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入我梦 第6章 礼物

凌颂管也不管她，直接拾起地上的柴火就走，见楚鸢正满眼好奇地打量着凌灵，便好整以暇地问她：“你走不走？”

楚鸢连忙点头。

凌灵见凌颂和楚鸢要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凌颂的衣袖，问道：“你们要去哪？我也要去！”

凌颂甩开凌灵的衣袖，揽着楚鸢飞到了对面。

凌灵气得在原地大哭大闹，楚鸢回头看了一眼，问道：“就把你师妹扔在那儿真的好吗？”

凌颂冷冷地回了一句：“那是她家，不用担心她。”

二人回到凌空山后，隔着悬崖还能听到凌灵的哭闹声，凌颂皱着眉头丢下一句：“烦死了”，就独自回到了山洞。

楚鸢默默收拾好地上散落的柴火后，直起腰时正好与凌灵对视上。

只见凌灵恶狠狠地瞪着她，嘴里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走开了。

楚鸢将柴火带进山洞，只见凌颂正坐在石墩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安静地走到他身旁，掏出火折子生火。

鲜红的火苗照亮了两个人的脸，二人心思各异，都没有说话。

待这堆柴火燃之时，山洞外传来了不同于寻常的热闹动静。

楚鸢侧耳一听，听出是方才的凌灵在说话。

“大师兄！我来接你回去！”

凌灵一边喊着，一边朝山洞走进，她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分别是她的师姐凌霜和师兄方玉卿。

她一进来就瞪了楚鸢一眼，楚鸢别开目光，全当没看见。

凌灵走到凌颂面前，殷勤地说道；“大师兄，父亲说可以解了你的禁闭，你快跟我回去吧。”

她身后的凌霜和方玉卿闻言也走上前来，打了声招呼：“大师兄。”

凌颂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我收拾下东西。”

凌灵喜不自胜，伸出手想拉凌颂的衣袖，被凌颂甩开后也不恼，蹦蹦跳跳地跟在凌颂后面，道：“我帮你。”

楚鸢见方玉卿和凌霜面色柔和，于是主动打了声招呼：“哥哥姐姐好。”

凌霜温柔一笑，道：“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

楚鸢道：“我叫楚鸢”，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棺木，道：“是……献祭的祭品。”

闻言，凌霜脸色一沉。

方玉卿脸色倒是无异，问道：“是大师兄救了你？”

楚鸢点头。

方玉卿又问道：“那你以后可有去处？”

楚鸢摇头。

收拾好东西的凌颂正好走过来听到这句话，于是脱口而出：“带回凌云宗吧。”

凌灵嘟囔着嘴，反驳道：“外面天大地大，凭什么要赖在我们凌云宗。”

方玉卿听罢，连忙拉了一把她的胳膊，轻声道：“莫要胡说，凌霜还在呢。”

凌灵瞄了一眼凌霜，见她脸色确实不好，于是连忙解释道：“师妹，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她……”

凌灵虽然年纪比凌霜小，但辈分却比她大，所以唤她师妹。

凌霜温柔地笑笑，道：“没事的。”

说完又转头看向楚鸢，问道：“你愿意去凌云宗吗？”

楚鸢连忙说：“想！”

凌灵看了眼楚鸢，又看了眼凌颂，开口道：“行吧，那就带回去吧。”

话音刚落，她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里，边走边说：“这什么晦气的地方，吓人得很。”

剩下四人悠悠地跟在她身后，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方玉卿向凌颂打听在后山住这几个月的经历，凌霜则关心地问着楚鸢一些日常问题。

待走了一会儿，凌灵意识到四人都离自己很远后，她又跑回去，硬生生地挤进四人中间。

道路很宽，五人并肩走着，中间的凌灵走走跳跳，左边聊两句，右边说两句，看上去倒十分和谐。

太阳快下山时，众人赶回了凌空山的瑞青殿，凌云宗宗主凌耀和他夫人陆芳玉正坐在大殿等他们。

凌灵一见到他们，便高兴地跑上前，喊道：“爹，娘，我把大师兄接回来了！”

陆芳玉忙走到凌颂跟前，关切的说道：“颂儿，这两个月受苦了，竟瘦了这么多。”

说完，她瞪了一眼凌耀，嗔道：“都怪你，如果不是灵儿提起，你还要将他关在后山关到何时！你看，都快瘦脱相了。”

凌颂：“师娘，我没事。”

说完，他走到凌耀面前弯腰作了个揖，喊道：“师父。”

凌耀见他瘦成这样，也有些心疼。他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回来了，那好好休养几天吧，这几天让你师娘给你补补。”

凌颂：“多谢师父师娘。”

陆芳玉见师徒和谐，便眉眼俱笑起来，道：“这还用你说，我自会准备。”

说完，她看着楚鸢，问道：“这位姑娘是？”

凌颂刚想开口，一旁的凌灵却抢话道：“她叫楚鸢，大师兄在后山救的。”

陆芳玉纳闷：“后山？”

