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琼枝,雪飘如絮,自从小师弟出门历练,这一连三月的飞雪就将整个念安屿的精气神都给吞走了。
不过,唯有一人为例外,甚至享受着难得的安生日子。
山腰小院,御寒术法包裹暖阁,其内香炉中燃着的是用东海龙骨研磨出的凝神香,千拍阁有价无市,床上层叠的纱幔更是用姑获之鸟的尾羽织成,由天武大师炼成,修真界仅有三件,高阶防御的神物竟让人用来充当床上帷帐,仍谁不说一声暴殄天物,哪里来的混小子?
只当走近看清床上人影,眨眼间便消了满腔怒火。
不为别的,没人会忍心对这位修真界共同的梦中情人动怒。
烛火明灭,此刻沉入睡梦中的人眉眼恬静,长如羽扇的眼睫于脸上落下阴翳,似是累狠了,连鞋袜都没来得及脱便大咧咧倒在床上,绛红朱唇正小声嘀咕着什么,和平日表现出的恶劣倒是截然不同。
这时,被压在身下被子中的另一人手腕牵动两下,终是忍无可忍,从床被中伸出手抓了两下,感受到不该存在的冰冷触感,立刻睁眼,紧接着将被子利落掀起,那不知道被多少人爱而不得,本应处于秘境深处的某位小师弟打了个滚便躺在了地上。
“沈涂,摔得我好疼。”
“简淮阳?”
床上的沈涂难免蹙眉,昨日看了话本还以为是被鬼压床的他眉眼低敛,问完又觉得多此一举,重新开口:“你跑我这里干什么?”
被掀到地上简淮阳也不恼,而是不急不慢地将被子压在身子底下有气无力地抱怨:“那个些苍蝇全都堵在门口,我回去还要不要休息了?”
没错。
哪怕简淮阳出门派到秘境历练三月有余,他那小院里的人是只多不少,就单说个打扫门前积雪的活都能争得打起来,就等着邀功求赏。不过,这个“赏”可不是金银珠宝什么的,而是简淮阳的青眼。
了解情况,沈涂长舒一口气,将话题岔开:“这次秘境如何?”
简淮阳眼睫颤动一下,伸出手:“就那样。”
“你还是上床躺着吧。”很明显不愿多说的态度,沈涂抓住那只手将人拉起,倒也没多想,只是心道发小确实是累狠了,不然早就拉着他畅谈途中趣事了。
他从床上坐起,为简淮阳腾地方,重新点上了凝神香,顺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收起,既然简淮阳提前归来,消息肯定瞒不了多久,按照以往惯例,再来半盏茶的时间他这小院就会来“客人”——
“沈涂!沈涂!!小师弟是不是在你这儿?!”
行吧,这人找上门比他想象中还要快。沈涂毫无心虚地高声答话:“没,他坐了一会儿便去寻武善尊者了。”
听到这话门外的人似乎僵了一僵,毕竟武善尊者是出了名的凶残,“那等他回来,你跟他说一声我找他。”
“嗯。”
沈涂语气平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后无奈摇头,连自己名字都不报,谁知道你是哪位?虽然声音听起来确实耳熟。
听到“苍蝇”被赶走,简淮阳翻个身,又抓住沈涂的手并按在怀里,嘟囔道:“等我睡完请你去余子茶楼。”
沈涂很想说一句大可不必,毕竟和自家这位万人迷发小一起到茶楼听的就不是话本了,而是那些爱而不得追求者们的流泪控诉,像是“我愿意为了你去死,请看我一眼吧”“你对我如此冷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不,你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偶尔来几次还蛮有意思,但次数一多,属实让人难以承受。
不过简淮阳作为关键当事人一贯乐在其中,性情是整个念安屿公认的恶劣,最喜欢玩弄人心,除去修真界共同梦中情人这个鼎鼎大名,还有个麻烦制造机的名号,哪怕走在大街上都会被卷入各种情爱修罗场。
想到这里沈涂忍不住重重叹气,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修真界公认的心机深沉且恶毒,说他从小和简淮阳这个万人迷一同长大,在巨大的对比下心态早已失衡,充满嫉妒。
还有人说简淮阳不搭理人都是他这个发小在从中作梗。
第一次听时会有点气恼,到现如今只剩下好笑。
实在没什么好妒忌的,是嫉妒简淮阳绝对不能吃离开视线的食物,还是嫉妒半夜被敲窗难以入眠,又或者是嫉妒分明实力超群却被担心伤了脸蛋不被安排任何任务,无法大展身手?
从客观角度看,这应该被称作霸凌。
沈涂重新将视线落到发小的脸上,当真是被天道所偏爱一般的存在,轮廓分明,眉眼间如同水墨绘作尽是精致,按话本的描写来说便是无双君子,薄唇殷红,是极具攻击性的美色,硬要形容应该是凛冽闪着寒光的剑刃。
“好看吧?”
