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我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院子中撑着伞的人转头看我,是早晨那群人中的一个,她看了看我,将手中的烟塞回烟盒中,向我和方先生点头,“你好,他们在里面。”
然后又像是猛然想起什么,她又慌乱地合手微躬向我们敬了一礼,是依谷木的礼。烟盒在手中挤压变形,伞柄艰难地用手臂夹着有些歪侧,雨丝顺着落到她身上,沿着手臂滑下。
“不用,我们也是汉族。”方先生挥挥手制止她。“你好,我是方鲤,鲤鱼的鲤。”
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方先生的全名,我从前以为会是一个听不懂的文绉绉的名字,鲤鱼跃龙门,也很好。
“啊啊,好的好的,你好,我是武敬怡,叫我敬怡就好了。”
“张河生,叫我小米就可以,我先进去看看。”我向她指了指自己,示意名字,又和方先生打过招呼就往屋内走,“老师,我先进去。”
“好,你先忙。”
屋内,多点了几盏油灯,房间难得地亮堂一些,墙面的斑驳被照得清晰可见,雨水沿着墙面蜿蜒,落在地上的木桶里。
等雨停了要借隔壁李叔的梯子爬上去修修这漏水的地方。
我心想着,收起伞将伞靠在门边,屋内除了阿姆还有四五个人,绕过人群,只看见据说是导演的那个人跪在土神之前,双手合十静静地闭着眼,白衬衫包裹不住紧实的肌肉,隐约还能看见花花绿绿的纹身,梳着背头,然而发量不多,还夹杂着白发。
阿姆坐在一旁,之后还有一个一身西装的清瘦中年男人,一个短发干练的女人,靠近门边还站着两个穿着简单短袖的年轻男人。
“小米。”
“我回来了,阿姆。”我站到阿姆身旁,阿姆拉起我的手抚了抚,阿姆的手凉凉的。“方先生也来了。”
“去做饭吧。”
我嚅了嚅唇,想说什么,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转过身,准备走出门。阿姆却又叫住我,“小米,多做一些吧,你们有几个人?”
“不用不用,太麻烦您了,我们自己能解决。”身后一个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摆手。
“做吧,以后要常来不是吗。”
阿姆定定地看着门外,眼神并不聚焦,浑浊的眸子有些发灰,语气也很平淡,但我知道,阿姆这是同意他们留下了,在阿姆拿出跪垫的时候就已经同意了。
那个导演默默地向土神磕了几个头,身后那个男人领会意思,欣喜若狂地凑上前一步。
“太感谢您了,今天只来了八个人,有些晚了没带什么食材来,麻烦您了,之后剧组可能要来人多一些,需要用的东西我们每天都会买好带过来,尽量我们自己做,只是要借用您家厨房了……”
“小米,去做吧,米缸要是不够了就找他们要。”
“是、是!太感谢您能借用了,实在是麻烦了……”
我跨过门槛,看着愈来愈大的雨,回过头又和他们提醒,“你们有两个人好像没带伞,还在学堂那边。”
“谁?”离得最近的年轻男人疑惑地回头。
“谁不在啊……好像是演员啊!你叫上敬怡赶紧去找一下!”另一个女人思考几秒后,如梦初醒般惊叫一声。
我无奈地看着他们,“我去吧……你们认识路吗?”
那个女人噎了噎,“那麻烦您了,我们来做饭吧,请问厨房在哪里?”
“和我走吧,就在对面。”我领着他们走出门,方先生和那位敬怡正站在门口闲聊着什么,方先生手里还有燃了半支的烟,地上已有几个烟头了,方先生见我走出来,将手上的烟踩灭,“怎么了,小米?”
“他们要来借用我家拍电影,阿姆同意了。”我停顿,深吸一口气,“我出去找另外两个人。”
“哦?之前那两个吗,他们已经回来了……拿了钥匙去外面车上了,应该是去换衣服了,也快回来了吧。”
“啊?哦。那就好,我去做饭。”
“需要帮忙吗?我们来做饭吧。”身后的女人突然接过话,又对身后的那个年轻男人说,“你们去看一下演员怎么样了,后备箱有药箱和矿泉水,里面有感冒药。”
“不用了,我们来了!”那二人撑着伞出现在门口,我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看着这跟了我一上午的两人,很亮眼的两个人,之前那个手舞足蹈地先向我们跑来,一头半长不长的卷毛在空中抖动,性子很活泼,体格却格外壮实,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背心和运动裤。
“制片老师们好,我们之前在外面,随便逛逛,刚刚李老师给我发过消息了……”他先是和身后那群人打了招呼,又再看向我和方先生,“你们好,我是肖启安,饰演肖骁。以后多加关照啦。啊,对了,这位是……”
另一个人慢慢跟在后面,在肖启安说完才刚刚站定。
小院里的银杏树阿姆一般都是放任自流,让其自由生长,往年都是不怎么结果,今年却意外地结得硕果累累。一场细雨,银杏叶在风中颤颤,地上还落了几颗过熟的银杏果。等雨停后可以摘下来炒熟剥皮吃,阿姆到了秋天总要咳嗽,可以吃一些。
我顺着视线看清身后那个男人,发丝有些狼狈地贴在额上,但依旧很好看。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如果形容肖启安用精致的话,他却说不上哪里好看,只是……一张格外舒展的脸,很舒服,哪里都长得恰好的长相,挺拔的身姿立在那,就觉得是一棵画中柏。
男人穿着一身风衣,里面一件藏蓝色毛衣和卡其色牛仔裤,左耳戴了一颗耳钉——很小但很闪的钻石,并不喧宾夺主,你总是会第一时间被那张脸吸引,目不转睛。
“你好,我是骆图,这部电影的男二,演范警官。”
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
我突然想起这一句来。
感觉我的文字就是很沉很噎人但又没啥营养的一颗老菜 谁能放过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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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芳草年年与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