个旁支满十一岁的子弟们都要聚集在季家的祥玉石殿中。

一来是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要求族人无论过了多久，都要凝聚一心。二来也是为了检测季家各旁系子弟们过去一年的武学修习成果，会安排各旁系出一人进行比试。

这一天是令季家各系子弟都十分欢喜雀跃的一天，男子想着切磋武艺，会师面友，十分欢欣。女子则比较喜欢相聚宴会的氛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季秦一定会出席族宴。

季秦自小就是被当作家主培养的，内院的人都知道，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季秦的母亲是老家主最爱的女人。他母亲去世已有多年，老家主却对其念念不忘，虽然季秦的武功并不是季家第一人，老家主还是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到季秦身上。

或许是知道季秦便是下一位家主，加上季秦本人模样也很俊秀，不少季家女弟子、门客对他十分崇拜，每年的族宴能远远看上季秦一眼，也觉得心满意足。

每到九月，季家门生子弟，无论男女，都数着日子盼着族宴这一天，除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季绯。

季绯也许就是季家千百年来的一朵奇葩，自她满十一岁之后，每年的这一天，就是她十分头疼的日子，她总要想着各种理由逃离这样的宴会，生怕族中长老们偶尔问起她的武学造诣，也怕同辈们心血来潮切磋武艺。

这年正是季绯十五岁，她满十一岁的第四个年头。

这年的九月初七正好赶上了古月城的千凰日，因此老家主要求季家的女子一定要参加族宴，不可有人缺席。

实际上往年除了季绯，也没有哪个女子会缺席。

“绯绯，今年的殿试与往年不同，老家主说了，今年在赛场上的季家子弟，内院的几个哥哥们要选出几名优秀的女子亲自为其指点功法，你可得好好表现。”说话的人是季绯的闺中好友，名唤季秋华，是季家另一旁支的女门生。

对于季绯这样的武学废材，她居然还没有放弃让季绯习武的念头，这会儿竟然认真地叮嘱道。

这可把季绯逗笑了，她无奈道：“我的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从小就不擅长那些舞刀弄枪的，你就别指望我了，秋华你可以好好表现，你还是有希望的。”

“是啊，废物就是废物，秋华你也太搞笑了，居然还指望季秦哥哥选中她？”一个尖细的女音在她们身旁响起。

季绯侧头一看，一个穿着湖绿色衣衫的少女坐在她们旁边，原来是素来看她不顺眼的柳依依，柳依依见她看过来，杏眼一瞪，语气更加不善：“看什么！说的就是你，居然还有脸来参加族宴。”

季绯一阵无语，这个柳依依和她一样，都属于外院的季家子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都在针对她。

季秋华闻言脸色有些愠怒，正要驳回去，季绯拉住了她，摇了摇头，笑道：“别做无谓之争。”

季秋华只好忍了下来，她冷哼一声，对季绯说道：“哎呀，绯绯，这里的空气怎么这么污浊啊，臭死人了，我们到别处去吧，再待下去我要被熏晕了。”

“你！”柳依依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季秋华说完就拉着季绯快步走了，留下在原地气得满脸涨红的柳依依。

女子比试已经开始了，现在上场的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栖霞谷门生季敏和另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少女。

那名少女看起来也有两把刷子，两人均是少女般的年纪，各展其艺，一时半会，竟不相上下。

季秋华看得津津有味，季绯却觉得很无趣，她坐了一会儿，便找借口离开了。祥玉石殿的场地很广，是一种玉白色的材质铸成的场地，整个石殿加上观望台，真是人山人海。

而此时的季绯，只想找一个幽静的地方，避避人群。

她注意到人群外的一条幽僻的小林道，于是，她飞快地离开人群，一溜烟钻进了小林道里去了。

林道的氛围果然很好，眼下正是早秋，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碎了一地，却不见炎热，反而添了几分凉丝丝的爽气。

“这头一派好风光无人欣赏，那头乌烟瘴气的却一堆人簇拥而去，真是......暴殄天物。”季绯一边吃着从家中带出来的糕饼，一边欣赏着美景。

走了好一阵子，发现了一处幽静的园子，园子很大，僻静中透着清冷，园中的精致却秀美异常，她走进去之后，发现是个很大的园子，园中种着一些淡雅清新的竹子，竹子附近长廊中，是一个一个乌木雅间。

院落一树垂云似画，暗香浮动，疏影成斑。

季绯不敢随意推开房间的门，她只觉得这个园子清雅动人，所以到处走走逛逛，横竖她也没地方去。

房间后面还有个小院子，院中安置着一座小石假山，假山上有着清澈的小泉顺着假山缓缓流下。

季绯俯下身，想看看假山底下的泉中有没有鱼。

忽然感觉有一道白影在身旁的不远处晃了晃，她猛然回过头，这才发现，一旁的乌木房间中，一个昏暗无比的房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截，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少年坐在里头，正在静静地望着她。

房间中的光线有些偏暗，但季绯还是看清楚了少年的长相。

少年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墨黑色的长发懒洋洋地披在身后，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线条柔和而美丽，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扬，少年生得极美，在昏暗的房间中，皮肤愈显苍白，带着几分病态的美感。让她想到了话本里说的那些山中的妖精，但他的气质却宛若谪仙，不带一丝妖气。

