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也就臻哥能治你,我看敖雪还有得磨!”
小黑哼一声:“他甭想爬到我头上。”
林慢但笑不语,两人正聊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带了四个姑娘进门斟酒,笑道:“两位公子可要人伺候?”
林慢还来不及说什么,小黑先指他:“他要!伺候他!”
“咳——我才不要!”林慢呛了一下,姑娘们捂嘴轻笑。
小黑坏笑:“咋?没你喜欢的?”
林慢瞪他一眼,问:“有没有小母猫,他喜欢!”来啊,互相伤害啊!
姑娘们面露惊悚,看不出这么斯文俊秀的公子居然有这等癖好!?
鸨母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勉强笑道:“这个倒没有……如果公子没有别的要求,就不打扰了!”说着急匆匆退出去了,好像被鬼给撵了。
小黑叹气:“没意思,真没意思……”
正无聊呢,隔壁传来一阵吵嚷,却是一群书生和一个纨绔公子争一个琴姬。
林慢一看那后脑勺就认出是楚无庸,这人真是……不是在抢美人就是在抢美人的路上!
小黑也道:“凡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楚无庸!”
林慢轻笑,探过头去看热闹。
楚无庸是个混不吝的,书生们自诩君子风度,哪里吵得过他?一言不合双方就动起手来,推搡之间,一个书生忽然倒地不起,场面顿时乱成一团:“杀人啦!杀人啦——”
林慢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小黑赶紧按住他:“别多管闲事,跟我们没关系……”
“出人命了!”
小黑非常淡定:“那也跟我们没关系,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
鸨母呼天抢地,书生不依不饶,楚无庸慌了一阵,也叫嚷起来:“我就推了他一下!哪里就死了人?你们合起伙来害我!”
僵持了好一会儿,官府的人到了,一探鼻息,一翻眼皮,很肯定地说:“死了,死得透透的!”
“王兄!王兄你死得好冤啊!”
书生们哭天抹泪,非要讨个公道。楚无庸硬着头皮,尤不服气:“定是他有恶疾在身,赖到我身上的!”
两边吵个不休,有官兵认出楚无庸,想卖个好攀个关系,便要连人带尸体一块儿带走,到了衙门才好说话。谁知其中一个书生眼利,见到他们窃窃私语哪里还不明白其中干系,立刻叫嚷出来,不让他们带走尸体。
三方人马争执不下,不知谁惊恐地喊了一声:“诈诈诈——诈尸了!”
大伙瞬间不吵了,纷纷后退,连那个哭得涕泗横流伤心得活像死了爹的书生也一跳三尺远,震惊地看着“王兄”的尸体呻吟两声,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王姓书生爬起来,奇怪地看着众人。
“王兄?你没死?!”
虚惊一场,鸨母大喜过望:“人没死!没死!误会,都是误会!”
众人都松了口气,既然没出人命,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官兵便劝楚无庸赔偿一二,了结此事。
楚无庸愣愣地站在那里,忽然眉头一皱,神情严厉,瞪着死而复活的书生,眼中喷火,然后趁人不备扑了上去!
“妖怪!”
“啊——”
众人手忙脚乱地拦着楚无庸,楚无庸却像疯了似的掐着那人的脖子,非要置人于死地!
还是官兵眼疾手快,一个手刀把他砍晕,交待几句,便扛着楚大少爷回去邀功了。
小黑看完了整场闹剧,对楚无庸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人可不是一般的有毛病!”
林慢想起邬兰陵之前的话,又几次见楚无庸异于常人的表现,不免想得多了些:“他刚刚是不是说有妖怪?”
小黑抽抽鼻子,脸瞬间皱成一团。
林慢以为他闻出了什么,屏气凝神细细感受,结果感受来感受去,小黑的气息挥之不去,十分影响判断。
“小黑,你察觉到什么了吗?”
小黑嫌恶地捂住鼻子:“妈呀,谁有狐臭?!”
林慢:“???”
小黑摊手:“管他呢,中邪了找道士,跟我们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他打了个哈欠:“你困不困,我们回去睡觉吧!”
回到公主府,宁封和殷长启进宫赴宴还没回来,林慢压着小黑洗了个澡,几乎精疲力尽,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小黑也一天没打盹,很快呼噜呼噜打起了鼾。
半夜林慢被小黑的大头压得喘不过气来,捏着他的鼻子把他闹醒,耷拉着眼皮打哈欠:“一边睡去,别压我……”
小黑嘟囔着:“还嫌我?明儿敖雪回来了看我还跟不跟你睡了……”
“求之不得……我没敖雪抗压……”
“祁臻压你……你就不,不嫌了吧……”
“不说了,睡,睡吧……”
“呼……呼……”
第二天醒来,林慢神清气爽,宁封请他们去吃早饭,说起昨晚宫宴上的事,林慢一面听一面喝粥,却见殷长启精神不是很好,便关心了一句。
宁封道:“昨晚结束后陛下又拉着长启哥哥说了好一会儿话,估计又是问宝物被盗一事。”他问殷长启:“上回那些明珠还不够吗?那盗贼到底偷了多少东西,别是把国库给搬空了吧?”
