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百里鹤抬手想如同往常一般抚摸对方毛发,可惜此时却没有任何力气。
薄鸢倒是看的明白,连连低头用柔顺毛发蹭着对方。
“百里公子,百里公子,你没事吧!都怪我!”墨什渊终于从惊恐之中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来到对方身旁。
“你滚,你滚!”薄鸢怒斥,同时用翅膀将其推倒一旁。
薄鸢见着这人,心里气愤至极,都是他,从一开始它就瞧不上他,如今还因为他···
“对不起对不起。”墨什渊被推倒一旁,他此刻只能担忧哭泣,他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没事。”百里鹤轻声呢喃,随后似乎想到什么,抬眸瞧着云商“师兄,真好,我找到你们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了。”
“师弟!你醒醒,师兄这就带你回去!”百里鹤呢喃过后终于是昏死过去,云商抱着对方,试图唤醒他,奈何他就这样沉沉昏睡不醒。
元搓镇事情终于解决了,代价便是仙门中人死伤惨重。
百里鹤本应不是受伤最为严重的一人,奈何他因神力反噬,导致本就受伤的他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状态。
待百里鹤悠悠转醒时,已是过去半月。
午后阳光甚好,光芒映射屋里显得那样温馨。
薄鸢每日静静守候在他身旁,每日瞧着云商来为他换药,瞧着探看之人进进出出,他不想见他们,他只想让百里鹤醒来。
他是神仙啊,怎么还不醒。
薄鸢日日煎熬,终于在这个午后等来了他的苏醒。
“你醒了对吗?百里鹤,百里鹤!”薄鸢瞧着昏睡的人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立刻激动的呼唤出声。
听到薄鸢呼唤呢喃,伏在床榻边缘的云商立刻惊醒,仔细瞧着对方反应。
床榻之人嘴角微动,只感觉耳畔有声音在呼唤自己。
他挣扎着想要看看声音来源,奈何徒劳无功,只能听着耳畔呢喃。
他做梦了,梦到了好多。
梦到爹爹死了,娘亲死了,自己却无能为力救助他们。
梦到所遇到的人,大家对他恶意揣测与冤枉。
梦到遭到同门众人排斥与陷害,梦到没有好好与恩师告别。
梦到他被同门追杀奔逃。
他又梦到自己行走在孤寂漫漫长路上。
梦很乱,又很真实,他梦到很多。
耳畔声音不停呼唤他,将他梦境逐渐打破。
终于,他睁开了双眸。
映入眸子的便是薄鸢以及云商焦急的面容。
“你终于醒了!师弟!!”云商言语激动。
相比云商激动,薄鸢更加激动万分。
真好,终于醒了。
听到屋内动静,一直守在屋外的墨什渊连忙小跑进来。
“是你醒了吗?百里公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墨什渊跑到床榻边缘跪伏在一旁,面色愧疚自责浮现,同时见着对方苏醒又夹杂了些许兴奋。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终于醒了,这段日子,我日日愧责,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日我没有上山寻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受伤。”墨什渊握住对方手掌不停道歉。
这人,一直死皮赖脸的守在门外,薄鸢轰也轰不走,骂也骂不走,它对这人非常非常反感,特别是百里因他受伤,反感更加浓厚。
瞧见对方十分愧疚,又加上莱仙宗人宽慰于他,这才压着怒气忍着对方在此存留,想着等百里鹤苏醒一定要把这个凡烦人的家伙,惹祸的家伙轰出去。
“没事,我福大命大,死不了。哦对,云商师兄,其他人怎么样了?”百里鹤轻微咳嗽一声。
自己身体差点垮塌,竟还在关心别人。
云商内心无奈摇头,依旧为其简单说明一番。
当日魔族离去,结界破除,云商云羽迅速调息,灵力逐渐恢复后,两人与薄鸢寻得了健在的仙门之人,告知危机解除后为陆续道别离去,关祉离去之前还特意提及了百里鹤,述说其心性极佳,修仙之人定能大成。另外方杳及韩斶受伤严重且已是‘孤家寡人’便由云商云羽带回宗中。
回宗之中短短数日两人修养完好后探望过宗中几人便离去了,唯有墨什渊,说什么也要等到百里苏醒亲自道歉才肯离去。
元搓镇事情,本就魔族作恶,他们对修仙之人向来存有凶猛恶意,据云商所述,像这等龌龊之事,想要谋害仙门众人之事屡屡发生,只可惜,魔族庞大剿灭不清,曾几何时修仙门派也曾针对魔族发起过讨伐,最终也没能推翻魔族,而后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多照拂百姓,修身养性提高自身能力同时,面对魔族挑起的各种恶事及时应对,本次受伤严重,却也习以为常。
云商说的轻松,百里鹤心里却有些烦闷,魔族如此,天界为何不作为?三界三界不应该相互牵绊而绝非独立吗?只是思索不出他也不再考虑,想的多了反倒让自己意识模糊。
百里回归,云浯悔最为震惊,待听说借用薄鸢力量,惨遭反噬又遭魔族偷袭后,又气又惊又担忧。
本想他会离去再也不见,如今再见,他却再也舍不得将他赶走。
他更是郑重的在飞录堂中将其名字加入到册子之中,自此之后,他便是宗门正式之人,亦是他最小亲传弟子。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这位最小徒弟已有千岁,不知作何感想。
眼下,云浯悔绝不会再赶走对方,除非他要自行离去,否则谁也无法撼动他的想法!
