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逃婚对象一夜过去后 第9章 第九章

白柒的语气极为平淡，顾城安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他犹豫了好一阵，想从白柒的脸上找出自己听错了的证据，可那张清冷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倒是让他越看越觉得紧张。

白柒看出了他的紧张，反而有些疑惑，面对这样的询问，他觉得对方身为酒吧老板不该是这幅样子，毕竟从对方先前的话语来看，应当是对这些话见怪不怪的，夜场里比这更露骨的话还少吗？

他当对方没有听清，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你对我，有没有那种想法？”

顾城安的呼吸都收紧了，他双手藏在桌下，指尖发麻，白柒认真的样子仿若一条冰冷又绝美的毒蛇，哪怕只看一眼都会让人中毒颇深，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舍不得将目光移开，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却又绝不肯浅尝辄止。

白柒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就算对方什么都没说，那他也懂了。对方看似小心翼翼地不肯表露心迹，可实际上又什么都说了，眼神露骨炙热，像要就在原地将他给扒干净。

若是放在平常，又或是放在别的什么人身上，白柒绝不肯与这种目光对视，可是今天，他在面对这种目光的时候没有半点不适，甚至于忍不住露出个清清浅浅的笑意。

顾城安被他嘴角的那一抹弧度勾去了魂魄，喉咙发干，越发说不出话了。

白柒半阖了眼，看了手表，秒针迅速地走着，时针指向了数字三。

“三点了。”白柒说。

顾城安还沉溺其中，喃喃道：“是吗？”

他看到白柒的手往那雪白的羊绒围巾上摸了摸，这才猛的意识到白柒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将那条围巾按了下来，“你要走了吗？”

男人的动作太大，白柒吓了一跳，手指微蜷却不小心与男人的指尖擦过，烫的他收了手。

“对，对不起！”顾城安惊觉自己的行为太过唐突，赶紧道了歉。手心的湿润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定睛一看，发现雪白羊绒上的酒渍。

“是该走了。”白柒道：“今晚，谢谢你。”

顾城安脸上失望的表情太过明显，可他知道自己是留不住的，这不过是一段偶然的邂逅，分别是必然，但初生的心动总是会让人无比痴狂，哪怕是知道自己与对方相遇的不是时候，可他还是心存侥幸。即将分别的遗憾拉扯着这份侥幸越发膨胀，他咬咬牙道：“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出去。”

白柒想说不用，但嘴唇微张，却没有说出这声拒绝，顾城安像是抓住了这一点，不再给白柒拒绝的机会，只说自己很快回来。

男人急匆匆地走了，路过他朋友那一桌，几个人压低声音同他打趣，眼神时不时看向白柒，男人尴尬地回头，冲白柒笑了笑。

白柒没有回应，透过玻璃门看向夜色，半夜三点，该是睡的时候了，白柒平时的作息很规律，还从未在半夜三点都还在外面没回家的经历，今夜倒是有很多第一次，可能还会有另一个第一次。

似乎有什么东西摇摇曳曳从天空飘落下来，仔细一看，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白柒却不由自主地往玻璃门的方向走去。

这夜太深，但酒吧街依旧灯红酒绿，霓虹灯和月光将这夜微微照亮。

冷风吹过，白柒打了个冷战，湿冷的夜风肆无忌惮地顺着他裸露的脖颈钻进他的衣服里，很冷 ，可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被霓虹灯照亮的瞳孔里映出天空中白色的颗粒，他惊讶的发现，这以月为背景的天空，飘飘扬扬地落下了雪花。

“你怎么出来了？！”身后的玻璃门被猛推开了，发出吱嘎一声，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慌张。

白柒转过头，想要将这一好消息分享给他。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男人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围巾，不由分说地就往他脖子上挂。

“我还以为你走了，”顾城安松了口气，却又责备道：“外面这么冷，你怎么跑出来了？连围巾都不带，着凉了怎么办？”

男人眼里的担忧丝毫没有掩饰，白柒心中一动，任由这围巾将他裹了个严实，冷风终于是找不到缝隙灌进来了，可他的脸却微微有些红。尤其是男人的指尖一不小心刮过他的下颌，与他冰凉的体温相比，男人像火炉似的滚烫。

他垂着眼，不敢再看男人炙热的眼神，轻声道：“下雪了。”

顾城安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白柒身上，刚刚拿了围巾出来，他发现店里没有白柒的身影，瞬间有一种坠入深渊的恐慌感压住了他，直到在门口看到了那个洁白的背影，他松了口气，这才将他从深渊中解救了出来，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看向天空，这才发现空中飘荡着雪花，他也有些惊讶，说道：“怪不得这么冷，居然下雪了。”

“所以这是初雪吗？”白柒问，他伸出手，雪花落在他的手背上，没有立刻化成水。

顾城安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就是我好几年没见过下雪了，没想到今年居然会有雪。”

有一朵冰晶轻飘飘落下来，恰巧挂在了白柒纤长的睫毛上，他睫毛微颤，心情难得地好起来。

“真幸运。”白柒说道，他觉得今晚这场雪好像暗示着什么，好几年没下过雪的城市突然下了雪，还是在这个夜晚，也许幸运的东西不止有这一个。

他微微抬眼，撞上了顾城安痴神的眼神，愉悦地笑道：“听说初雪会遇见喜欢的人。”

顾城安的心脏漏了一拍，呼吸收紧了，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来，温柔地融化了白柒睫毛上那片冰晶。

“也许是真的。”顾城安失神道。

“也许吧，”白柒说，他看见不远处高耸在夜色中的酒店，招牌上的灯光若月色狡黠，“所以，要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