“哥哥，你是妖怪吗？”季绯怔怔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不凡地问了一句。

少年闻言神情一愣，美丽的眼睛微微睁大，很快便染上笑意，这才真的笑开来。

他原本是闭着眼睛假寐，习武之人六感灵敏，他很快就感觉到身边有人接近，一股杀意弥漫上心头，他曾放言过，不喜欢任何人踏进他所居住的园子。

不动声色地握住袖中的折扇，他缓睁开眼睛，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人过来送死。

入目的是一个身穿淡青色衣裙的少女，少女看起来仅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从她走路的脚步声，他听出来少女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意外地挑了挑眉，季家......居然还有不会武功的丫头？

一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居然敢无视他的命令，踏进他所住的园子？并且，他发现，这个丫头居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而是专心地低着头盯着底下的泉流。

令他觉得更加不解的是，他心中的那股杀意竟然消散得一干二净，他看着少女纤弱的身体，竟然衍生出一种奇异的情愫，似乎是想要上去同她说说话，想看看她面对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又似乎是，想要把她搂在怀中，感受一下触感是不是像看起来的那样娇小柔软。

握着杀器折扇的手松开了，他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少女这会儿终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乌黑的小脑袋转了过来，露出了一张灵动美丽的小脸，她的眼睛很大，眼尾上挑，是一双很漂亮的狐狸眼，对上那双眼睛的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更加迅速，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甚至觉得还有些晕眩，方才莫名其妙衍生出的情绪此时此刻演变得更加强烈。

没想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闯进来的小丫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很认真地问了一句：“哥哥，你是妖怪吗？”

季绯眨了眨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少年微微一笑，温和道：“你不认识我？”

闻言季绯的眼眸中露出了些许迷惑，她想了想，确认没有见过他，便摇了摇头。

少年忽然站起身，苍白秀气的手推开门，迈步走到她面前，他的气场有一些强大，季绯受惊似的往后退了几步。

少年的眼睛瞳色很淡，有点像猫，眼里的笑意很温柔，如同他此刻轻柔的声音一般：“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认识了，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近距离看少年，更是美得不像凡人。

这是一个妖精，她遇到话本中的妖精了，季绯在心里下了定论。手指因为紧张而蜷曲，她用力摇了摇头，转身拔腿就跑。

他看着越跑越远的淡青色身影，认知到她心里对自己是抗拒的这个事实之后，他的心头弥漫起了一丝暴虐和烦躁，两眼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微微发黑。

他甚至想追上她，把她捉回来，关在屋子里，直到她愿意亲近他才把她放出来......不，那样也不能放她出来，要一辈子关起来，一辈子只能让他一个人看着。

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丫头，怎么会起这么荒唐的心思？

他有些不解地扶了扶额头，平缓了自己紊乱的心绪，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回屋披上了黑色的外袍，迈步朝祥玉石殿的方向走去。

季绯一路没有回头地逃出了园子，又沿着小林道往回跑，跑了好一阵，发现刚才妖精哥哥没有追她，便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回到了祥玉石殿。

“你去哪儿，绯绯，刚刚的比试好精彩呢。”季秋华正看得一脸兴奋，见她回来了，激动地拉着她说道。

“没、没什么，随意逛逛然后迷路了。”季绯不自然地回道。

“季秦哥哥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你看，上一次见到季秦哥哥还是一年前呢，一年未见，他生得更加俊秀了！！”

季绯顺着季秋华所指的方向，看到了老家主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少年，少年面容俊秀，明亮而澄澈的目光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傲骨。

季绯没有来参加过族宴，所以没有见过季秦，眼下一见，确实不凡。

简短地介绍之后，季秋华的目光又被试场吸住了。

季绯也认真看起了比试，试场上是与方才不同的另外两名少女，一个烈火红裙，无比娇艳，一个白衣飘飘，清雅素净。

季绯默然地看着一红一白的两个身影恣意地在试场上飞跃，过招，说不羡慕是假的，想到了自己在武学上那悲惨的天赋，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白色的玉台上两道倩影交错而立，后来是红衣服的少女获胜了。

这时候，祥玉石殿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不少人大声叫唤着什么。

季绯和季秋华一齐朝着骚动的方向看去，看到原本密集的人群突然散开，纷纷让出了一条道，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缓缓穿过人群。

“季筠！竟然是季筠，他怎么来了？他从前不是从来不参加族宴的么。”

“好可怕，我们还是离他远一些吧，可别开罪了他......”

身旁几个少女声音有些怯怯地说道，季绯抬眼望去，少年高挑修长，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衫，墨黑色的衣袍上绣着烫金色的牡丹纹绣，少年皮肤白皙如玉，双眸瞳色很淡，似乎不太喜欢被人簇拥的氛围，他的眼神也很冷淡。

这......不是方才的妖精哥哥吗？季绯怔怔地看着他，忘了做出反应。

原来他叫季筠啊。

季绯看着周围众人变化莫测的脸色，有些不解地问季秋华：“为什么大家看起来好像都有些惧他？”

季秋华面色有些发白地回过头看了看季绯，看到她眼眸清澈而天真，是认真的不解。

季秋华叹了口气：“绯绯，你虽然无心武学，但有些事儿是你必须要知道的，季筠这个人，你不要去招惹他，也别接近他。”

“为何？”

“......他是一个煞星......”季秋华压低了声音，凑在季绯耳边，小声地同她说起了季筠。

从季秋华的话中，季绯才知道，季筠是个让整个江湖都闻风丧胆的一个人。

拜托啦，不要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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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断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