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脸见人了。zhongqiuzuowen”红衣少女把自己反锁在房间中,走到床边,一个放挺,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
“唔唔唔唔唔!”被闷在被子里拼命挣扎发出声音的并非凌若,而是她怀中的小雪,“压死我了!”
闻声,凌若将小雪从怀中掏出,“咻”的一下便对着门口丢去。
但见一团雪白色的毛绒物体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在半空中。
对于主人最近养成的随手乱扔的习惯,小雪早已有了血与泪的经验。“嘭”的一声,落地前它将自己化为白色鸟羽,慢慢悠悠的缓落在地。
没过多会,凌若听见旁边打开房门的声音。
平日极少见到师父出门,难不成是要出去?
正在疑惑时,便听到她的房间传来叩门声响。
是师父!
正欲起身相迎,回想起方才那副挫样,沮丧的又坐回床上。
堂堂要成为女侠的人,形象必须高大正面!光芒四射!受人景仰!
诸如有损形象之事,皆是污点,绝不能允许存在。
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杀人灭口,一绝后快。
然而,当这个想法在心中冉冉升起时,蹲在门旁的小雪吓得一个激灵。
被认主就是有这个麻烦,二人所思所想皆是相连。除非凌若有意阻断,否则便如小雪在她面前一样,宛如小透明。
只是小雪大多时间都在做猫,并不晓得有一种东西叫做口是心非,嘴上怎么说是一回事,身体怎么做是另一回事。
像是刚才,不过是凌若自个儿羞愧难当,并未真起杀意。
小老头毕竟是她师父,怎么可能动杀心呢,就算杀也打不过啊。
正当凌若还在床上反复打滚懊恼时,小老头又轻扣几声。
“徒儿,莫要闹了,为师有要事与你说。”
门外之人语气甚是严肃,凌若知晓师父性格,平时偶有耍宝,在正事上绝不含糊。于是,也不再多做扭捏,起身开门相迎。
客栈中的房间布置无甚区别,进门后,小老头轻车熟路走到茶桌跟前,找了个平时常坐的位置,抚着长须道,“今日你去塘溪之时,县衙派人寻你。”
凌若未作言声,而是自顾自的沏了一壶热茶端在师父跟前,“天变凉了,先喝些热茶暖身子。”
说着,便将茶杯推至师父手前。
小老头也没多说,倒是很听话的畷了几口。
方才师父的话,她自然是听进去了的。天天喊着当女侠,并非只是说着玩玩。
何为“侠”?
所谓侠,便是行侠仗义、救死扶伤。
从前,她身无功法,行医救人亦是一种方法。
自由散漫的生活过惯了,闲时练剑,忙时奔走。只愿做一个洒脱无羁的江湖侠客,并不想与朝廷扯上什么干系。
而所谓的杰出青年却是横插一杠,打乱了原本的生活节奏,使她不明所以就被牵扯其中。
失控的感觉,甚是厌烦。
只是,她也未料想官府如此难缠,既寻不到她还不肯作罢,竟敢去骚扰师父。
凌若气从中来,端起一杯热茶,想也没想便“咕咚”咽下。
刚沏好的热茶正是滚烫,一杯囫囵下肚,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烧痛,舌头也跟着没了知觉。
很少见到主人这般愠怒,小雪卧在地上没敢出声。
“徒儿,不问问县衙的人来寻你是何事?”小老头突然发言。
一老一少桌前对坐,不知为何,总觉这画面似曾相识……
凌若未作细想,顺从的问了句,“何事?”
小老头不再抚弄长须,正色道,“人口失踪。”
人口失踪绝非小事!看来海宁县近日并不太平,因着北面村镇粮荒已是涌入大量难民,前脚刚稳住动乱,如今又闹出这等事?
人口失踪,绝非小事,只是此事向来归官府所管,何须轮到她插手?况且,塘溪异变村民失智之事尚未可解,哪还有闲心再去管其他事。
对于官府这波操作,凌若甚是不解。可是,听师父语气,隐约察觉此次事件并非寻常失踪,否则官府也不会专门找上门来。
少女抬眼看向师父,淡淡问道,“哪里?”
小老头放下茶杯,亦是淡淡回道,“京城。”
谁人不知京城?此地乃是当今人世最繁华之地,集四方德贤,八方旅人。
闻声,凌若长目微睁,先是庆幸失踪之案并未发生在海宁,随即又觉奇怪。
“京城的事儿,缘何牵扯海宁?”
“仙派人士亦在失踪之列。”
小老头执起茶壶,满上茶畷了口,继续道,“且不在少数。”
仙派修士卷入其中,可见事态之严重。
可是,少女欲言又止,纤瘦的脸上挂满愁容,“塘溪一事……”
未等少女说完,小老头严肃道,“暂且搁置。”
“是。”
探查塘溪异变尚未有果,凌若心有不甘。可师命难违,眼下只能听从师父的吩咐,暂且搁置塘溪异变探查。
“徒儿这就收拾行囊,即日启程。”说着,红衣少女起身走向衣橱。
“且慢。”
小老头亦是起身,“此番,为师与你同行。”
先前未到京城,不知是何景象,故无法使用意念传送之法。若是骑马过去,大约需七日日程。
得准备几身衣裳换洗,等下亦要提前带好这几日的干粮。
此行一去多日,还得与老板娘道个别。
“徒儿去吃食店买些干粮备着。”
“不急。”师父再次制止,抚须淡然道,“你去我房中将木匣取来。”
不提,她还真忘了。
凌若欠身回道,“是。”
师父的房间就在隔壁,一来一返没有几步。
看到深褐色鹤纹木匣,便回想起方才莽撞言行,不觉羞愧。下意识的用手背轻蹭鼻翼,甚是干爽,这才放下心。
“修仙门派当真讲究,放些黄纸符咒竟用这般精致木匣。”
小老头瞟了凌若一言,幽幽道,“打开。”
凌若照做,匣内不过朱砂与符咒罢了,还能有何乾坤?
况且,为何留下空白黄纸,莫不是让她学着画符?说起画符,前些时日还求着师父学习五行术法,如今想来不禁好笑。
凌若拿起一沓黄纸细细打量,也看不出与那日在粮店老板家中寻来的有何区别。
欲要摆回匣内,竟发现木匣最下层端端正正的摆着一本书。
霎时间,少女双目放光,“师父!这是?!”
小老头似是了然的对着兴奋异常的徒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