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被迫成为好队友 第38章 山神

洞内的改变迅速导致主人的慌乱，安静的通道响起快速跑动与空气摩擦的风声。飞扬的衣角始终逃不过一条疾驰而出的黑色铁链。

“抓到你了，”蒋白术眯起眼，右手向后拉，铁环交织出哗啦哗啦的碰撞声。被铁链束缚的人顺势往后一倒，躺在岩石地上，身体撞击地面发出重重的沉闷声。

铁链里三层外三层把来人包裹的像蚕蛹一样。蒋白术铁靴踩在他的肩头，他喉间发出痛呼。

蒋白术捏住对方下颚强迫式逼他抬起脑袋，与壁画中如出一辙的脸，只不过看着要年轻许多。

昏暗的光线下，足可辨认的年轻肌肤，不知用了多少条性命灌注而出的恶之花，“真是恶心。”蒋白术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又往他身上随意抹了两下，“你就是招福村供奉的山神。”

疑问句，语气却是笃定。

年轻男子头埋在阴影中，看不出喜乐。良久，与年纪不符的嗓音从他身上传了出来，“你怎么找到我的？”

蒋白术蹙眉，并不答他的话，而是道：“你承认了。”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复初被抓时的惊慌，象征性挣扎两下，发现挣扎不开，就放弃了。他坐在地上，昂着脑袋，一派从容，“原来是个小姑娘，真是好本事，敢单枪匹马来找我，不怕死吗？”

“嗤，”蒋白术不屑道：“你现在可是我的阶下囚。”

山神笑道：“来找我的无非两种人，一种是仇人专门来杀我的，一种是有事求我的。你看着不太像我的仇人，说吧，你来找我想要什么？”

蒋白术嘴角没有一点弧度，冷声道：“我就不能只是来杀你的？”

“杀我？为什么？”山神疑惑的盯着他，不解道：“难道我曾经得罪过你？”

“非得得罪我，我才能杀你？”蒋白术出手如电，一把短匕架在山神脖子上，“你假扮山神，骗取凡人寿岁，死在你手上的人多如牛毛，我今天为这些人来杀你。现在你清楚了？”

“哈哈哈，”山神好像听到极为好笑的笑话，不可思议道：“你为了外面那群猪猡来杀我？”他摇了摇头，“我不信。我罗非凡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他侧着脖颈，浑浊的眼珠转动着，“小朋友，听过□□教的大名吗？两百年前，我可是神教的法堂堂主，是近百年来最有天赋的法脉修炼者。法阵、符文、咒语无所不精，只要你放了我，我不但将毕生所学教给你，甚至，我还能让你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多么大的诱惑。罗非凡相信没人会拒绝，“你猜猜我多少岁？”

“我猜你也想不到，我已经300岁了。”罗非凡提起他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流露出几分得意。

“老怪物，”蒋白术手一重，从他脖颈划出一道血线，“别用你卑鄙肮脏的想法来看我。”

温热的血液顺着常年躲藏在暗处的苍白肌肤流了下来，在脖颈处形成一道鲜明的红线圈，狠狠地勒住他的脖颈，仿佛下一刻性命难保。山神惊惶于颈侧的匕首，颤抖道：“别杀我，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蒋白术原想直接杀了这个怪物，但听到他提到□□教后，又有了新的想法。□□教覆灭后，神石失踪。200余年的时光，一个法堂堂主竟然还活着，并假扮神明索取供奉，说不清是当年正道那批人剿匪能力太差，还是他的隐藏功夫太好。

不过，不妨碍他打探一番，也许能找出神石的下落。

当年的灭敌故事，也是从几大家族口中传出，修改了多少不得而知。而面前这位，事件亲历者。看着挺怕死的，有可能吐露一些众人不知道的内情。

蒋白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说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对，对，”罗非凡面有惧色，拼命点着头。

“我听说当年□□主教死在几大隐世家族联手之下，神教宝贝也失了踪，当时正道家族派出无数人寻找，你是怎么从他们手中逃出来的？”蒋白术问这句话是有目的的，一是告诉他，当年的事他清楚，休想蒙他，二是讲述逃亡时的情景，自然拔萝卜带出泥，难免叙述到当年的情况。

罗非凡沉默片刻，看着他，“你也是为了神石而来？”

“别废话，”蒋白术短匕又往里刺深一寸。

“我说，我说，你别动。”罗飞凡害怕他下手，命没了，老老实实讲起了当年的事。

“其实在主教死前，我们已经打算反叛。”

