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陨星眼睁睁看着自己错过了最后的求救机会。
亓孟一脚踢开了房间大门,进了家,把谢陨星往床上拖,单身公寓,两百平,平日除了谢陨星偶尔会来借住之外,偌大的公寓,只有亓孟一个人。但好处就是,谢陨星弄出再大动静也没人搭理,他扒在床沿上,看亓孟一边靠近一边脱外套,还试图往外跑。
“亓孟,亓孟,你完了,我要告诉亓见清去,你说你爷爷会不会把你打死。”
门咔哒锁上了。
亓孟嘴角噙一抹冷笑,居高临下,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告,我求你告。”
谢陨星一瞬间惊醒,慌不择路就从床上跳下来,可他喝了酒头昏脑胀的,竟一屁股墩摔到地上,结结实实闷哼了一声,他意识到危险要爬着跑,脚踝却被抓住了。
亓孟半蹲在他身边,把他的工装裤往外扯。
单单一眼,就把谢陨星吓到静止。
亓孟冲他晃了晃手机,谢陨星嗓音嘶哑:“狗东西。”
“杀人放火金腰带。”亓孟拾唇,漫不经心地吻了下他的眼睫,“我们彼此而已。”
能跟谢陨星玩到一块去的,本来就没几个好东西。
就说宋沂囝吧,风流浪子,张丞陈菘,一个混混一个二流子,更别提三班那些个猖狂至极的渣男□□禽兽纨绔们了,都是一丘之貉,谈什么正经。
斯文人,从来不打架的。
“你想怎么样?”
“陨星,我们还是朋友吗?”
谢陨星看着他,眼里怒火滔天。
“今天的陨星看上去火气很大呐。”
谢陨星忍气吞声说:“没有。”
但这一声牵强附会,除了语气是过多的软绵无力,就差在脸上书写胯下之辱四个大字。
“放过我吧,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好朋友。”。
“我不讹你。”亓孟弹了弹烟灰,散漫地将烟喷在谢陨星的脸上,“一年四次,一次一季,三年,我就放了你。”
白烟在半空拖沓地游走,钻入谢陨星带血丝的眼睛里,他拳头攥得紧,指骨泛白,全凭强大的意志力才没往亓孟脸上招呼过去。
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像条小狗,瞪红眼睛。
亓孟说:“你要是不喜欢,那就改成一年两次,一次两季,我都没关系的。”
被谢陨星“啪”一声打掉手,挪到了床边缘上。
他眸色屈辱,低眼道:“三年内到你有了对象就停,等你有了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你也不能玩了,这样可以吧。”
“那么替我考虑。”亓孟探手兜了兜他的下巴,“你帮我找吗?”
谢陨星猛一仰脸,盯着亓孟,心头火大。
“干嘛那么严肃,逗你玩呢。”
“恩,逗我玩,我谢谢您。”
亓孟理智地闭了嘴。
……
“嘭——”
门被重重一声关上了。
听上去谢陨星确实气得不轻。
半路里谢陨星电话适时响了,亓孟原本浏览着自己的手机,闻声微微侧过头,屏幕里映出了唐佾二字。
亓孟啧了声,手指滑开了电话。
“陨星,你今天晚上回学校吗?在外面呆到太晚会危险,你自己注意点吧,我刚刚在桌底下发现两瓶药好像是你的,但是已经过期了,要不要我先帮你处理掉?”
“谢陨星在洗澡。”亓孟懒洋洋靠在床头,抖开些许烟灰。
唐佾戴着手套,指尖碰上上面全是外文的字符,fo d 什么一些看不懂的名词,瓶身光滑,最显眼的地方出了蟑螂。
“亓孟吗?陨星跟你在一起吗?”
“恩。”
“我看到有蟑螂,发现是从他药瓶里钻出来的,里面长了很多蛆虫虫卵,你问问看他,要不要扔了。”
“扔了呗,都过期了,不扔留着当毒吗。”亓孟回完,想了片刻,敛了敛眉眼,干脆就把话说开了。
唐佾没听清,啊了一声,亓孟瞥了眼不远处模糊玻璃里一个抱膝自闭的身影,指尖点了点屏幕,“嗒嗒”惊动。
屏幕对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电话被挂断了。
亓孟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斜撑的手指浅浅一勾,把谢陨星的手机勾回原位。
忽然笑了一声。
谢陨星故意磨磨蹭蹭到很晚才出来,近两个钟头,出来时看到亓孟的睡颜,长睫一根根垂落,浸在缱绻冷光里,像个脆弱的孩子。
谢陨星心下一软,放轻了动作,从柜子里轻车熟路地抱出被子,紧挨着亓孟睡下。
谢陨星从小被带到亓孟身边,陪亓孟一块长大,亓孟最初也不是这种恶劣性格,即便是,也与谢陨星无关,但谢陨星是真把亓孟当朋友对待的。后来谢陨星病了一大段时间,整天与消毒药水作伴,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亓孟。
亓孟就站在他病床头,握着把尖刀,兴致勃勃地说你再打我试试,谢陨星面色苍白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可是亓孟眼睛里的光却又慢慢灭掉了,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样。
谢陨星很听妈妈的话,也能接受亓孟对他做任何事情。
人生就是那么迫不得已的。
于是他决定去网上搜,捅人一刀要判几年。
刚打开手机,冷不丁看到唐佾发过来的晚安,瞬间被吸走了注意力,也忘了别的事,他窸窸窣窣打了一大段字,又全部删掉。
谢陨星有些苦恼,唐佾是他第一个自己想交的朋友,他没能拥有决定自己人生的能力,所以那丁点友情也弥足珍贵,一旦唐佾对他有一点好,他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全心全意把唐佾当朋友。
他仔细思考着怎样回复才能显得逼格巨高。
毕竟像他们这种低逼格、只知道看玛卡巴卡的弱智少年和年级第一的巨佬交朋友,不管说什么,好像总显得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