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停在谢氏纵横总部——纵横大厦——楼前露天停车场的时候,夏一安才有点搞明白苏卿所谓的“抄敌军老巢”是几个意思,就有点恍恍惚惚。
夏一安从“狗队长家世竟如此显赫”的震惊中回神,丧丧地趴在方向盘上,盯着正前方那座科技感十足的、左矮右高的U型办公大厦,幽幽地问:“卿宝儿啊,你确定咱俩这又弱又残的,真能抄了这里?”
苏卿眯眼盯着五层楼高的连廊看了一瞬,视线挪到27层高的右半边“U”的顶层上,曼声道:“夏夏同志,心里有点AC数,是我,不是我们。”
夏一安:“……”
每天心态都在“想弄死苏小卿”和“卿宝儿妈妈爱你”之间徘徊,心好累。
夏一安回头,盯着苏卿的盛世美颜回了半管血:“卿宝儿,你这样是会失去我的。”
苏卿点头,拉上口罩,戴上帽子:“没关系,我马上就要去卖身了,你早晚都得失去我,这叫晚痛不如早痛……”
说着,苏卿推开车门,“反正你失去我,还可以继续当我哥的脑残粉。”
夏一安:“……”
作为一个淑女,她很不想爆粗。
夏一安迅速抓起放在副驾驶上的包包,下车小跑着追上迈着大长腿懒洋洋地往纵横大厦走的苏卿:“卿宝儿,你没开玩笑?”
苏卿声音闷在口罩里,轻哼:“我从来不开玩笑。”
夏一安竟觉得无以反驳,苏小卿确实言出必践:“可你觉得就咱们俩这行套,能进得了人家大厦的门吗?”
说完,夏一安还特意略显夸张地瞄了一眼铺洒在苏卿身上那件白色衬衣左边衣襟上的那片血点子。
苏卿顺着夏一安的视线瞄了一眼自己个儿的衣襟。
他重生的时候手正往钢琴上抓,情急之下只勉强改变了手的方向,虽然改变了左手手掌三根掌骨被钢琴顶盖砸成粉碎性骨折的命运,手背顺着第四掌骨的方向还是被钢琴外围上的鎏金浮雕蹭掉了一块皮肉。
流了不少血,疼得很。
他往回缩手的时候,鲜红的血顺着指尖砸在他心脏的位置上,又温又热。随着他被扶起来,淌落的血滑过丝绸衬衣的衣襟,在寡淡的白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红,宛若飘落在积雪上的红梅,又像是断了线的玛瑙珠子砸在了玉盘上。
挺美的。
即便现在那些血点子已经干成了暗红色,可有春日余晖相称,就又成了另一种美。
苏卿欣赏着他自己的血在他自己的衬衣上“泼墨”绘出的美景,屈指轻掸了一下随风轻轻扬起的衣角,哼笑:“你不懂。”
夏一安:“……”你倒是让我懂一下!
*
苏卿穿着堪称十分失礼的“染血衬衣”,带着心里必然正在循环“卧槽”的夏一安乘坐着谢氏纵横董事长兼谢氏纵横的总裁——谢君承先生——的专属电梯直达办公楼顶层。
从电梯里出来,夏一安就被青春靓丽的女秘书友好地请进了休息室。
苏卿则被一位清隽斯文、戴着金丝眼镜的先生直接带到了谢君承谢总的办公室门外。
说实话,苏卿有亿点点意外。以他苏氏小少爷的身份,可以无预约上到顶楼不稀奇,但上来之后连等都没让他等,直接就被谢总“接见”着实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他从小到大统共也就见过谢君承三次。
第一次是他七岁那年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去参加谢老整七十岁的寿宴,他远远地看了一眼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少年。
第二次是他十四岁那年,谢君承用六年时间修完金融和管理学的本科课程,又拿下了工商管理硕士和法学博士双学位,学成归国。谢老给18岁的谢君承办成人礼,并宣布谢君承将正式进入谢氏工作。
当时他站在谢景淮旁边,看着在台上泰然而立、侃侃而谈的贵公子,只觉得爹妈诚不欺我,这位几乎是乐城上层圈子所有家长嘴里的“别人家孩子”确实不负盛名。
第三次是他自己的成人礼,谢君承代表谢家来参加,彼时谢君承已经是谢氏总裁,龙章凤姿,风采照人。
哦,对了,两次成人礼他好像都喝醉了来着。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关于谢君承其他的事迹全都是道听途说:听长辈夸过他优秀,听哥哥们讲过他手腕不俗,听谢景淮那个狗登西吐槽过他小叔面善心黑总坑他。
有一阵子还听说谢君承年纪轻轻就一直被家里安排相亲,那些千金也不差,竟都没能入了他的眼。
据谢景淮说,谢老最近给谢君承下了最后通牒——谢君承再不赶紧找媳妇儿,他就直接给谢君承定下封家那位大姐。
封家小姐人很好,精明强干人美艳,但跟谢君承是拜把子的兄弟。
