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乌、大、哥伤势如何了?可还撑得住?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受不了乌长命对姐姐的过分凝视和火热执着!白问歌可不和他客气,该打断就打断——这种激动过头又明目张胆的主权宣示!
“放心,死不了。”被人打断,乌长命也不恼,轻描淡写回了一句。
不过……
依依不舍收回紧盯音儿的视线,他转头看向白问歌,别有深意地笑道:“如今我有伤在身,诸事确有不便。既然小歌好意相助,那我也就不推辞了。”
白问歌闻言,冷冷回道:“乌、大、哥但说无妨,只要我办得到,定会全力为之。”
勾唇笑了笑,乌长命点点头道:“以小歌的本事,肯定办得到,就是不知……”
耐着性子等乌长命接下来的话,半晌没听见声音,白问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个乌、大、哥,又在想什么折腾人的事?
轻笑两声,乌长命对白小子的反应,颇觉有趣。音儿唯一的弟弟,他不多逗逗他,岂不可惜?
笑过之后,他开口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需要小歌做些牺牲,每晚为我运功疗伤一个时辰。至多五天,我想,我的身体应该就能完全恢复。”
想他乌长命自懂事以来,从未开口求过任何人,也从不会轻易接受他人帮助……让白小子帮忙,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啊!
白小子,应该会觉得荣幸吧!
乌长命语气虽然轻松,但白问歌知道,他的伤势,定然不轻。那姐姐……
只一眼,黑玉芽就知道白问歌在想什么。见他察觉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她嫣然一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有她在,不会让千音姐有事的。
看了看大家,黑玉芽扬起唇角,柔声说道:“我也正有此意,每晚为千音姐运功疗伤一个时辰。”
“玉芽妹妹……”
对望向她的千音姐温婉一笑,黑玉芽道:“千音姐,你和乌大哥伤势不轻,此番来到阎天寨,自然得趁着这几日做客的工夫,将伤养好,彻底痊愈。我和白问歌能为你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我们的福气,千音姐可切莫推辞呀!”
感觉到玉芽妹妹话里的真诚和关心,冷千音双眸微动,心中,似有暖流淌过。
玉芽妹妹,还有小歌……他们的心意,她怎会拒绝?
弯起唇角微微笑了笑,她点头应道:“好,玉芽妹妹,我不推辞。”
黑玉芽闻言,会心一笑,站起身道:“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嗯。”冷千音也离座起身,准备回房。
乌长命略思片刻,笑着说道:“还是玉芽妹妹心思细腻、设想周到,在此,我先代音儿谢过了。以后有何需要,玉芽妹妹尽管提出来,我定当义不容辞。”
他本来还因自己身受重伤无法帮音儿疗伤一事暗自懊恼自责,但玉芽妹妹的一番话真是及时雨,让他完全能够放下心来,专心疗伤。
对此,他铭恩于心。
白问歌看向玉芽,与玉芽默契对视,眼带笑意点了点头。
乌大哥欠下的恩情,他可帮着记下了。届时,就好好还吧!
黑玉芽牵过千音姐的右手,微笑回道:“乌大哥客气,我且记下了。日后,还望乌大哥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乌长命心情愉悦,痛快点头。
白问歌冷哼一声,走到乌长命面前,催促提醒道:“乌、大、哥,走吧!开始疗伤了。”
这个白小子。本想再多看音儿几眼,但想想还是算了。来日方长,待他们恢复痊愈,机会,可是天天有啊!
“走吧,白小子!让乌大哥见识见识,你的内力,究竟有多深厚。”
刚想回怼一句,突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四人对视一眼,白问歌一脸正色,冷声问道:“何事?”
门外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有些温和,也有几分忐忑:“几位贵客,二当家有令,给几位送来了干净的换洗衣物,不知……”
门被打开。黑玉芽笑脸迎来,伸手接过妇人手中的衣物,有礼笑道:“多谢二当家好意,那我们就收下了。”
门外妇人,面貌和善,衣着整洁,双手满茧,看起来,是一个勤劳本分的老实人。
不远处,还有另一个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身材结实的汉子。
他们是……
察觉到黑玉芽打量的视线,妇人忙道:“贵客,那是我当家的,说是正好有空,陪我过来走一趟。打扰之处,还望几位贵客见谅。”
视线往下看去,黑玉芽发现,妇人的右脚……好像不对劲。
白问歌走到门边,一把接过玉芽捧在手上的衣物,锐眸早已发现妇人的跛足。
他开口道:“无碍。”略一停顿,又道,“可还有事?”
“我……我们……”妇人有些手足无措。面对眼前比天仙还美的姑娘和贵气十足的俊美公子,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是没用!怎么连话都说不清呢?
汉子从背影就知道,自家婆娘又感到局促不安了。他上前几步,走至几人面前,开口说道:“几位贵客,二当家有令,让我夫妻二人为几位烧好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面色从容,声音冷静,一看就是有些见识的样子。
妇人见当家的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心里,不知是喜是忧。
他们虽然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但确实是才新婚不久的夫妻。她对他还不太熟,自己如此无用,净给他添麻烦,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说不清,她,怎能不自责?