自几人回归后,除却他便是云徵受伤最为严重,云商照顾往返两人之间,直到云徵苏醒后才将其托付给云羽。
期间皇甫岭和文朝瑾也陆续过来进行查看,而后更是托文朝瑾多加照拂一下受伤师弟。
云徵那边有了文朝瑾和云羽照看,云商和薄鸢便一心全守在百里这边,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他苏醒了。
“师父给我记录名字了?真好!”百里鹤欣喜开口。
“现在身子感觉如何?”云商为其端来一杯清水温和询问。
他自是无事,言语闲谈之间,时光须臾转瞬,屋外竟已是夕阳西下。
期间墨什渊不敢过多言语,每次开口都要习惯性瞧一眼仙鹤,只怕自己错言又惹得它恼怒。
百里鹤瞧着拘谨的他,反过来安慰对方许久。
他莽撞上山也是因心有担忧,一介凡人能鼓足勇气寻他便是不易,当时境况危机,他没有受伤便好。
纵使他如何言说,薄鸢依旧对此人毫无喜欢,自百里因他而负伤,彻底厌恶对方。
几人交谈之时,文朝瑾推门而入。
“你终于醒了,大家都很担心你!”文朝瑾进来瞧着对方恢复血色的面庞关切询问。
“朝瑾师弟来了,近期苦了你了。”云商回眸瞧着来人开口道。
“这是应该的,云徵那边已经入睡,我便再来瞧瞧百里师弟。如今瞧着他终于醒了,悬的心总算放下了,晚些回到青芜峰我定要将此好消息告知皇甫岭师兄。”文朝瑾言语之中有些欣喜,想必百里鹤苏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瞧着对方胸膛之处裹了几层白纱,想当初刚回宗时,满身血污,触目惊心,在几位长老灵力输送救治外加灵药治疗下,如今那可怖洞穿伤口终于愈合。
此次幸而未伤及要害,否则这条命很难留住。
“朝瑾师兄,此次下山感觉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待我彻底好了,定要再去青芜峰,与师兄切磋一番。”听闻对方关心,百里鹤报以微笑。
“好,好,你先养好,青芜峰上随时等你。”文朝瑾伸手轻敲对方额头,往日对他寒冷十分的人,如今竟也有了些宠溺味道。
“朝瑾,近日你也劳累了,如今百里苏醒,云徵那边便再交由我吧。”
“云商师兄,不碍事,照顾同门本就是我应做之事。”文朝瑾替百里鹤整理了一下凌乱衣衫说道。
“每日为云徵上药,伤口却一直不见彻底完好,真是辛苦你要日日为他上药。”
云商心疼所有人,在他眼中,师弟受伤,他本应首当其冲照看,云徵与百里最为严重,云羽云绝恢复较快,却依旧要在小洞天修养一段时日,几人之中唯他恢复最佳,本应他承担重任。
“师兄,这些都是我应做之事,只可惜云徵伤口愈合并非完好,纵使皇甫岭师兄寻了良药,每日敷药依旧不见转好,师兄,云徵那边稍微有些棘手。”文朝瑾想到其身上可怖伤口,不禁眉间微蹙。
“云徵师兄还没痊愈吗?”百里鹤闻言想要连忙追问,情急之下竟牵扯了伤口,痛的不禁倒吸凉气。
“你莫乱动。”云商见状连忙轻呼。
“你身子如今这般模样,先关心自己吧。”文朝瑾道。
“嗯,我也是担心师兄呀。”百里鹤委屈开口。
“云徵师兄那边,你不必担忧,自有我们照拂,眼下你要先顾好自己。”云商言语之中尽是关心。
“云商师兄。”文朝瑾欲言又止。
云商瞧着对方神情,似乎感觉不妙:“说吧。”
“云徵,因左臂断废,情绪愈发低落,伤口愈合不完全,想必和心境也有些关系。”文朝瑾踌躇些许开口。
“什么?云徵师兄左臂,左臂?”百里鹤再度惊呼。
方才他们并未告知云徵这般伤残,如今听来,他心中一痛。
“你莫激动。”文朝瑾皱眉。
“咳咳。”突然一声轻微咳嗽从他们身后传来。
众人瞧去,竟是云浯悔。
屋中之人皆恭敬问好,百里鹤瞧着来人,他面色之上浮现笑容,虽是白捡的师父,却也关心着他,这怎么不算幸运呢。
寒暄过后,众人陆续离去,唯有云浯悔稳坐在百里床边,他眸光沉沉扫过薄鸢与墨什渊。
“他今日苏醒,想必和您有着说不完的话,我与墨什渊也先出去了。”薄鸢识趣,话音落下用尖喙啄了一下墨什渊,示意对方一起出去。
屋中彻底寂静下来,云浯悔瞧着眼前之人,面上不禁浮现五味杂陈之色。
“我明明让你走的反路。”云浯悔瞧了对方许久这才无奈叹息。
“师父,为何诓骗我离开。”说话间百里鹤面色攀爬一抹委屈。
“为师自然是为你好。”
百里鹤静默···
“你···不后悔吗?”云浯悔看着伤口地方心疼发问。
“后悔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