不说封家小姐愿不愿意遵从联姻安排,他相信谢君承既然坚持了这么久,应该是不愿意妥协的。
如果传言不虚,这或许正好是他的机会。
站在金属灰色的门板前,想到马上要跟这位近五年都没照过面的谢总谈的买卖,苏卿难得有点紧张。
然而,紧张也无济于事,领他过来那位“金丝眼镜精英先生”已经敲响了谢总办公室的门。
“进。”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谢君承的声音比他印象里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当年的清朗温润变得低醇悦耳,但依旧恰似玉石之声。
真的是很抓耳。
职业使然,苏卿喜欢一切好听的声音,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甚至想把谢君承的声音录下来做素材。
不过没关系,只要把这笔“买卖”谈成,他以后会有很多这样的机会。
苏卿暂且抛开对谢君承声音的欣赏,在脑子里最后斟酌了一遍稍后的“谈判”方案,礼貌而又不失优雅地朝帮他指纹开门的“金丝眼镜精英先生”微微颔首,含笑致谢后,拔腿越过那道门板已经朝两边滑动的门。
自动门在身后无声地关闭,苏卿视线越过黑白灰组成的空间着落在谢君承身上。
苏卿不得不再一次在心里感叹爹妈诚不我欺,谢君承真不愧是乐城顶层圈子里最耀眼的别人家孩子。
站风姿卓越,坐优雅矜贵。
唇边温润的笑,以及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教养,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那不容人轻视的气场。
虽然眉眼有八分相似,谢景淮甚至红得如日中天,被捧为淮神,但是,苏卿不得不说,谢景淮跟谢君承一比,那简直就像是被粗制出来的赝品。
谢君承才是真绝色。
苏卿是不速之客,以谢苏两家的交情,真论起来他大概还得跟谢君承叫一声叔,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等谢君承先来招呼他。
苏卿下意识地舔了下有点发干的唇,拉下口罩,微笑:“抱歉,贸然登门,希望没有耽搁谢总的正事儿。”
谢君承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苏卿衬衣上的血点子,在苏卿吊在胸前那只几乎被包成了粽子的手上微顿,最后才挪到苏卿那张脸上。
他上一次见苏卿,是在家里的电视上。
上周,他被他家老父亲召唤回家,进门的时候正赶上他家老父亲在看综艺——苏卿跟他家那个蠢侄子搞的那个乐队的综艺,他跟着他家老父亲看了一会。
节目里苏卿虽然安静,但也意气风发,尤其是坐在钢琴凳上弹《爱之梦》第三首的时候,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矜贵得像个小王子。
哪像现在,脸色苍白,唇色浅淡,手吊在胸前,身上还穿着染着血点子的衬衣,这模样要是让苏家人见了,怕是一准儿得去拆了谢景淮的工作室。
至于他……
谢君承现在特别想把蠢货侄子揍一顿,揍死算他堂哥的。
谢君承压着心底那一团火气,展臂邀请苏卿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我见了你哥也是要喊一声哥的,你这一声谢总可是见外了。”
唔。
这话熟稔得就不像是五年没打过照面的陌生人,不过也勉强解释得通,乐城顶层圈子里那几家相互之间都可以说一声“世交”,就算压根儿没见过面的世交家孩子,真找上门来也是要给对方几分薄面的。
不然,他也不敢胆大包天地跑来找谢君承。
苏卿从善如流地改口叫了一声“谢哥”,随谢君承在真皮沙发上落座。谢过谢君承拿给他的牛奶,视线在插好的吸管上顿了一瞬,苏卿礼貌地喝了一小口:“不过我今天是来找您做交易的,还是叫您‘谢总’比较合适。”
谢君承扬眉,在苏卿对面落座,未置可否。
苏卿默默等了一瞬,见谢君承并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看不透谢君承那双平静无澜的眼,也猜不透这位年纪轻轻就接掌了家业的谢先生的心思,苏卿索性放弃各种迂回的策略,开门见山:“谢总,合作吗?协议结婚的那种。”
谢君承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终于有了刹那的起伏:“嗯?”
