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照大师心下已经同意**分,但还是问道:“用酒也可以?如何提纯?”
颜墨桑解释道:“酒可以,只是素日人们饮用的酒多用粮食酿造,用来提纯酒精未免成本太高。医用酒精可以使用别的廉价原料。”
随即又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着说明了蒸馏提纯的方式。因不知道邕朝的蒸馏技术到了什么程度,颜墨桑说罢又问道:“不知如今的酒坊酿酒使用什么工具来提纯,若能借一套来暂用就好了,若是不能,我们也可以自己制作一套。”
寂照大师听她说的条理清晰、步骤细致,也不再犹豫,配合道:“山下有一家酒坊,贫僧曾为他家老太爷诊疗,晚些时候贫僧去山下义诊,施主若是得空,可与贫僧一道去酒坊问问能不能借用他家的工具。”
“如此甚好,多谢大师。”颜墨桑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
寂照大师还礼道:“善哉善哉,施主无需客气,此物若有颜施主所说的功效,那将是众生之福。”
“不知大师几时出发?我需要先回禅房稍作安排。”颜墨桑问道。
“约摸申时过半,贫僧先行下山义诊。劳烦刘施主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替贫僧将药材收进屋内,然后与颜施主一起下三。”寂照大师道。
“大师放心,我一定收好。”刘小山保证道。
“好的,那我迟些时候再来。”颜墨桑道。
颜墨桑朝外走去,刚行到几十步,刘小山跑着跟了上来,喊道:“姑娘。”
颜墨桑闻声驻足,待他跑近后问道:“还有事吗?”
“我方才忘记说了,小兴说他今日需要下山采买些东西,晚些时候才能到姑娘跟前听差遣。”刘小山道。
“嗯,我知道了。”颜墨桑又问道:“你在寺中可还习惯?”
“习惯。”刘小山露出憨憨的笑容:“寺里的斋饭不限量,可以随意吃,没有人嫌我吃得多,早上我还和小兴去山下吃了肉包子。大师和他的弟子也都待我极好,并不嫌弃我笨。”
颜墨桑被他的笑容感染,不由也笑道:“你本来就不笨,你只是不像其他人有许多坏心眼。你外公让你来寺中跟着我,只是我如今养病,也无甚事,你帮着寂照大师料理药材,一则长些见识,二则也积些佛缘。”
“多谢姑娘。”刘小山越发笑得嘴角都要裂到耳根了。
打发刘小山继续去协助寂照大师,颜墨桑自行回到阎罗殿。
颜旺原本在殿中跑酷,见颜墨桑进来,立马跳到供桌上,又是一副高冷模样。
无忧独自在门口做着针线。
“你真是一刻都闲不来。”颜墨桑凑近去看,只见她正在一块靛青色的、细长的布料上绣骨头纹样,不由好奇道:“这是给狗崽崽们绣的?”
“嗯。”无忧点点头,解释道:“旺福年纪大了不爱动也就罢了,几个狗崽崽却是活泼好玩的。姑娘前几日提到,待它们再大些带出去需要牵绳才好,免得万一吓到人或伤到人。若是用麻绳,那太粗糙了,恐怕崽崽们难受,若是用普通的布条又怕不够结实,索性我自己用简单的图案将三五层布料叠起来缝成宽宽的布绳,既不勒又结实。姑娘不要新衣裳,我闲着也无事可做,做这个正好。”
“你可以休息或者玩嘛。“颜墨桑有些无奈,却也觉得她这个主意很不错,便又问道:“为何不让宝月她们做?”
“她们还小,针线不熟练,恐怕做得不够牢固。还是我自己做的放心。”无忧道。
“你就是个劳碌命。”颜墨桑有些心疼地叹道。
“这种简单的针线既不费力也不费神,和玩也差不多。”无忧笑道。
颜墨桑见她这样,也不多说,转而问道:“看守阎罗殿的小师傅呢?”
“他有事离开一下,让我替他看一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嗯。待他回来我们便回禅房,晚些时候我要下山一趟。”颜墨桑这话既是对无忧说,也是对颜旺说的。
果然颜旺立马好奇地看了过来,似乎在问为什么。
颜墨桑便将方才与寂照大师约定之事说了,然后又朝颜旺问道:“你一块去吗?”
颜旺微微点了一下头。
颜墨桑弯了嘴角,记仇的小猫理自己了。
待回到禅房,白安歌和小俏不知去了何处,只剩宝月和白家几个小丫鬟在院子里逗鹦鹉和狗崽崽。
颜墨桑抱着颜旺先要回屋去看了猴子,接着又出来查看鹦鹉的情况。
宝月对颜旺不似之前那般避之不及,对几个狗崽崽更是喜欢的要紧,此时也不再躲回房间。
“宝月。”无忧冲宝月叫道。
宝月赶紧跑了过来,问道:“无忧姐姐,有事吩咐吗?”
