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挂断电话,把手机往季拾级怀里一扔:“动起来,带上你的电脑。”
季拾级被砸得回了半边神,肚子闷着疼,诧异自己还能往下活。
三分钟后,身着西装礼服的夙夜领着同样身着正装、提着电脑、满脑袋疑惑的季拾级从后门进,把他送到307门口,冲紧闭的门抬抬下巴。
“还能活着”的体验感让季拾级陷入短暂的虚幻,看身边人要走,简直不敢相信。
一边是一个人逍遥自在,一边是移动的人/肉靶子,夙夜拎得清,不讨那份苦头吃。
从倒在地上的侍者脸上掰下面具就要走:“叫青鹿自己处理这个人哈。”
季拾级:“……”
这里的别墅格局都一样,除了三楼这个保镖,楼下十二个包间内外都有四个保镖,还有些时不时穿梭在别墅角落的性感女人也不是能掉以轻心的。
他们每一个都拿着武器,时刻准备亮出刀刃。
很危险,季拾级张了张嘴,想问他还一身伤,怕是打不过,就看见快拐角的人站住了。
房门轻响一声,青鹿的侧脸入眼,而夙夜也转过了身。
刚才和和气气的人已经变了脸,透着冷气,扭身走回来,吓得他以为这人改主意了,要把他们都嘎这。
夙夜确实想嘎人。
他忘了脚踝上还有个环了,那个环一碰就放电,刚才突然一紧,里面的镇定剂针尖往外出了一寸,沾了皮肤。
青鹿倒是眉眼带笑,撑着门框问:“在门外愣着干什么?增加视觉目标?”
夙夜:“……”
“我有两条路,一是拿你和麟蟒交易,获得足量的维持剂以摆脱控制,”青鹿看着夙夜韫气十足的脸,毫不介意,“第二条路就是把你送回组织,从此……”
“做组织乖顺的变异小狗?”夙夜毫不客气,回视眼前人带着笑意的眼睛。
房间里杀气腾腾的,季拾级和莫白都不敢出气,来回看两人。
青鹿对他刀锋一样的话也是一愣,拧着眉“啧”了一声,靠着桌沿沉了声:“你那嘴要不我给先封上吧。”
夙夜耸了一下肩,把腿抬起来蹬着桌沿,“咚”的一声响,蜷着腿用膝盖撞他腿侧:“把它解开。”
青鹿摇头,拍了拍他的膝盖:“现在有了第三条路。”
夙夜:“???”
“我放你走,”青鹿看了一眼窗外,看见了麟蟒的保镖往外巡逻,“你可以走,并且可以拿走你认为足够的维持剂。”
“条件是什么?”夙夜知道没有免费的晚餐。
虽然他刚才确实打的是潜伏暗处,等青鹿得手后来波坐收渔利的免费算盘。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青鹿对这个死对头不加掩盖的野心一笑,又看了一眼他脚上的环,呢喃:“条件……一起处理掉巫港。”
“我当是什么,”夙夜轻嗤,“这就是你答应麟蟒的条件?”
把自己作为礼物送出去太扯了,麟蟒傻他能理解,青鹿不会不清楚夙夜的疯劲,荒原组织还要不要了。
青鹿不否认,语气轻佻地商量:“你不是要一起上贼船吗?巫港现在是白鲨的人,我也算是顺道在帮你处理麻烦。”
如果不是青鹿身上的追踪芯片,哪来的这个麻烦?
夙夜在楼顶上边吹冷风边想,越想越觉得划不来。
而且——他身边的季拾级是怎么回事?
抱着笔记本电脑的季拾级感受到了杀人的目光,也是后背发凉,看着屏幕上滚动着的数据,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听见夙夜在说:“这是我把你杀在这里,然后去仓库拿点维持剂就走的事,我在干嘛?”
季拾级警惕着他不知藏在哪里的餐刀,忍不住往边上挪了点拉出距离。
夙夜转头:“这是个机械铐,你用电脑把它开开。”
季拾级喉咙发紧,身上冒汗,哑着嗓子:“不行……”
夙夜眸子一沉:“嗯?”
“这……这个……”好吓人,季拾级舌头都麻了,“这个铐子是青鹿的控制芯片操控的,我不行……”
夙夜:“……”
好小子,什么时候能用那群神经病做的东西反控制别人了。
他实在没忍住好奇心:“你们在废墟遇到青鹿,是什么时候的事?”
季拾级:“……你能说。”
夙夜:“……”
我特么。
他微微眯眼,整个人都是“既然问不出合适的情报,那就把人杀在这里吧”的气息。
季拾级实在扛不住了,咬牙:“青鹿说过不能说,不然得杀了我和莫白。”
夙夜:“???”
他的眼睛在夜灯里亮了亮,这么多年,无数生离死别,几多争斗阴谋都像是浮在身上的一层灰,他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来,唯独这次他心窍微动。
他的死对头有秘密啊,还可能是瞒了许久的,不可为人知,堵嘴封口的,被死对头知道了一定是个把柄吧?