苏卿却以为谢君承这一声“惊诧”是被他的提议“荒诞”到以后的“哭笑不得”,不禁微微调整坐姿,指了一下他那张苍白得有点“我见犹怜”的脸,慢条斯理地推销自己:“谢总,您看看我这盛世美颜,再瞧瞧我这百世无双的气质,人称芳心纵火犯就是我了,绝对能让谢老满意……”
苏卿没明着提谢君承被家里安排相亲的事儿,把意思隐晦地表达到了,转而继续自夸,“不瞒您说,我不光能弹会唱还特别会演戏。”
“这么跟您说吧!我装得了高贵冷艳,也演得了妖艳贱货小白莲,能撒野、会聊骚、卖萌是基操,只有您想不出来的剧情,没有我拿捏不了的剧本。”
苏卿在谢君承逐渐沉凝的视线里,矜持地微笑:“所以,合作吗?谢总。”
谢君承:“……”
想过苏卿是来找他告状的,也想过苏卿是来找他求助的,就是万万没想到,苏卿竟然是来找他协议结婚的。
你的想法这么狂野,你哥知道吗?
谢君承从苏卿的自卖自夸里回神儿,一时间心里的滋味着实有点复杂:“你确定?”你这是要玩火啊,少年。
苏卿肯定地点头,真诚地推心置腹:“说一句不自谦的话,论家世论个人条件,我自信乐城所有适婚男女里没几个能比得上我,跟我合作一下,应该能从根本上帮您解决某些烦恼。至于合约到期以后,我可以保证不会让您做离婚的过错方,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跟我合作,我保证不让您吃亏。”
说完,苏卿觉得自己这话特别有空手套白狼那味儿,不禁又开口画了一张饼,“在合约期内,我也可以无条件配合您安排的合理剧情,帮您解决一些小麻烦。”
嗯,被狂蜂浪蝶“生扑”的麻烦。
谢君承沉默,指尖下意识地在膝盖上轻点,节奏不疾不徐。
苏卿视线跟着谢君承那骨节分明的手晃了一个来回,心头微微一动——通常来讲,这应该是认真思考时的小动作。
也就是说谢君承很可能是在权衡。
他有戏!
苏卿视线挪到谢君承那张嘴角始终噙着浅淡笑意的脸上,快速转动着心思,笑得仿佛一个勾人上套的小妖精:“您放心,咱协议只签一年。”
谢君承点在膝头的指尖微顿:“……”
苏卿可真能刷新他对他的固有认知。
苏卿以为谢君承的沉默是嫌一年时间太长,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他料理那俩狗登西大概需要的时间,狠狠心:“九个月,不,八个月也行 ……”
“苏卿。”
谢君承打断苏卿的“降价”,眼底氤氲着苏卿看不太明白的意味,温声问,“怎么突然来找我谈这样的合作,在跟景淮赌气?”
“不。”
苏卿抬眼,跟谢君承那双看不出到底是疏离淡漠还是泰然自若的眼对视着,撇嘴轻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跟他赌个气就来找您谈这样的合作?”
“不瞒您说,我俩确实彻底掰了,我这心里憋着一股子劲儿要收拾他呢!我今天来找您就是来抄他后路,顺便抱大腿的……”
说着,苏卿身子微微前倾,右手托着下巴,眉眼间染上笑意,笑吟吟地问,“谢总,给不给抱啊?”
谢君承审视苏卿,视线堂而皇之地在苏卿那双仿佛湾着一湾秋水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确认苏卿确实把谢景淮断舍离了,不禁轻笑:“给。”
苏卿猛地坐直身体,眼底灿若星辰:“谢总,合作愉快。”
谢君承握住苏卿伸到他面前的手,不失礼也不逾矩地捏着苏卿的手指轻轻握了一下,低笑:“合作愉快。”
初步达成合作意向,苏卿唯恐夜长梦多,完全没给谢君承“回过味儿来反悔”的机会,握完手就直接跟谢君承协商着拟了一份《限期婚姻协议书》。
简单概括一下协议书的内容——
甲方:谢君承
乙方:苏卿
期限:2047年5月5日-2048年5月4日
双方的权利与义务:
1、在合约存续期间内,甲乙双方需对婚姻忠诚,需谨守为人伴侣的责任与义务。
2、在合约存续期间内,甲方需为乙方提供一切能力范围之内的帮助,包括且不限于配合乙方炒作、宣传以及配合参与乙方相关的工作,保护乙方名誉、财产以及生命不被侵害,排除有可能会伤害到乙方的不稳定因素等。
3、在合约存续期间内,甲方如有需要,乙方需无条件配合甲方意愿行动。
4、在合约存续期间内,甲方和乙方需尊重对方**,维护对方利益,如有需要,经双方协商后另行补签附加协议。
经过这一次“协商”,苏卿算是领教了谢君承的谈判手腕,就那个第三条他真不想同意,奈何他有所求,扯了半天皮谢君承寸步不让,始终一副“你要合作就签,不合作也不勉强”的样子,就也只能在谢君承表示协议期限可以为一年之后就坡下驴,含泪同意了那条怎么看都像“卖身契”的条款。
这下是真卖身了。
苏卿又过了一遍协议内容,表示无异议。
谢君承也没叫助理或者秘书,自己把《限期婚姻协议书》打好以后,叫刚才那位“金丝眼镜精英先生”送了两份《婚前财产协议书》进来。
两份协议一签,《限期婚姻协议书》一人一份,《婚前财产协议书》却没给苏卿。
谢君承把两份《婚前财产协议书》摞在一起递给候在一边的“金丝眼镜精英先生”,对苏卿解释:“交给柯哥去做公证。”
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专断,谢君承又温声问了一句,“没意见?”