“银珠和丹珠呢?”无忧问道。
“她们出去逛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宝月道。
“嗯。”无忧淡淡应了一声,心下了然这俩人必定是一直跟着姑娘和自己,这会儿确实也该跟着回来了。
无忧带着宝月走到院外的树下,虽然有树叶遮荫,还是热得慌。
“无忧姐姐要说什么?若是不急,我去取两把扇子来。”宝月问道。
无忧点点头。
宝月小跑回屋,拿了两把团扇,又拿了两个新做的驱蚊香囊。重新出来的时候便见树下已经是三个人了,银珠和丹珠也在。
无忧接过扇子和香囊,道了谢,便开门见山道:“一会儿姑娘要下山一趟,你们好好待在寺中,照看好旺福母子和鹦鹉。”
“可是二太太和三太太让姑娘在山上静养……”银珠道。
无忧冷笑一声,道:“原来二太太和三太太是让姑娘来静养的,看你们成天茶不端、水不送、针不拈、线不拿,就垫记着监视姑娘,我还以为姑娘被囚禁在这寺中的呢。”
三个小丫鬟的脸瞬间涨的通红,宝月低声道:“姑娘和无忧姐姐吩咐的事我们都有尽力做好,只是我们来寺里之前二太太和三太太也专门叮嘱过,主子的话我们不敢不听。”
无忧见状缓了语气,给三人扇了几下凉风,妥协道:“也罢,姑娘向来不为难咱们下人。只是你们也知道,如今有赖寂照大师替姑娘把脉开方,方才寂照大师有事拜托姑娘,岂好拒绝?横竖就在山脚下,并不走远,你们若是怕回府受责罚,那便一人跟着姑娘去罢,留两人在寺中。”
三人小声商量一会儿,问道:“可以两个人跟着姑娘去伺候吗?山下人多,怕一个人忙不过来。”
无忧蹙眉,知道这不过是她们二房三房都要有人跟着的借口罢了。
“无忧姐姐,让我们多一个人跟着吧,我们保证凡事都听姑娘和姐姐的,绝不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宝月恳求道。
无忧翻了个白眼,道:“什么叫不说多余的话?只怕你们今日的见闻,过几日宅里的人就知道了。”
几人不敢反驳,只是低头不语。
“行吧行吧,那你们就两个跟去,剩下一个在寺里把其他事情料理好。”无忧让步道,毕竟这三人也只是听命行事,多说无益。
安排好后,几人回到院中。
无忧见颜墨桑坐在桌边,桌子上端坐着颜旺,颜旺正盯着旁边鹦鹉笼里秃毛鹦鹉。附近并无旁人。
无忧凑上去,便听颜墨桑对颜旺道:“剪一点毛可以吗?”
颜旺盯着鹦鹉看了一会儿,然后用爪子在颜墨桑脸上拍了一下。
无忧虽然知道他不会伸指甲,但还是忍不住紧张,待见颜墨桑的脸上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
听无忧说了方才的情况,颜墨桑略作思索,决定待会儿早些下山,协助寂照大师义诊,若寂照大师不介意,自己也能跟着学习学习。
待去酒坊之时,无忧便带着颜旺先行回禅房。一则酒坊的空气中酒精含量高,恐对小猫身体不好。二则一屋子的小可爱还需要喂食喂水、清洁打扫,这些事不好麻烦白家人,也不放心交给二房的人,还是无忧回来自己才放心。
无忧不跟在颜墨桑身边,总觉得放心不下,劝道:“姑娘如今虽说凡事都有主见,但毕竟只是个年轻姑娘家,往日身边都是前呼后拥的。到了山下人多杂乱,倘或冲撞了如何是好?何况二房杀人未遂恐有后招。”
颜墨桑伸手去按她紧蹙的眉心,无奈笑道:“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人多冲撞难道我不会避开?二房又不知我要下山,便是要再次下手也来不及安排了。猴子刚来,还不适应;鹦鹉也病着;颜旺虽然聪明,但也只是一只小猫;几个狗狗也不好麻烦白家太久。有你照看他们我才放心。山下有寂照大师,我还叫上了小兴和刘小山,全然不用担心。”
无忧听说,只好妥协。
眼见日光西斜,屋墙古树的影子逐渐蔓延。估摸着有些药材已经晒不到太阳,颜墨桑几人便去和刘小山一起收了草药,然后往山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