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温柔男二he 第3章 第 3 章

苏若若的药虽然出了问题，但碧水村的人几乎人人都受过她的恩惠，面对她这种并非故意的“过失”，村里的人也并没有过于苛责，在受到了李小树给他们做的全新药丸后，便不再耗在医馆里，陆陆续续回家了。

苏若若和李小树排排坐，一边给受害者家属做药丸，一边聊天。

苏若若捣着药，问道：“李小树，你知道这事是谁干的吗？”

李小树“嘁”了一声：“明知故问，还能是谁，就是你那不着调的师兄呗。”

苏若若的师兄和她从师同一位老郎中，他名叫孟昇，比苏若若大五岁，是苏若若唯一的师兄。

苏若若天资聪颖，再加上有21世纪的上学经历，学东西比他快很多，偏偏这个孟昇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能容人，一见这么小的师妹居然学的比他还快，心里处处不平衡。

先前师父在的时候，他就经常给苏若若添堵；现在师父已经撒手人寰有一阵子了，孟昇更是变本加厉，现在连偷换药材坑害无辜的腌臜事都能办出来，可真是师门不幸。

苏若若一边捣药一边想这事，目光也渐渐变得气鼓鼓的，小小的药碗被她捣得咚咚响。

李小树忙接着桌子边缘，不让碗掉下来，道：“老大，差不多得了，这碗又不是你师兄。”

苏若若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师父都走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是不肯放过咱们呢。”

李小树拍拍胸脯，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正色道：“你放心好了，我是什么人，如果他敢找上门来，我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哟，姓李的，你打算把谁打得满地找牙啊？”

这时，有人推开了门，跨了进来。

苏若若和李小树抬头看去，待看清来者，李小树茫然的眼神顿时变得狠厉：“孟昇？你还敢来？我打得就是你！”

他一把扔了捣药棒，一个翻身飞过桌子，挥起拳头就向他冲去。

孟昇和他身形差不多，之前也因为他总是前来挑衅而撕打在一起，基本都以两败俱伤告终。

“你们别打了！”苏若若站起来，皱着眉头阻止，“一会还有患者要来，咱们医馆还营不营业了？李小树！”

李小树的拳风冲到孟昇面前的一刹那，堪堪停住，他推了一把孟昇，这才不忿地收手。

苏若若没好气：“师兄，你来做我的医馆做什么，我可没邀请过你。”

孟昇和李小树互剜一眼，前者整理了一下衣襟，街溜子似的，在苏若若周围转了一圈，嘲讽道：“听说你给人吃错了药，我特意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哟，这是在……做新药呢？”

苏若若看都不看他，专心捣药：“不劳烦师兄操心了，相反，如果没有师兄，我也用不着在这返工重做。”

孟昇眼睛一眯：“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苏若若看见这人就没好脸色，冷硬道：“字面意思。”

孟昇“啪”地一声，双手拍在苏若若的桌子上，满脸愤怒：“你是在说，是我让你给那群人吃错了药？”

苏若若抬头和他对视，镇定地点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苏若若，虽然师父已经不在了，但是他的话，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忘吧，悬壶济世，最要紧的，就是不能说谎。”

“我当然没有说谎。”苏若若从上到下把孟昇打量了一遍，又转头对李小树说，“小树，可以开门让患者们进来了。”

在孟昇还略显疑惑的目光中，李小树将大门推开，进来了七八个受害者病患。

苏若若环视四周，不疾不徐道：“谢谢大家今日的到来，最近我们医馆做的药丸有些问题，但我和李小树仔细核对过了，经过我们两个人的手亲自做的药，不可能出现用错草药的情况，因此，我们两个人调查了一番，锁定了目标。”

她仰着下巴，指向孟昇，道：“他才是罪魁祸首！”

孟昇一惊，勃然大怒，破口大骂：“你放什么狗屁！”

众人哗然，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苏若若到底是个十六七的小丫头，胆子不大，猛然被孟昇一吼，心里突地一跳，余光里，李小树攥紧了拳头，冲着她挥了挥，意思是给她加油打气。

医馆的声誉就全系于她一身了！

苏若若暗暗点头，平复了一下心跳，耐心解释道：“我们的药，原材料是紫芝和云霖花，可用错原料的药，则为赤灵草和云霖花，赤灵草和紫芝长相相似，因此我们才没有及时察觉。赤灵草是仙草，会染色，接触的皮肤便会变红，轻易洗不掉，我刚才观察到，孟昇的手上，便有这种洗不掉的红色！”

