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顺路,所以贺琛捎了江风絮一程。
临下车前,江风絮扔了一百块钱。
贺琛好笑道:“打车费?”
江风絮开门下去:“面钱。”
贺琛反应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想起昨晚定下的AA制公约,有些哭笑不得:“多了,我找零给你。”
“不用。”江风絮俯在车门前,大爷似的,“赏你的小费。”
贺琛:“……”
送走了江风絮,贺琛开车抵达公司楼下,一边等电梯一边在狐朋狗党群里瞎聊。
“老贺居然抢咱们前头脱单了,太不够意思了吧!”
“你一直没说结婚对象是谁啊,哪天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是唇红齿白的小鲜肉不?”
“肯定是细皮嫩肉的小萝莉。”
贺琛飞速打字:“别扯那些,晚上金沙湾见。”
江风絮效率很快,录完了歌跟工作人员道辛苦,终于有空接发小的电话了。
“崽崽啊,听说你要结婚了是真的吗?”
“嗯。”
电话那端传来丧心病狂的哭嚎,江风絮掏掏耳朵:“行了,晚上金沙湾,咱们聚聚。”
他这边挂了电话,欧多紧跟着发来消息:你上热搜了。
江风絮不以为然,按下说话键:“我哪天不上热搜?”
欧多秒回:“是你跟贺总一起上热搜了。”
这下江风絮不淡定了,赶紧切去微博。
事实证明欧多危言耸听,虚惊一场。
#江风絮和神秘人同乘一车#[热]
#迈巴赫男#[热]
热搜前三,他们占了俩。
因为贺琛从始至终就没下车,所以只闻其车,不见其人,网友都在猜测迈巴赫男的庐山真面目。
[啊啊啊啊,不愧是内娱神颜,絮絮的生图就这么杀我!]
[今天也是被絮絮美哭的一天。]
[絮絮到底坐的谁的车,有没有福尔摩斯现场破案?]
[照片是用座机拍的,虽然很糊,但车款型号还是被我扒了出来,全球限量版迈巴赫,售价两千四百万,如下图,不愧是我!]
[卧槽,几个意思,这是幕后金主爸爸?]
[jfx被包养了?]
[楼上买点去污粉洗洗脑子,区区两千万的车,絮絮买不起吗?要我说谁也不是,这车就是絮絮的,开车的是司机,送絮絮上班而已!]
[ 1]
[ 身份证号]
*
提起金沙湾,上流社会圈子里就没有不知道的。
在寸土寸金的金融圈,它傲然屹立在最中央最富饶的位置,整栋建筑气派华丽,十楼以下为娱乐场所,每一层都独具特色,十楼以上则为酒店,供客人们留宿休息。
它和开在上海的“夜潮”一样,是达官显贵娱乐之所,名媛望族消遣之地。
江风絮将车子停下,立即有泊车员过来接手,大堂经理更是眼前一亮,一路小跑迎过来,满脸堆笑的问候:“呦,是江公子回来啦!”
乘电梯直达三楼,富丽堂皇,斑斓彩光。
热闹的歌舞大厅做了特殊的装修,天花板看着就像真实的夜空一样,随着舞池内俊男美女肆意摇摆的腰肢,音乐达到顶峰,天花板溢出金光灿灿,那场面就宛如天上下金粉一般,将热烈的大厅引向亢奋的**,全场鼓掌呐喊,欢笑之声震耳欲聋。
来这种地方,再颓丧也会被点燃激情。
三楼的歌舞场举架极高,整体结构为椭圆状,上方有一圈包厢,窗户采用的是单向玻璃。
他顺着楼梯进入走廊,在路过“金玉良缘”的时候鬼使神差的顿了顿,然后才推开隔壁“金玉满堂”的门进去。
“絮絮,我想死你了!”发小嘤嘤嘤的扑过来,江风絮被他冲天的酒气呛得鼻子一紧,冷酷无情的躲开。
“我的崽崽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崽崽啊,怎么说结婚就结婚了呢!”窦乐戏精上身,心如死灰的抹眼泪,“小白菜让猪给拱了啊!”