夙夜忍不住勾唇,这可比白鲨追杀都有趣。
季拾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非常不妙,后背阴测测的。
两人回归沉默,夙夜安安静静地看季拾级把周边区域定好点,跟监工似的转着面具,听见耳麦里传来青鹿的声音:“巫港出现了。”
面具停止旋转,夙夜把它扣在脸上,瞬间变为了楼下侍者中的一员。
他熟络得很,肘弯垂着毛巾,看见同样穿着侍者西装的青鹿。
不知道麟蟒是什么审美,连男的都不放过,喜欢兔儿,面具兔脸就算了,西装裤后还要带个尾巴,夙夜对此腹诽心谤,但也是在是手欠,被那个“秘密”激得一时兴起,错身的时候没忍住捏了一下青鹿西裤后的那毛茸茸的一团。
捏完发表评论:“没想象中那么软。”
他是白脸兔子,青鹿是黑的,都看不清表情,但一个歪头一个正脸,情绪很明显。
夙夜在面具下弯眼睛,添材火:“不过挺趁手的死对头。”
青鹿往他身前走进了两步,一伸脑袋。
两个硬壳面具碰出脆响,波及到夙夜脑门,他从眼睛的洞口看见青鹿也在笑,不过阴森森的,面具微动:“你也挺欠的。”
具体欠什么,他没说,错身欲走,靠近的时候可能是实在想不过,侧着身子用腰胯撞了夙夜一下。
隔着裤子,夙夜直接感受到了他的力气,劲劲的。
沉沉的声音响起:“认真干事。”
手上一沉,青鹿把手里的托盘放他手上,红酒在高脚杯里颤颤巍巍,像是流光的血水。
杯底压着一张小卡片,写着:237。
是巫港所在的房间。
行至二楼,他敲开房门,却看见了一位穿得和楼下歌舞升平女人一样妖冶的女人,她如蛇一样靠在门框,白腰上松松垮垮地系着一丝薄纱红绸,腰线朦胧。
鲜红水嫩的两瓣唇如雾里的两瓣红玫瑰,透着摄人心魄的香。
女人点了一支烟,青雾茫茫,轻佻又魅惑地勾起唇角:“身材还挺好。”
她错身,白皙的手指配鲜红色指甲油,抚过夙夜的肩头,如黑瀑一般的长发随着她微微躬身而拂过夙夜的肩膀,
屋子里还有位西装革履男人,示意要他把酒醒了。
女人在他身后款款而来,轻步曼妙,含笑的眸子在灯光下水盈盈的。
没有过多停顿,她走向男人,很快挂上了男人的身。
夙夜走近看才看得清晰,男人的脸上有股难以言表的凶,剑眉加上狭长锋利的眸子,让人从心底感受到危险和寒意。
和女人有着强烈的反差,他像是怎么也捂不热的刀,要用最热的最新鲜滚烫的血献祭。
他是巫港,而被巫港漫不经心抚摸的女人,叫白狱。
上一次听闻巫港,还是夙夜做完一次任务回组织,无所事事的一群人窝在台球室里侃大山,聊到了麟蟒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荒原组织不缺美女,并且个个妖冶撩人,或许是从小吃腻了荤腥,这少爷喜欢清口的。
麟蟒不像白鲨,因为这个儿子左右逢源得很,出的很多事都被捂了嘴。
“巫港的妹妹很漂亮的,”当时白狱端着高脚杯,把照片调给他看,“可惜了。”
荒原组织有个出名的猎杀方式——艳杀,巫港的妹妹巫渡很不幸,被盯上了,并且也被少爷看上了。
浪荡公子没有真情,玩玩了就扔变异体堆里。
巫港去救过,失败了。
妹妹死在实验室,他养好了伤,注定是会反咬麟蟒一口的。
白狱当时还说巫港简直是她偶像,见了面得要个签名。
现在看来,签名估计要了,也打算鞠躬尽瘁合作一番。
房间里的动静很小,被外面的音乐衬得更加静谧,夙夜被两双眼睛注视着,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红酒入杯,他礼数周全地往后退。
白狱拿起酒杯,红唇在杯沿上留下妖娆一印,仰起的脑袋像是亲吻天地的天鹅颈,放下酒杯,她对着毫无感情的面具笑笑:“酒——没——醒好呀,小帅哥。”
*
三楼,季拾级戴着的耳麦里突然传来鸣音,他难以忍受地取下来,看向青鹿。
青鹿抱着手臂靠着窗户,月光铺在他背上,如结下一片霜。
季拾级的脸被光衬得发冷,和往常完全不一样了,纹身流淌着光,手臂上的触须蠢蠢欲动。
四周安静了一分钟,没有发生任何异样,歌舞都没打顿。
“从一开始就很怪,”季拾级的眼瞳变窄,像只野兽,“他一个人逃出实验室就够了,为什么要放你出来,这会不会是另一种试探实验?”
青鹿看着他靠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些即将躁动的触须变得乖顺,在他手边绕圈,却不敢贴上来。
季拾级的脑袋倒是顶了顶青鹿的手心,眼神很狠:“需要我和莫白把他杀了吗?”
谢谢天才到7瓶营养液!么么哒,前面的太久了,没统计到的我先跪下了。
啊没想到能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太感谢了,对不起实在是让你们等太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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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Bomb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