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日月同辉的日子了,玹羲既兴奋又紧张。第二天清晨,她看着天空中仍然挂着的那一轮明亮满月,如同一面晶莹剔透的银盘一般。与此同时,太阳初升,初阳洒在远方的天际,形成了一片金黄色的光晕。
眼前这一幕太美,让她差点忘了时刻。幸好焜烨将自己的凤羽琼光释放到了空中,提醒大家开始行动。
玹羲小心的拿出那块轩辕玉璧,抛如空中。一股神秘的力量立即开始涌动,天池上方的结界开始波动起来。
玹羲用法力推着玉璧缓缓飞向结界中央,玉璧渐渐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似乎在与周围的能量共鸣。当玹羲念起开阵符文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绽放,照耀着四周,将整个山巅映照得如烈日当空一般明亮耀眼。
随着玉璧的光亮逐渐汇集,结界也随之化去,结界下的法阵开始缓缓浮现。玹羲小心翼翼地将玉璧推动到法阵中心阵眼的位置。果然如玄启所料,结界化开,天池下的瘴气开始上涌,水面瞬间从三色同时都变成了黑色,黑色的气泡不断从水中冒出。
这时,一道红色火焰从法阵中央熊熊燃烧而起,将瘴气激荡得四散到空中,而天火之焰又在空中的瘴气滋养下燃烧得越来越猛烈,四周空气变得滚烫。结界中的灵气早已无力抵抗,消耗殆尽,天火也无法阻止瘴气蔓延。地底之下的瘴渊中还有多少瘴气会释放出来,完全不可估量。玹羲显得有些慌张起来,她也只能退到远处,再想办法重新布置结界,封住这个瘴渊。
但眼下需要控制瘴气的结界范围似乎比想象中要大得多,结界必须将整座坤灵山都包裹住才行。玹羲整理了一下心绪,按部就班地开始施法。
她先找好了结界的范围,建立好边界,再用灵力将边界逐一链接,再将灵石中的能量释出以稳固之。但这个过程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简单,结界的范围扩大后需要更多的灵力,而她能借用的外力就只有手上这点灵石,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灵石毕竟不是活物,她若就此离开,结界发生破损不及时修补的话将功亏一篑。想到这,玹羲只得暂时留下,等待着一切稳定下来。
其他五个人遇到的状况都与玹羲类似。唯有焜烨那边,当他将玉璧放入阵眼后,海底剧烈地颤动起来,星阵打开后释放的天火被沉重的海水压着,喷出的天火迅速被冷却,因此本就混合了深海之力的瘴气完全不受天火控制,直冲海面往天上而去,很快就在空中弥漫开来。
这样的情形下,那小小灵石所能释放的灵力显然作用不大,焜烨只得用自己的神体与自身的灵力强行封住阵眼,以抑制瘴气的外溢。
七个星阵的星火皆被点燃,哪怕逍遥海下只有瘴气浓烟,周天星斗大阵在空中也以天火之姿显现出来。
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七个星阵绽放出耀眼的光束,指向了空中那个周天星斗大阵的紫微星位置,一个五彩而巨大的漩涡逐渐在那里显现出来,漩涡的中央漆黑而深邃,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虚空之门。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壮观的一幕,。玹羲惊叹地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就是周天星斗大阵的阵眼?我们成功了。”
这时一个响彻天地的人声如轰鸣一般从远处传来:“感谢各位神君帮我找到阵眼……”
这声音如一柄锤子向努力了那么多的他们闷头砸来,捶得所有人都要窒息的感觉。大家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切如此顺利,原来这背后之人等在这里,就等着他们用神君之力打开星阵。又料定他们会被星阵困住无法脱身,这才如此嚣张。
玹羲定睛一看:那是一个黑羽护身,胸膛健壮敞亮,满头金发的男子。
距离太远,玹羲看不到他的样貌,可即使这样,玹羲也能看到他手中那寒光凌冽的宝剑就是焜烨的轩辕剑。
为何轩辕剑会在此人手中,玹羲默念着:“焜烨,快收回你的剑呀,否则周天星斗大阵就要被别人破了。”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轩辕剑的身影,可是所有人都如那人所料,生生被困在自己建立的星阵结界之上。若是不顾维持结界强行离开,各个星阵下的瘴气全数喷涌,恐怕海外之地将陷入一片混沌。
只有还在深海之境的焜烨对此还一无所知。为了堵住海下的阵眼,此时他整个人已经大半融合到了星阵的阵眼之中,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抽身。除非有其他力量能够帮他压制住星阵下的瘴气。
焜烨思来想去,眼下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二瓜了。他立即招出二瓜,没有多想任何,让他径直去寻玹羲。
那人并没有急于靠近阵眼,而是悬在空中,似乎是要在他们面前狠狠炫耀一番自己的计划得逞,且耐心地等待着失败者的回应。只听那人不断发出令人震颤的笑声,引得周身的飞鸟鱼群都闻风丧胆地迅速远离。
这时玄启用传音符对那人喊道:“尊下是何人?意欲何为?”