殷长启摇摇头:“是陛下的私库,被盗的东西也不多,其他的古物珠宝也就罢了,不过难得了些,其中最要紧的是传国玉玺……”
“什么!?”宁封惊呼:“居然传国玉玺被盗了,难道有人想造反!?”
殷长启道:“先前陛下不肯说,盗贼来去无踪,至今没有一点线索。陛下这才和盘托出,命我十日内找到传国玉玺。兹事体大,你们不要走漏风声。”
宁封和林慢郑重地点头,林慢迟疑道:“那天,叶清嘉……”
殷长启摇摇头:“我查过了,不是他。”
宁封忧心忡忡:“贼人如此厉害,长启哥哥能找到吗?”
殷长启捏捏眉心:“尽量吧,再不济,祁臻和敖雪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借寻宝妖猴一用,不愁找不到。”
宁封放心了,夹了个蟹黄包子放到他碗里:“好好补补。”
殷长启莞尔一笑,低头吃了。
林慢看了,想温馨一下,也夹了个虾饺准备放到小黑碗里,谁知一转头就见他头埋在碗里睡得非常香。
“……”得了,还是自己吃吧。
小黑足足睡了一个时辰的回笼觉才伸着胳膊醒来,立刻被拉上马车。
“今儿国公府设宴,带你们好好玩玩!”
到了国公府,朱门内邬家五位公子迎客,个个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当真是玉树芝兰,一派风仪,宾客们都觉得眼前一亮,好话一筐筐往外倒。
邬兰陵拉着林慢和小黑见他几位哥哥,林慢也如愿看到了年轻将军以及更年轻的两位将军,还有一位大学士。还好他看惯了美男子,到底稳住了,结结巴巴地打完招呼,脸也红了。
大学士轻笑:“兰陵,还不把你的两位朋友带进去。”
小黑非常嫌弃:“你脸皮也太薄了吧。”
林慢辩解:“我没经历过这种场合。”一大群陌生人亲亲热热你来我往的,真不习惯!
“越是大场面越要稳住,淡定,免得别人看笑话……”话没说完,小黑忽然看到桌席上有樱桃,欢呼一声冲了过去:“耶!我最爱吃樱桃了!”
宁封忍笑,对邬兰陵道:“你去招呼客人吧,我带他们玩儿!”
“好,我一会儿来找你。”
“去吧去吧!”
邬府宾客如云,一群群聚在一块儿,有谈诗论画的,切磋曲艺的,投壶射箭的……花样百出,还有几个壮汉现场表演胸口碎大石,林慢是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其中也不乏熟人,楚无庸就是一个,不过今天他倒没有调戏美人,喝酒听曲什么的,反而跟一群文人凑一块儿写诗。可惜楚大公子胸无点墨,写出来的打油诗跟街上小贩的吆喝有异曲同工之妙。在场的谁也不把嘲笑摆到明面上,只是含糊道“好诗,好诗”,楚无庸顿时热泪盈眶,引为知己。
小黑看了半天,皱眉道:“这人肯定是哪里有毛病!”
宁封也纳闷:“楚兄倒是一天一个样儿,十分善变呢……”
邬府的公子好,酒席也好,林慢不敢喝酒,樱桃浆酪喝了不少,被丫鬟带着去净房方便。他不好意思让丫鬟等在外面,就让她指了个方位自己去了。
正放松着,有个人走了进来,骂骂咧咧的:“我怎么这么倒霉!”
林慢听出是楚无庸的声音,赶紧提起裤子,思考着要不要出去打个招呼。
还没等他考虑好,楚无庸一声惨叫,林慢赶紧推门出来,只见他摔倒在地上,一身酒气,用来净手的澡豆撒了一地。
林慢把他扶起来:“你还好吧?”
先是一身酒水,再是澡豆,这身衣服可没法穿了,楚无庸泄愤地一脚踢在靠墙的架子上,然后嘭的一声架子上的铜盆掉下来,正好砸在他脚上,楚无庸瞬间白了脸,抓着林慢的胳膊,面目狰狞地挤出几个字:“我怎么这么倒霉?”
林慢报以同情的眼神。
楚无庸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剥下脏了的外袍,一句道谢的话也没说,急急要去解手。
林慢摸摸鼻子准备离开,又听得一声惨叫,回头一看,楚无庸脱了裤子,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从恭桶里缓缓钻了出来——
林慢顿时加入了尖叫队伍:“啊!!!”
“怎么了!?”邬兰陵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林慢,表哥,发生什么事了?”
林慢吓得心停了半拍,一眨眼女鬼又消失了,惊得一身冷汗,那画面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楚无庸则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怎么了?公子!公子!”
“发生什么事了!?”
一大群人涌了进来,众目睽睽之下,林慢张了张嘴,指着恭桶:“有,有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