其他人整齐划一的举杯:“节哀顺变。”
然后又齐刷刷的回敬江风絮:“新婚快乐。”
窦乐心痛的无以复加,“那姓贺的对你好吗,草,他从小就挤兑你,怎么可能对你好,他是不是对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听说他性格张扬跋扈,会不会有暴力倾向啊,他打你怎么办?”
“你可千万不能打他,听说姓江的练过武术。”
“想动手也行,提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预留床位,单间哦!”
贺琛:“你们有病?”
“贺大公子被迫结婚,新娘子还是个男的,这不是怕你迁怒他么。”
狐朋狗友狂拍大腿:“老贺好惨啊哈哈哈哈哈……”
贺琛:“……”
好一群幸灾乐祸的嘴脸。
-金玉满堂-
“他生活邋遢,晚上不睡觉,早上不起床,冰箱里全是可乐,一日三餐点外卖,厨房用具连标签都没摘。”江风絮抿了口威士忌,“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最难以忍受他乱扔东西。”
窦乐这个揪心啊:“絮絮受委屈了,摸摸你。”
-金玉良缘-
“他屁事可多,不喝饮料只喝水,还得是热水,不吃面条米饭馒头因为有碳水化合物,晚上不熬夜说养肝时间还美容养颜,早上去跑步说强身健体拥抱自然。”贺琛灌了口伏特加,“这些都不算什么,我最难以忍受他以自己这种标准,来衬托我有多么好吃懒做。”
狐朋狗友:“没毛病,你真有自知之明。”
江风絮:“无所谓,他家是酒店,我去睡个觉而已。”
贺琛:“没关系,我家是旅馆,我免费房东而已。”
窦乐痛心疾首:“我的絮絮啊!”
狐朋狗友狂拍大腿:“老贺好惨啊哈哈哈哈哈!”
江风絮:“等我进组就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贺琛:“凑合过吧,还能离咋地。”
窦乐痛不欲生:“我的崽崽呀!”
狐朋狗友笑的满地找头:“老贺好惨啊哈哈哈哈哈!”
贺琛:“……”
这群损友!
金玉良缘和金玉满堂的房门同时被打开,身穿燕尾服的服务生端来酒水和果盘。
“遭不住了,放水去。”狐朋狗友一拥而散。
贺琛抓来遥控器把包厢音响关了,不知道是哪个网红翻唱江风絮的歌,好好一首暧昧小情歌被唱成了午夜凶铃。
果盘里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贺琛随手拿个橘子,不等吃,忽然听见外面远远传来“你妈”“你姥”“你妹”“你大爷”等丰富的亲属关系,以妈为中心,朝着户口本扩散,再冲向九族。
贺琛走出包厢一看,竟然是他那群狐朋狗党在卫生间跟另一波人推搡起来了。
从最开始的口头谩骂,再到后来的互相推搡,以洛川挥在窦乐脸上的一拳引发狂潮,双方在骂出九族最高领导人“你祖宗”之后,拳打脚踢,近身肉搏,乱作一团。
兄弟被揍了,贺琛岂能坐视不理?
不过出身豪门的他,从小就被老爷子教育“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忍着脾气,正要过去发表重要讲话,以理服人,就见一道黑影快如疾风,冲进焦灼的战圈挥起一拳,正中洛川的左脸。
和刚才洛川打在窦乐脸上的位置一样。
洛川长这么大,除了他的死鬼老爹就没人打过他,当下眼中冒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还手。
贺琛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栏架,哪想洛川看着斯斯文文的,发起疯来力气着实不小,绕开贺琛朝那人飞起一脚。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的贺琛根本来不及思考,拳头已经砸在洛川右脸上了。
一左一右,还挺对称。
洛川眼冒金星:“老贺,你打错人了!”
贺琛回过神来,怒道:“乌烟瘴气的,谁知道谁是谁啊,别打了!”
