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远不解的问:“李老爷他到底为何会收集这么多沾染了怨气的碎玉呢?”
怨气!对了。
陆与荣说道:“我的师父,那个老道他会养小鬼。也许李老爷收集这些怨气,正是为了养小鬼而做的准备。”
三人细细的将线索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不管是李老爷突然杀死自己的孩子,还是收集这么多的怨气,甚至于老道的到来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梁秋:“但你们没觉得,按照养小鬼这个线索,所有的事情不都没有谜团了吗?”
“……”任意远看多了狗血剧,此刻他大胆的猜测:“或许,养小鬼这个最合理的答案,才应该是最先被排除的错误答案。李老爷老谋深算,怎么可能如此就被我们抓住把柄。”
陆与荣点头说:“有道理,看来还是得去李老爷房里看看。先不说了,我得去套那个老道士的话了。”
告别两位舍友,陆与荣一路小跑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将二夫人相赠的好酒搬到桌子上,随后,他敲响了老道的房门。
“师父,我得了一瓶好酒!”陆与荣兴奋的说:“这可是我专门留下来孝敬师父您的,请师父务必给我个面子。”
老道费劲的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说:“哼,还算有良心的东西。”
成了!
陆与荣飞快的去后厨把菜端过来,摆好酒菜后将他们请了过来。
傻大个师兄闻着空气中飘香的酒味,口水直流,面子上还是摆着一副屈尊的样子说:“真是难得,还有你请我们吃饭的时候。师弟啊,这别是什么鸿门宴吧?”
还真给你猜对了。没想到你看上去挺傻,竟然能一眼看穿我的计谋。
陆与荣笑着打哈哈:“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就是稍微有点好奇李府的事情罢了。你们都不让我在李府乱逛,我好奇的很,这不只有来问你们了吗?再说了,做徒弟的孝敬师父,怎么能跟鸿门宴扯上关系呢?”
老道倒了一杯酒,先闷了一杯,说:“好酒。徒儿,你有什么好奇的,说来听听,看为师能否给你解惑。”
陆与荣赶忙给他夹一筷子菜,再满上酒杯,问:“师父,三夫人的孩子,到底怎么没的啊?是不是那个后院淹死的女人害的?”
“还挺机智。”老道瞧他一眼:“她们原本是一对要好的姐妹,不过三言两语的挑衅,就这么割裂了情分。真是,感情果然是最多余又最牵绊人心的东西。”
傻大个是个一杯倒,他晕乎乎的举着杯子,说:“师弟啊,你别看李老爷那么和善,他的心可黑着呢!你这傻子以后见了他,可一定要绕道走。”
老道撇撇嘴,仿佛并没有二夫人口中说的那样,跟李老爷有多么深厚的情分:“男人啊,这一张嘴总能让女人们傻乎乎的放弃一切。徒儿,以后少诓骗女人,她们如果怨恨起来,那可真是灭顶的灾难。”
陆与荣惊讶的感慨:“这怎么说啊?难不成是李老爷忽悠的那位跳井的去谋害三夫人的孩子吗?这不是李老爷自己的孩子吗?”
“她们姐妹情深,李老爷却哄着一位拿着堕胎药给另一位,真是可怜见的。跳井的那个,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悄悄添加在三夫人碗里的,居然是堕胎药。”
老道解答了陆与荣的第一个疑问,却对李老爷为何谋害自己孩子的事情闭口不提一个字。
果然不只是养小鬼这么简单。
“对了,师兄。”陆与荣不能厚此薄彼,便给傻大个填满一杯酒,问:“你最近在忙啥呢?天天看不见踪影的。”
傻大个心直口快,这时却闭紧了嘴巴,摇摇头高深莫测的说:“这可不是你小孩子家家能够打探的事情。”
看来老道指使傻大个去做的事情,与李老爷谋害的那个孩子有关系。
陆与荣继续问:“说起来,三夫人的孩子埋在哪里了?”
老道觑他一眼,说:“就在城外的墓园里,真是可怜的孩子。”
得到了想要答案的陆与荣继续拿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来搪塞,不敢再继续追问这些事情。毕竟追问之后也不见得有答案,而且老道他们嘴紧的很,专业拷打人员来了都未必撬得开,陆与荣也就不白费力气了。
NPC能给出的线索,还是有限的。
不过嘛,人的行动力,可是无限的。
陆与荣坏笑一下,把从杜寒沙那里伸手要来的追踪粉洒到了地上,确保他们师徒二人的脚底板能够完美的沾染上。他已经看过了,这一对师徒基本上不换鞋子,有了追踪粉的作用,不愁找不到他们暗中碰头的地方。
这才是这场鸿门宴的关键所在。
陆与荣涉世未深,从来没想着能够从他们的嘴里套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消息,这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掩饰他暗中做的手脚罢了。
想到这里,陆与荣不禁想要给自己拍手叫好。
一番胡吃海喝后,饶是老道也得败倒在这瓶二十年份的好酒下,被傻大个搀扶着,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陆与荣的屋子。
送走了师徒的陆与荣终于撤去了脸上的假笑,揉揉酸痛的脸颊,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给上级领导陪酒是什么感受。要知道,就算寄宿在亲戚家,陆与荣也从未如此低声下气的伺候过别人。
累的瘫倒在床上的陆与荣还饿着肚子,却丝毫不想动弹。
杜寒沙掐着点,等到屋里的酒臭味散的差不多才进去,看了一眼杯盘狼藉的桌子,说:“能不能把这些残羹剩饭收拾掉?”
正在经受饥饿与疲惫的陆与荣听到这句指责,火气立马窜到头顶,大声的说:“不能,看不惯就自己动手啊!就知道指使别人!哼!”
