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昌县,拘留所。
林珠珠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林成森的时,竟是隔着铁窗唱铁窗泪。
村民报案后,警方在山里还找到另外五具尸体。
众目睽睽下,唯一的幸存者加上村民的证言,林珠珠被列为头号重点怀疑对象。她有苦说不出,正常办案谁会相信山神夺命之说。
幸好,齐良工及时通知了云阳市那边的人。上头命令一下,县里警方很快放人。
铁栅栏缓缓打开,林珠珠隔着铁门不断扩大的缝隙,见到了几日不见苍老许多的林成森,还有在一旁踱步焦急的齐良工。
滑轮与铁轨接触的响动,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齐良工举起手,惊喜得指着前方,“快看,门开了。”
铁栅栏缓缓滚动,林成森大步向前,眼下是多日积攒的灰黑,往日的利落不见影踪,留下一身颓唐,语气是强撑着的热络,“哎呀,您可算出来了。”
林珠珠跨出拘留所,瞥见他眼底的不安,“云阳出事了?”她问出这句话绝不偶然,主要林成森的状态太颓了,与往日形象大相径庭。
林成森也没打算瞒着,说起云阳的事,与她还有大关系,“嗯。出了点事,这趟也是x 请您回去帮忙的。”
齐良工开车一路开回云阳。天昌县的事由特调部接手,林珠珠就不用管了。
路上,林成森跟她说了云阳市近况。
自她走后,大批左道人士赶来到云阳,吃饭不给钱,随意大小打就算了,大部分人还是忌惮当地坐镇的天师堂,收敛了作恶习性。
但也有些自持法力高强,不把天师堂与特调部放在眼里。不过是路上孩子哭,嫌孩子太吵直接放虫下毒,害的人当场昏迷,送去急诊。还有嫌售票员语气太差的,给人家下降头,让人在车站自杀。更别提,路上走的好好的,看了他一眼,给人家贴倒霉咒的,比比皆是。
这阵子,云阳市市民出车祸,被狗咬,跳天桥,打群架等事件多不胜数。
不仅警方忙的团团转,连特调部也没停下来。
最重要的,还是林珠珠此前居住地发生的惨案。那里是旧小区,房子挨得近,家家户户都熟悉,不少人看到了,甚至拍下视频,先是在小区传播,而后开始在市里传开,给云阳市市民造成极大恐慌。
特调部连夜删除视频,解释了很久,才将事情压下去。
可惜太迟了,视频里还拍到了特调部善后行动,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庞荣在他手中。
左道联盟号召了一批人,围攻特调部,放出话来,三天后不将庞荣交出来,清洗云阳市。
这里的清洗当然不是给云阳市大扫除,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开杀戒。
要说这么嚣张的极端危险组织,官方不能容忍,玄学正道也无法忍受这群渣子在他们脸上蹦跶。交人是不可能交的。
但架不住这群人带着疫病的老鼠,威力巨大,还擅长躲下水沟,找也不好找。他们只得尽快做好防御,天师堂闻询立即派来大批弟子在市里巡逻。林成森发布招募令,向玄学世家们求助,又派来了好些家族子弟。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是,如何破局。
林成森冥思苦想,最后把主意打到了,事件引发者林珠珠头上。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林珠珠道:“所以,你想让我做诱饵,把他们引出云阳城?”
齐良工开着车,听到她说这话,不由自主放缓了车速。顺带瞥了眼坐在副驾驶位的林成森,平日里威严的特调部长,此刻脸上显现出几分尴尬。他抓了抓左脸,挡住了来自左边的视线,“也不能这么说,只需要您现个身,把他们引出来,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毕竟云阳市市民是无辜的,您说呢?”
好大一顶帽子扣在林珠珠头上,她挑了挑眉,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就算林成森没有用云阳市市民的命绑架她,她也会同意。只不过这种方式让她不是很舒服,她语气不善道:“世上没有无辜的人,只有倒霉的命,或许他们命中有此一劫。”
林成森笑容僵在脸上,明白惹这位祖宗不高兴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也许您能救他们一劫呢。”
他透过后视镜观察林珠珠的表情,只见镜中人眼角平直,唇角勾起弧度不明,冷不丁打了个冷颤,他妥协似道:“事情到目前为止,这是我能想出造成最小伤亡的办法了。刚才是我唐突了,如果您实在不愿意,我再想想能不能找到人扮演成您的模样,引开他们。”
“左道的人不是傻子,”林珠珠冷声道:“你能想到的事,难道他们想不到吗?”