如胶似漆的人群被姗姗来迟的保安强制拆散,洛川怒火朝天:“谁敢动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他定睛一看,一张惊艳的面孔猝不及防的映入视线。
“江风絮?”洛川目瞪口呆。
保安和大堂经理看看贺琛,再看看江风絮。
“误会误会,自己人。”洛川笑嘻嘻的道,“嫂子好,您叫我川儿就行。”
江风絮眸光凉凉,语气冰冷:“把他们扔出去。”
洛川:“???”
大堂经理尴尬的笑笑,亲自过去说道:“这位客人,请。”
闹剧一出,大家也没心思喝酒了,窦乐是个细皮嫩肉还矫情的,当下便嗷嗷喊疼,于是被其他朋友送去医院。
江风絮下到一楼大堂,在前台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帅哥。面色微醺,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也染着迷人的醉意,他似是在醒酒,没型没款的倚站着,却并不会让人感到反感,反而有种惑人的优雅和散漫。
不是贺琛又是谁?
江风絮没理他,仿佛不认识似的,径直走过。
“当着我的面把我朋友轰出去,江少爷,你很拽嘛!”贺琛声音并不大,却可以很清楚的让江风絮听见。
江风絮脚步没停,贺琛也悠悠哒哒的跟了上来。
江风絮头也不回的说:“金沙湾有金沙湾的规矩,他们动手打人,没拉入黑名单已经很给面子了。”
贺琛嗤笑:“你不也打洛川了吗?”
“我那是以牙还牙。”江风絮顺着金色的旋转大门出去,“窦乐长的小身材瘦,比女人还弱不禁风,亏他下得去手。”
“一个老爷们儿瘦的跟麻杆儿似的,打不过怪谁啊。”贺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先动手的肯定不对,但知道归知道,面子必须得争。
江风絮同理。
窦乐那只白斩鸡确实太不争气了,亏他是个男的。
但道理都懂,面子还是得争。
“说不过就动手,暴力解决还有理了?”江风絮说完这话,贺琛突然抬手,江风絮第一反应就是这货要动手,下意识往远处一闪,却不料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歪,紧跟着脚脖子处传来钻心的剧痛。
贺琛原本要落到帽檐上的手赶紧换个方向,一把搀住失去平衡的江风絮:“小心。”
江风絮疼的倒吸冷气。
贺琛简直服了:“刚才给兄弟报仇不是很骁勇吗?现在怎么平地崴了?大招放完没蓝了?”
江风絮狠瞪他:“还不是你……”
疼的后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贺琛更是差点背过气去:“我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动手打你吧?”
“幸亏你没动手。”江风絮推开贺琛,“不然我只能跟鬼领证了。”
贺琛:“……”
江风絮没想到自己脚崴的这么严重,右脚几乎沾不了地,只能金鸡独立。
贺琛莫名被戳中笑点。
他身后是金碧辉煌的夜总会,背光而立,将他整张脸隐于暗面,越发衬的那双桃花眼黑白分明,格外晶亮的瞳孔光泽灿灿,将漫天星辰都揽了进去。
可惜江风絮光顾着疼,没有注意到那连男人都能被迷倒的一幕。
贺琛上前一步,蹲下。
江风絮:“干嘛?”
“背你啊。”
江风絮果断拒绝:“不用。”
他忍着疼让右脚落地,才试着往前走一步,右脚踝就发出撕心裂肺的抗议。
他眼前一黑,紧接着天旋地转,腰部一紧,双脚就离了地。
“贺琛!”他几乎是惊叫出来的。
贺琛左手搂着江风絮削瘦的肩胛骨,右手托在他的腿弯下,一百多斤的男人抱起来,气都不喘一下:“喊什么?又不是没抱过。”
江风絮知道他在说小□□动会时的事,顿时忍不住吐槽:“你那是抱吗,你那是扛麻袋!”
贺琛又被戳中笑点,他忍了下去,皱眉道:“有人抱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别蹬腿,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