“……”杜寒沙翻个白眼,说:“到底是谁一直在指使别人啊?”
他虽然表现的很是嫌弃,但手上动作不断,利索的将杯盘收拾到篮子里,带到了后厨。与此同时,他还给饿着肚子的陆与荣带回来了一晚香喷喷的鸡丝面。
“快来吃吧。”杜寒沙话语中带上了一丝两人都未曾察觉的宠溺,说:“别把自己给饿成饿死鬼了,那可不好投胎。”
陆与荣从床上弹射起来,飞扑到桌边吸溜吸溜的吃面。
他含糊的向杜寒沙表达感激之情,却因面条从嘴里喷出来而遭受到了后者加倍的嫌弃与白眼。
“食不言。”杜寒沙实在看不过去他那一头乱如鸡窝的头发,上手把他的头发拢在脑后,用梳子慢慢的给他梳理。
头部传来的舒适感让陆与荣放慢了吃面的速度,即便如此,一碗面还是有见底的时候。当杜寒沙干燥温暖的大手离开时,陆与荣竟然生出一丝不舍,恨不得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
杜寒沙看到他扭曲的脸庞,不解的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陆与荣挤出一丝笑,说:“这是欲那个求不满的表情。”
杜寒沙没多想,只是以为他还没吃饱,便说道:“饿了就吃点枣,我可没功夫给你做第二碗面。”
“我生理上已经不饿了,但我的心理还是很饥饿。”陆与荣咂摸着嘴里鸡丝面的味道,满足的说:“这面居然是你做的啊?手艺可真好,寒沙,你可真是贤惠,以后哪个女人能嫁给你,真是他的福气。”
杜寒沙懂了他欲那个求不满是什么意思,心想他还真是惯会使唤人,语气平淡的说:“那就给自己找点事干,别闲着。”
“干不了。”陆与荣委屈巴巴的说,向杜寒沙投去期待的眼神:“我的肩膀好疼。”
杜寒沙仿佛是一台毫无感情的机器,看到了陆与荣的眼神还能淡定自若的说:“关我屁事。”
陆与荣:“……”
真是气人。
陆与荣一言难尽的看着杜寒沙,说:“亏得我还以为你是朵高岭之花,没想到竟然是个芝麻汤圆,切开也太黑了。”
杜寒沙把白切黑的说法贯彻到底,很是无辜的说:“怪我吗?”
“唉。”陆与荣扶额叹气:“怪我太傻太天真。说起来,三夫人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问到了一点有关玉女像来源的事情。”杜寒沙洗干净手,坐在桌边喝口茶,说:“玉女像全是由金玉镇出产,据说玉女像能够庇佑女子,多子多福。所以,大部分的女性家中,都供奉的有玉女像。”
“金玉镇?这名字听起来跟金童玉女脱不开关系,会不会是下一部分故事线?”这也不能怪陆与荣多想,毕竟如此有指向性的名字摆在这里,“不过李老爷收集的那些玉女像,是哪来的?”
杜寒沙:“这正是我要给你说明的。在三夫人胎死的当晚,供桌上的玉女像骤然破裂。李老爷说这是孩子的怨气所致,要以红布覆盖,再供奉三个月才可消除孩子的怨气。”
“啧。”陆与荣对李老爷的鄙夷丝毫不加以掩饰:“真是个老忽悠。那些玉女像,估计也是这么收集而来的吧?”
杜寒沙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件事。
陆与荣的视线隐晦在杜寒沙身上扫过,试探性的问:“今晚还睡在这里吗?姝云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
“姝云的尸体被三夫人认领了。姐妹一场,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老男人心生罅隙。”
“说的好。”陆与荣实心的夸赞一句,接着问:“所以今晚还住在这里吗?”
听出了他语气中暗含的期待,杜寒沙突然有些拿捏不准他的想法,难得迟疑了一瞬。
杜寒沙警惕的反问:“这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影响可大了。”陆与荣挪了挪凳子,硬要挨着杜寒沙坐,说:“我一个人睡觉晚上太冷了,睡不好。”
“冷了就多盖被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与荣恨他是个木头,气急败坏的说:“因为你不怕冷啊!刚好我们俩不是互补吗?一点也不能浪费啊。”
杜寒沙推开他靠过来的头,说:“容我拒绝,你的睡姿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那你可以抱着我睡啊。”陆与荣委屈的说:“昨晚我们不就是这么睡的吗?”
一丝红晕蔓延至杜寒沙的耳边,他嘴硬道:“那你是自己滚进来的。”
“你又没推开我。”陆与荣试图以自己的歪理说服倔强的杜寒沙,他循循善诱道:“再说了,我看你也很享受啊。这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各取所需嘛。”
无意之间,陆与荣突然懂得了那些渣男的想法,并且将此发扬光大。
杜寒沙忍无可忍的站起身,推开陆与荣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哎呦呦。”陆与荣紧随其后,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惊叹道:“害羞个什么劲儿啊,大老爷们的,睡一起多正常啊。你瞅瞅梁秋他们俩,不都是天天睡在一起吗?”
杜寒沙的最后一丝倔强被点破,索性破罐子破摔,说:“那你去找他们两个挤一挤不是更暖和吗?电灯泡不仅会发光,还会发热。”
“……”陆与荣略有尴尬的说:“原来你知道他们俩是这个关系啊?”
陆与荣行骗失败,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什么何时的理由说服杜寒沙给他当电热毯,着实有些郁闷。
“我不傻。”杜寒沙眸中含笑看他一眼说:“况且,你看不出来我也喜欢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