林成森躬着背,小心翼翼道:“那您的意思。”
“回去啊,我说过不管吗?”林珠珠头靠在座椅上方,闭目养神。
得到肯定回复的林成森顿时松一口气。
越野车离开天昌县地盘后,驶入更加宽阔的高速路地段。
另一头,云阳市的麻烦还在不断扩大。
尽管特调部动用一切手段切断了庞荣大战红衣纸人的视频传播途径。不妨碍已经有人发现修行者的存在。
云阳市内道观、寺院等地每天挤满了前来求学的人。
更有不法分子利用这个机会,披上道袍,扯着块破布写上神算二字,在河边摆摊算卦。
平常时候,大家见到这样的人,看一看就过去了。今天却挤了一圈人。
王修远笑起来,眼睛拉成一条细缝,“说好了,不准我可不给钱。”
“放心吧,”假道士大概三十多岁,宽大的袖袍掩住袖里的微表情心理学,自信道:“不准不要钱。”他嘴角高高翘起,看王修远的目光略带嫌弃。一个打扮普通的年轻小伙子,手腕上既没有精英人士的华贵腕表,也没有时下年轻人最爱的时尚电子表,邋里邋遢,上班时间瞎晃悠,肯定是个没钱的家里蹲。
他得赶紧糊弄完这小子,假道士咳了一声,“八字先不看了,我就看你的面相说吧。也让诸位做个见证。”
王修远笑眯眯道:“好啊。”
假道士:“小伙子,你最近苦恼得很呐。”
“哦?”王修远表情变化起来,状似苦恼道:“确实有一件烦心事。”
假道士摸着下巴的假胡子,“你看啊,你的上天庭,也就是位于发际线至眉毛之间的位置,纹路杂乱。说明你最近为你的事业工作苦恼,对不对?”
王修远拍手喝道:“神算啊!我的东西丢了,这东西关系到我的未来发展选择,您能不能帮我找到。”
他的眼神充满了真诚,像极了待宰的羊羔。
假道士努力抚平翘起的嘴角,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绿色二维码,“找东西10万。”声音虽小,也足够围着圈的人听到,纷纷吸了口凉气。
“过分了,什么东西要10万。”
“骗人吧,这么贵!”
“小伙子,你东西有这么贵吗?不要被骗了。”
假道士原本想劝退王修远赚个卦金就好,他耐心观察王修远的表情,见他没有像周围人那样面露不满或难色,心下打鼓,难道看走了眼,此人是个低调的富二代。
王修远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伸出手机刷了码。假道士手机响起10万元到账的提示音。他缓缓道:“神算,我已经把款打过去了,你快帮我算吧!”
假道士心跳如雷,出摊还没半小时赚到10万,难怪说这个行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瞧这小子也是个傻的,赶紧哄一哄走人。
他装模作样拿起八卦盘,一只细长的手扣在他的手腕上,“且慢。”
他不解的望向王修远。王修远拉长了眼睛,表情似笑非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要是找不到,我可不会放过你哦。”
手触感冰凉,伴随着王修远威胁的话,假道士心虚不已,又舍不得到手的10万块钱。他一跺脚,拼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大不了退钱罢了!
假道士甩开他的手,摸着他的假山羊胡,挺直了背脊,大声喝道:“我乃正统三清弟子,怎么还会骗你。你要是不信,就把钱收回去。”
王修远双手握着假道士的手,紧张道:“信你,怎么不信你呢。神算,快帮我算吧。这东西真的对我很重要。”
假道士这才满意道:“也是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让我就帮你看一看。”他原地转了几圈,又对着四个方位摆弄八卦盘,写写算算了半天,最后一脸高深道:“东西就在你家的西北角。”
与此同时,王修远笑弯了眼,假道士以为自己说中了,也跟着一块笑了起来。
突然,王修原的笑容冷却,他出手如电,掐住了假道士的脖子。
“骗我?敢骗你爷爷,”王修远凶相毕露,顷刻间捏断了假道士的脖子。人直挺挺倒在地上,胸口也没了呼吸。
“啊——”
“杀人了。”
生活安逸的云阳市市民,没见过这么刺激的杀人场景,惊叫出了声。
围着摊子的众人,纷纷作鸟兽散。留下一人一尸。
陈无恙带着小弟子在附近巡逻,听到声音赶过去一看。好嘛,还是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