凌灵：“对呀，就后山那个山神庙。”

她这么一说，大家便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自当年凌耀派人斩断天梯之后，后面陆陆续续有不少人用绳索将棺木运上后山的山神庙，当年凌霜便是这么救下来的。

虽然凌耀偶尔会派人过去解救棺木里的活人，但后山并不是一直有人看守。

有时候凌云宗弟子过去时，棺木里的人早已没了生气。

是以，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救下的人屈指可数。

陆芳玉走到楚鸢面前，怜爱地拍了拍楚鸢的手，道：“可怜的孩子，既然来了凌云宗，以后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一样住下吧。”

楚鸢感激地回握住陆芳玉的手，说道：“多谢师娘。”

陆芳玉：“你可会武功？”

楚鸢低头，道：“不会。”

陆芳玉温柔一笑，安慰道：“这也无碍，大家都是从不会到会的。”

说完，她就拉着楚鸢走到凌耀面前，说道：“阿耀，你看这孩子……”

凌耀这些年收留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少男少女，他看了眼楚鸢，说道：“既不会武功，便安排去云空山吧。”

楚鸢连忙道谢。

之后凌耀让众人回去安顿，便散了。

凌颂、方玉卿和凌灵都是凌空山的人，而凌霜和楚鸢是云空山的人，所以走到殿外，两队人马便分道扬镳了。

楚鸢跟在凌霜身边，回头看了眼凌颂，但凌颂并没有回头看她，楚鸢只好转过头，心中百感交集。

凌霜看出了她的无措，低声问道：“鸢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楚鸢答道：“当然可以。”

“你如今几岁了？”

“快十三了。”

“我快十五了，比你要长两岁呢。”

“那我以后便唤你霜姐姐。”

凌霜笑着说好。

楚鸢便不说话了。

凌霜看出了她的低落和忐忑，突然想起自己当初刚上凌云宗时，也是同她一样没有安全感，于是笑眯眯地摸了摸楚鸢的头，安慰道：

“我们师父人很好，同门也都很好相处，你莫要害怕。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师姐妹，而且我也是从山神庙来的，我们经历相似，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师姐第一个帮你报仇。”

凌霜不像凌颂那样冷冰冰，整个人温柔又贴心，楚鸢一下就感动了，她瞬间红了眼圈，说道：“谢谢霜姐姐。”

楚鸢跟着凌霜走过连接两山的天桥，到了云空山的翠青殿。

凌霜见师父不在，于是直接将楚鸢带回了后院的雪竹居，并将楚鸢的房间安排在了自己隔壁。

晚饭时，楚鸢见到了云空山山主凌辉。

他是一个留满络腮胡的大汉，体格庞大，看着不像修炼之人，反倒像个山匪。

他不是一个拘小节的人，见到楚鸢这张生面孔，将楚鸢喊过去简单问了两句话。

楚鸢行完拜师礼后，他便招呼楚鸢坐下一起吃饭。

楚鸢就这样在云空山安顿了下来。

晚上睡觉时，因为她怕黑，所以她一直燃着自己房里的油灯。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

楚鸢心想，这大晚上的会是谁呢？

她打开门，见是凌颂，高兴地眉眼弯弯，问道：“颂哥哥，你怎么来啦？”

问完之后她又想到什么，又问道：“诶，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间房？”

凌颂答道：“因为只有你这间房还亮着。”

楚鸢闻言，低声道：“我怕黑。”

说完，她眼前一亮。

竟是一颗夜明珠，正躺在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楚鸢惊喜地从凌颂手里接过来，问道：“这是送给我的吗？”

凌颂不置可否地颔首。

楚鸢连忙道谢，一边打量着手里的夜明珠，一边问道：“这是从哪来的？”

“从棺材里抠下来的。”

楚鸢听罢，吓得手抖了抖。

凌颂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说道：“早点睡吧。”

说完他便走了。

楚鸢见他瞬间消失在原地，倒也不稀奇。

只是拿着夜明珠的手仍有些抖。

她进屋将夜明珠摆在桌子上，默默安慰自己：别信他，他一定是逗我的。

就在这时，敲门声又响起。

楚鸢以为还是凌颂，于是一打开门，心里话就脱口而出：“你是逗我的吧？”

门外的凌霜一愣，问道：“鸢儿，你在跟谁说话呢？”

楚鸢连忙摆手，道：“没谁……霜姐姐，你怎么来了？”

凌霜：“这是你在云空山住下的第一晚，我担心你不适应，又见你房里一直亮着灯，所以便过来看看你。”

楚鸢闻言，瞬间感动不已，忙拉着凌霜进屋。

凌霜一进屋就看到桌上的夜明珠，问道：“鸢儿是不是怕黑？”

楚鸢点点头：“霜姐姐怎么知道？”

凌霜沉吟道：“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

说完，她拉着楚鸢的手，说：“今晚我陪你睡吧。”

楚鸢开心得不得了，连声说好。

虽说凌霜只是说“今晚”，但每天到了晚上，楚鸢总会用各种借口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