不知什么时候简淮阳睁开了那双被称作琉璃宝物的凤眼,其中满是挪揄。
沈涂语气依旧平淡,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我没说过难看。”
简淮阳对这个回复显然不满,在撇撇嘴后背过了身,以示抗议。
沈涂没什么哄人的心思,暖阁逐渐沉寂。
大概一个时辰过去,简淮阳便如同上了发条的木偶从床上弹跳起来,一副复活后元气满满的模样,下巴微抬对在场的另一人喊道:“走,我们去听书!”
也说不上是不是巧合,刚才被沈涂哄走的那位路人甲去而复返,走到门口处刚好听到梦中情人的声音,当即怒发冲冠:“你居然骗……”
剩下的话全都卡在喉咙,因为门开了,打开的人是面色不善的简淮阳。
“别站在这里挡路,滚一边去。”
刚才还为一句欺骗打算大动肝火的男子,现倒像是霜打过的茄子,唯唯诺诺地回了一声“好”。
事情能怎么简单就过去吗?跟在后面的沈涂觉得不该这么简单,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时候该跳出来另一位路人乙才算完整——
“路师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果不其然。
沈涂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位弱柳扶风宛如小白花一样脆弱的小师弟角色。
路人甲,也就是路师兄当时就倒退半步,面如土色:“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小白花也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但并没有如沈涂所料作出痛苦状,而是将仇恨的视线射向一边看戏的简淮阳,“就是你这个……”
神情变化之快令人惊叹,原本满是仇恶的一张清秀小脸转眼间染上痴迷,剩下的辱骂被吞了回去。
简淮阳自小顶着这样一张招蜂引蝶的脸,面对这种情况照样处变不惊,轻哼一声,“就是我这个什么?你继续说。”
小白花捂住自己的嘴,难掩羞赧:“不知道可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
沈涂这才发现小白花穿的并非他们念安屿的道服,要不然怎么会不知道简淮阳是谁,不过眼下的重点明显不是这个,他的目光落到不知什么时候就被遗忘的路人甲“路师兄”身上,在看到呆若木鸡的神态后难免失笑。
哦,这次可是情敌变舔狗的戏码。
没得到任何回应的小白花仍在喋喋不休,恨不得将世间所有恶毒的词汇用在昔日情人身上,连“路师兄”都不愿意多叫一声:“路仁他真的不是个好东西,无耻下流、脾气暴躁,想脚踏两条船的蠢货,长得也丑。”
可简淮阳没这份兴致听下去,他看向自家发小:“还去不去茶馆了?”
还去什么茶馆,这场戏已经足够看了,当然这心里话不能说出口,所以沈涂也只能恋恋不舍地点头:“去。”
被辱骂一通的路仁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说道:“小师弟,掌门有事找,让你赶紧过去。”
简淮阳/沈涂/小白花:原来不是过来示爱的吗?!
最尴尬的还是千里迢迢捉奸的小白花,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他站在原地,唇瓣嗫嚅两下:“反正我现在确实不喜欢你了,我们好聚好散。我现在心里、心里只有……”
说到这里小白花抬眼瞄了瞄简淮阳,看到漠然的不为所动后失望闭嘴,将这刚生出的心意吞了回去。
先入为主导致这场闹剧的沈涂:“……”
他仿佛能看到这番言语像是一柄剑插在这位路人甲的身上。
简淮阳倒是挑了挑眉,回想起什么,恍悟道:“我记得他几月前被拒绝了。”
这句话省略了不少关键词,但也能让人迅速理解。
简淮阳的追求者们如同狂蜂浪蝶,但在实在按捺不住心意,告白被拒后,就会安分一段时日,这时的简淮阳对他们来说,会暂时转变为普通弟子的存在…至少表面是这样。
而掌门长老们也热衷于吩咐这些人来帮忙联系简淮阳。
至于这位路师兄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说正事,大概还是“贼心不死”,想借着掌门任务的由头和简淮阳多说两句话。
“走了,去找掌门。”解释完的简淮阳一把抓住自家发小的手,没给其他二人一点多余的眼神,将剩下的话补充完毕,“然后再去茶馆。”
沈涂被拽着走出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恍悟:“原来是他。”
预收文:狗血文工具人他绝不认输[快穿]
众所周知,狗血文的男主要进行强取豪夺绝对离不开工具人的帮助,这个人是他的管家、随叫随到的医生、以及全知全能的特助……
顾潮玉的任务便是扮演这样一个角色。
纯爱校园文中他作为管家,在男主带女主回到老宅时面露欣慰:少爷从未带女孩回来,好久没看他这样笑过了。
早上分别时刚撒完娇的某少爷死鱼眼:后面那句话,你摸着良心再说一次?
狗血虐恋文中他作为医生,被打电话大半夜叫过去时,他睡眼蒙胧:怎么一点小伤就让我跑过来,可不是你的性格。
中春-药强忍**的影帝:?
霸道总裁文中他作为特助,只需要一个眼神暗示,包养合同债务施压全部就绪,他冷静自持: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
只是想看看自家小特助的某总裁:?
……
顾潮玉第N次偏离世界线后:搞我心态有一手。
直接让系统安排他成为大内总管,就不信了,男主还能盯上他!
只是、只是这狗皇帝威胁他不听话就割掉是几个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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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