白问歌视线与汉子对上,见对方亦坦荡回视,唇角,不觉弯起了一个弧度。
“多谢二当家思虑周全,那就麻烦两位了。”末了,他又问道,“厨房的方位……”
“我二人知晓,多谢贵客。”汉子抱拳行礼,对几人点了点头,牵着满脸慌乱的妇人,向竹院一旁的茅屋棚走去。
门一关闭,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乌长命拍手笑道:“有趣,真是有趣!这对夫妻……啧啧啧,还真是相亲相爱呀!”说着,他又点了点头,自语道,“阎天寨,有些意思!”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竹屋内的四人皆不免若有所思一番。
方才那二人,虽然并无显眼过人之处,但,仅是短短的片刻观察,他们就能知道:两人,伉俪情深、相敬如宾。
山中夫妻,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乌长命深深看了音儿一眼,率先催促白问歌回房疗伤了。
黑玉芽对其点点头,也笑着回房,开始为千音姐运功疗伤。
竹屋小院,四处都是坚韧挺拔的竹子,清风吹过,一片绿茵茵随风摇摆,风景,别有一番迷人的滋味。
一个时辰后。
四人先后沐浴更衣一番,穿上了阎天寨二当家送来的衣物。
衣裳样式虽然简单轻便,但也是花了心思精挑细选的新衣,他们穿在身上,别说,还挺合身。
“白小子,想不到,你穿绿色也挺好的。不愧是音儿的弟弟,果然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呀!”
面对乌长命的调侃,白问歌不为所动,只看向玉芽的双眼,深情又认真,眷恋又热烈。
玉芽……一袭浅淡桃衣,真比花中仙子还要好看!
黑玉芽笑看着白问歌,对于白问歌的衣着,她的眼里,也有惊艳和欢喜。
平日里,白问歌总是一袭白衣,很适合他,也颇有江湖少侠的偏偏风采。今日,这一袭绿衣穿在他身上,可比她穿绿色好看多了。
至于她身上的这件淡粉色的衣裳……不是她想,而是,她不可能让千音姐穿这样一身。所以,另一套略显素雅的淡蓝色衣裳,她就拿给千音姐了。
果然,千音姐不管穿什么,都美极了!
冷千音换了干净的衣裳,沐浴过后,她确实一扫疲惫,整个人精神了很多。
虽然,身上的陌生衣物令她略感不适,但她也不会轻易拂了阎天寨二当家的好意。都说客随主便,他们四人在阎天寨做客,自然得多多考虑主人的意思。
视线不觉看向乌长命,发觉他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冷千音只得微微侧头,看向了别处。
乌长命……依旧是一身黑衣,只高高束发放低了几许,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
她的心,因他的关注而怦怦跳动,玉颊,不觉染了几分淡淡的粉色,甚是娇艳动人。
音儿的反应颇令乌长命受用。不会错的,他的音儿,已经越来越在意关注他了,这是好事,也是他期盼已久的。
音儿,武林大会前,我定会让你放下顾虑,不再回避我的感情。
一定!
几人浅短交谈一番,门外再次传来轻轻叩门声。
黑玉芽开门一看,果然是方才那位妇人,还有站在不远处的中年汉子。
妇人有礼说道:“二当家派人传话,一会儿请几位去大厅用膳,还有……”她鼓起勇气道,“几位贵客换下来的衣物,若不嫌弃,还请交由我,保证为贵客清洗干净。”
黑玉芽能感觉到眼前妇人的局促和不好意思,她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道:“麻烦两位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妇人闻言,笑着抬起头来,那模样,亲切喜人,令人不觉生出了几分好感。
犹豫片刻,黑玉芽还是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大嫂如何称呼?”
毕竟是帮了他们的人。虽只是匆匆过客,但,留下称呼,日后,也是回忆里的一部分。
妇人没想到,贵客竟会问她姓氏。她带点儿慌乱,又带点儿受宠若惊,有些结巴道:“我姓陶……我当家的姓屠……我,贵客若不嫌弃,可以叫我屠大嫂……”
黑玉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屠当家,对屠大嫂笑道:“好,屠大嫂,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屠大嫂连连感激点头。正要说点儿什么,听了两人对话的冷千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将手中衣物交给屠大嫂,冷千音道:“麻烦了,屠大嫂。”
声音淡淡的,面上,却是带了几分柔和,令她的模样更美、更吸引人了。
“诶,好好好……不麻烦,不麻烦的。”屠大嫂见天仙似的的人儿如此和颜悦色、亲切有礼,她的心里,不觉有些感动,也有些难为情。
这几位贵客是大当家请回寨子里的,她能有幸为几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真是觉得有福气呢!
他们,原来不若外表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对她一个普通妇人客气有礼……她嫁入阎天寨,想来,上天待她不薄,也让她的人生有了崭新的生机啊!
手中抱着几位贵客换下来的衣物,屠大嫂觉得,自己能发挥作用,真好。
屠当家看了自家婆娘的背影,知道她心里欢喜,面色也不觉柔和了几分。
走至几人面前,他开口道:“我与拙荆在屋外等候,几位贵客准备好了,随时叫我们一声,如此,先失陪了。”说完,便伸手接过自家婆娘手中的衣物,走至了竹院的篱笆旁。
屋门关上,乌长命摇摇头道:“这位屠当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是这阎天寨的几位当家之一呢!”
“此人功夫,应当不弱。”白问歌简短道。
“没错。”乌长命回道,“是个练家子的。就是不知,他在这阎天寨里,究竟是什么身份了。”
要他说,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小角色。
黑玉芽与千音姐对看一眼,莞尔一笑,开口说道:“天色渐晚,我们早些出发吧!”
她想,大家该是都饿了。
白问歌点头回道:“听你的,玉芽。”
乌长命看不惯白小子那副深情专一的样子,走至音儿身边,自然牵起佳人玉手,笑着说道:“音儿,我扶你。”
其实,她不用人扶……但,乌长命执意如此,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她,不好拒绝,只好任他牵着了。
“走吧,去吃好吃的!”乌长命心情大好笑道。
白问歌在心里摇了摇头,挨近玉芽身边,与她并肩出了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