“哦？”第一句就带出惊天内幕，蒋白术推测，“主教的死跟你们的背叛也有关系吧。”

“不错，”罗非凡浑浊的眸子蒙上一层迷雾，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件事要从主教创立□□说起，□□起初教众不多，大多是孤苦无依或是与世俗不合的玄门子弟。他通常在我们最绝望时出现，他的出现不但为我们解脱困境，更为我们这些人带去希望。”

“遇到他时，我临近百岁，为了延寿，靠着术法盗取幼童岁寿，不料被路过的正道人士发现，术法反噬差点失去性命。主教告诉我，只要跟着他，他可以替我解决追杀我的人，并教授我长生之术。”

“我不想死，答应了他。之后，我才知道长生之术就是发展教众，完成新教众的心愿依此交换岁寿，做你情我愿的买卖。可渐渐到了后面，神教发展壮大，我们发现主教同样通过信仰盟约吸食我们的修为。”

蒋白术：“你说的我们，是指哪些人？”

罗非凡：“大部分是□□早期人员，属于神教高层。”

“修为对修道者来说与生命同等重要，修为下降会导致修道者身体机能下降，法力大减，实力削弱。像我们这种每天在刀尖舔血的人，怎么能忍受，每日修为不得寸进甚至后退的现象。”

“话说的不对吧，”蒋白术点出关键，“你们更害怕修为被主教吸食后，沦为你们曾经视为养料的普通人。”

罗非凡叹了口气，“确实有这个原因，当时□□与正道的矛盾日益剧增，甚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教众越多，主教实力越强，神教如日中天，主教依靠神石修为进步飞快，说是玄学界修为第一人也不为过。同时，他的野心也在不断膨胀根本不把隐世家族放在眼里。面对他们的挑战，他只是淡淡的应约，哪怕打不过，他也有把握逃走。”

“于是，在迎战前一周，全能教高层教徒修为坍塌似下滑。”罗非凡提到此，捏紧了拳头，“我们意识到，不能再任由他这么下去了。”

“这个世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将我们当做修为储存点，我们不反抗，总有一天会被他吃干抹净。不如趁着他与隐世家族高手大战的机会，彻底扳倒他。”

“所以，你们做了什么？”蒋白术问道。

“我们在他赴约时，起了一个绝灵阵。处在阵法中的修道者，感受不到天地之力。屏蔽了盟约的作用。主教自以为大战过程中，可以不断吸食我们的修为作为补给，殊不知也给他自己埋下了祸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人，那么死亡是他唯一的结局。”

老实说，罗非凡讲的这些，蒋白术不太信，“就这么简单？”

“世事无常，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该他倒霉的时候，就是如此。”罗非凡开始扯起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话里话外，命运无常。

“啪，”蒋白术一巴掌打在他嘴上，“当我傻逼呢，还是当我不懂阵法。绝灵阵根本无法隔绝誓约。”

“大战后，正道集中力量在时间大力寻找神石踪迹，说明主教赴约前神石就没带在身上。主教就算自信心再爆棚，他也不是个傻子，没有神石傍身还敢只身赴约，唯一可能，你们把他身上的神石掉包了。”

蒋白术做出这个猜测，不是没有根据瞎说。左道的人向来利益至上，被主教吸食的修为，他们再通过下属教众吸食回来，没有什么损失。能够让他们冒险的，只有神石。

神石的魅力，凡是追求长生者，无不为此着迷。

罗非凡作为一个典型的贪生怕死之人，盗取神石，害死主教，他一个人肯定不敢干。这个计划另有帮手。碎掉的神石，也许是计划者之间的分赃。

长生路上，无数修道者前仆后继。与罗非凡志同道合的人只多不少，他们像阴沟里的老鼠，觊觎着橱窗里美味的食物，窥探着神石。臆想脱离凡身桎梏，成为不老不死的生命，畅游天地，化身世间真正的神明，享受万民叩拜的殊荣。

殊不知，他们以为的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一只会神通的老鼠和一只不会神通的老鼠。其本质都是老鼠。这样的事实，在面临死亡前，异常深刻。

不甘心的人，利用邪术延长寿命，却治标不治本。刚开始的时候，修道者会因为身体回春惊喜不已。而后慢慢的，从他人身上盗取的岁寿越来越多，起的作用越来越小。当邪术不再起作用，他们会再次陷入命运既定的泥沼中，迎来他们最害怕最恐惧最不愿面对的死亡。

为此，他们甘愿一搏。如罗非凡这样胆小之人，也会向高位者亮出利爪，夺那一线生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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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