苏卿这才知道,原来这位“金丝眼镜精英先生”竟然就是传闻中那位谢君承身边的第一特助柯靖然先生。
说实话,他还听说过一点谢君承和柯靖然的八卦。
因为谢君承每次相亲都以失败告终,圈子里就有流言出来,说不是跟谢君承相亲的那些女士不够优秀,而是谢君承爱好男,伴侣就是他身边那位第一特助先生。
苏卿不动声色地藏好心里窜出来的八卦魂,不着痕迹地端量着柯靖然,弯起眉眼,摇头:“没意见,劳烦柯先生了。”
柯靖然端量着苏卿那张过分漂亮的脸,扬眉轻笑:“苏先生言重,打工人打工魂,为老板们服务是应该的。”
说完,泰然地接过两份《婚前财产协议书》,在谢君承有所表示之前,迅速地退出了这间充满“魔幻”的办公室。
嗯。
他有预感,从今以后,他的助理生活会变得十分有趣。
早就习惯了万众瞩目,苏卿倒是没在意柯靖然的目光。
手机压在属于他的那份《限期婚姻协议书》上,单手摆弄着手机,跟新鲜出炉的未婚夫先生交换完所有联系方式,苏卿十分不客气地趁热打铁:“谢总,现在时刻16点35分,时间还来得及,咱择日不如撞日,这就去领个证呗?”
谢君承:“……”
少年,你这么急的吗?
今天也有红包哒!~
推推两个古耽预收《错把疯批祖师当成了恋爱脑》和《旁支嫡子重生记事》
《错把疯批祖师当成了恋爱脑》文案:
美院男神谢玄卿“喜获”穿书大礼包。
穿进睡前读物《剑仙他修无情道》里,成为了破落儒门正气门的懦弱小掌门——一个天资奇差、上位全靠同门挫且少、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路人甲。
谢玄卿以为:游历归来的美人祖师晏淮书,是那个被剑仙青冥含怒灭门的反派舔狗恋爱脑大佬。
实际上:晏淮书外表淡定雅致飘逸宁人,内心就是个偏执的疯批,完全没有世俗的**!
谢玄卿骚操作一串,防舔狗,防黑化,积极拯救儒门第一恋爱脑晏淮书。
疯批祖师晏淮书发现:他对谢玄卿有了世俗的**。
剑仙青冥觉得:谢玄卿一定是爱惨了他,才会一直阻止晏淮书找他麻烦。
四海盛事上——
清冷卓绝的剑仙青冥当众告白:玄卿,吾欲与你合籍双修,你意下如何?
救命!
他只是平平无奇的路人甲,不想做被杀妻证道的妻!
谢玄卿攥着祖师晏淮书的袖子求救:祖师,999!
晏淮书展臂把谢玄卿抱进怀里,挥笔画山河,执笔震九州:“玄卿是我的道侣。”
谢玄卿:???
谢玄卿:祖师,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连一起我就不懂了!
斯文败类型疯批攻×风流成性·颜狗·万人迷受
《旁支嫡子重生记事》文案:
沈霁月,人如其名,光风霁月,心下无尘。
一心想将满腹才华货与帝王家,
怎奈何仕途未起便夭折于一场科举舞弊案里。
本以为万事皆是时运不济,临死方知原是人心叵测,
外有嫡支伯父断他前程,内有继母辣手夺他性命,便是那相知相许的人亦在背后捅了他一刀,怎能不恨!
沈霁月含恨闭眼那一刻,只恨不能重活一世,给那些谋算他的人一一送个终。
一句话总结:盛世白莲花重生黑化成黑心莲,自此风生水起平步青云!
荷尔蒙闷骚将军攻X妖孽毒舌狠辣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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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