孟昇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去：“你说谎！你说会染色就会染色？还有，你又不是修仙的，你怎么会认识赤灵草？”

苏若若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事实如此，你为了诬陷我，不顾无辜病患的性命安危，我看，你才是忘了师父叮嘱的那个人吧！”

孟昇又急又怒，脸都憋红了：“你……”

病患中有一人道：“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我家闹鬼，我请了仙宗的仙师来除鬼，他就告诉过我这种会染色的仙草。”

又一人道：“难怪，我就说苏姑娘给咱们治病这么多年了，从未出过差错，怎么就会在这么重要的药上出错，果然是被这厮动了手脚！”

他们也都知道孟昇和苏若若的矛盾，众人不由得大惊，纷纷都道原来如此，对孟昇怒目而视。

孟昇一见事情无法挽回，心道此地不宜久留，一点一点往门外蹭，想要逃之夭夭，有个人立刻高声道：“别让他跑了！”

患者家属们鱼贯而出，不多久，远处便传来带着愤怒的拳打脚踢声，和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苏若若没想到此事这么顺利就解决了，她舒了一口气，和李小树互相比了个大拇指，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村民不会听我的。”

李小树伸了个懒腰，得意道：“还不是因为平时咱俩的声望够高，他们才会这么一边倒。”

医馆外，村民泄愤结束，纷纷离去，只剩下浑身挂彩的孟昇从地上爬起来，把嘴里的泥土“呸呸呸”出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阴恻恻看着医馆的方向，咬紧了后槽牙。

孟昇心道，这臭丫头，她家里最近又没闹鬼，是怎么知道赤灵草的？真是奇了怪了……嗯？没闹鬼吗？

孟昇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的歪七扭八的符咒，冷笑一声，把符咒叠好。

……

苏若若端着满满的热水盆，打开了小溪房间的门。

最近小溪的精神越来越好了，但他仍每天都需要睡五个时辰以上，有时候苏若若都用完午饭了，他还是没醒。

苏若若望了一眼睡觉的小溪，他虽然还是和几个月前一样躺着，但脸色已经好很多了，苏若若把布巾浸湿，给小溪擦脸。

苏若若干活比一般人都要专注，她用布巾仔细描摹过小溪脸庞的每一寸肌肤，然后再向下，擦拭他的脖颈和锁骨。

她没有注意到，光线阴暗的角落，渐渐蔓延出了一些水迹，水迹里游着几条灵活的黑蛇——不，那不是黑蛇，而是几缕女人湿透的长发。

这头发像是有生命一般，向着苏若若慢慢蔓延过去。

苏若若擦完脸，刚要转身换水，躺在床上的小溪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头发怪灵敏地退回去了一部分，苏若若忙回过头去，道：“你醒啦？”

小溪看着她，点点头。

头发怪继续前行，慢慢延伸到了苏若若的靴子旁边。

“你醒的正是时候，锅上还给你热着鸡汤呢。”苏若若笑眯眯道，便要转身给他去拿。

“若……”小溪突然开口，声音干涩。

头发怪两次袭击都未成功，苏若若眼前一亮，惊喜地试探道：“你、你是在叫我的名字吗？”

见小溪点头，苏若若忙将他扶了起来，道：“那你是不是神智也渐渐恢复了，这样吧，明天天气好，我扶着你去院子里走两步好不好？多晒太阳，好得快。”

小溪靠在床头，他的头发因营养不良而微微发黄，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度，他脸色苍白，嘴唇透着一点象征着身体正在复原的粉红，他温柔注视着苏若若，嘴角上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苏若若喜笑颜开：“那太好了，我去给你盛汤。”

她脚下方向一转，头发怪瞬间裹住她的脚腕，小溪立刻道：“若若。”

头发怪像是怕他一样，听见他的声音，便不战而败地退到了一边。

苏若若转头笑了，她笑的时候，会露出小小的虎牙，而眼睛也会像两个小月牙一样，十分讨喜，她安慰小溪道：“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回来，回来喂你喝汤。”

小溪收回注视着她的目光，点点头。

头发怪三次连击都没能成功，它知道，有小溪在，它是近不了苏若若的身了。

苏若若轻轻抚了抚小溪柔顺的长发，转身去厨房了。

苏若若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小溪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头发怪自知不好，便悄悄退了回去，谁知在退到墙壁下的阴暗角落时，却碰到了一处发光的光壁，将它撞了回来。

小溪的双指正发着光亮，悄悄牵制着头发怪。

他冷冷道：“她不喜鬼怪，速速离去，莫要再来。若有下次，我不会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