此人已经不屑于掩饰自己的身份,大声笑道:“玄启,你我琴瑟和鸣,此时怎么对我如此生疏。”
“你……你是玄寂?”
“对,是你三哥。”
“玄寂,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打开这周天星斗大阵,夺回甘渊,再拿到昆仑鼎!”
“你已是父神身边最倚仗和信任的人了,这又是何必呢?”
“夺回甘渊,玄启,你听明白了吗?我只是拿回本应该属于我母族的地方。”
玄启这才恍然:一直不知道玄寂的母亲是何人,这下明白了,他的母亲是已经绝迹的金乌鸟族,怪不得千年来从未有人提起过。玄寂一定是知道周天星斗大阵阵眼之上的天斗星阵需要七个拥有强大灵力的仙神同时开启才能使阵眼显现,他才会设计了这一切,用昆仑鼎引诱大家帮他破解星阵。
玄启接着道:“这轩辕剑是焜烨的认主神器,若是你强行夺剑破阵,轩辕剑会自崩的,那时,就再无法器能够打开此阵了。”
玄寂嘴角上扬,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道:“玄启,你我志趣相投,你能想到的我怎会没有想到。自从焜烨把轩辕剑放回轩辕之门的那一刻起,轩辕剑的剑灵便被重新封印了,即使他想要重新唤醒剑灵,也要看他此刻是否有这个能力。”
“用轩辕玉璧引诱焜烨暂时放弃轩辕剑也是你的预谋之一?”
玄寂自信道:“这并不需要我预谋。想要打开星阵,你们有别的选择吗?”
玄启被怼得哑口无言,他从未想过一向温文尔雅、低调谦逊的玄寂竟然会变成这样。即使焜烨从始至终就未曾停止过对玄寂的怀疑,玄启自己也被现实说动,无法再力挺玄寂,但在玄启心里,他从未把玄寂的为人格调想得如此之低。
玄启又问道:“那金阳宫宫主就是你吧?”
“没错。”
“是你让折白偷玉山的不死果,以炼成不死药?”
“对。”
“是你从幽冥府用北冥的燃魂灯偷走了修一的元神。”
“没错。”
“是你复活了各个上古凶兽。”
玄寂已经懒得回答,只点了点头。
玄寂的声音越来越沉重:“大哥的死也是你的杰作吧?”
玄寂笑道:“那得怪他自己,为了满足他对三界花花世界的非分之想,我金阳宫没少付出精力。你们也看见了,为了瑶姬姑姑,玄天那洞庭别院可不是那么容易建成的。可他命好,你们无意中闯入,救了他一次。最后还得靠玄旻,两块不成才的朽木,占着神君之位却只在意那些蝇头小利,活该自相鱼肉。不,与其说让大哥和二哥鹬蚌相争,我渔翁得利,不如说他们是互相成全,在最后关头让彼此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和能力。”
玄启摇头道:“若是没有你的火上浇油,他们又怎会玉石俱焚。那北冥帝君也是因你而亡?”
“但那不值一提,他只不过是为了让我站稳太微殿,刺激你们更快走上破阵之路的棋子罢了。”
“玄寂,我曾经把你当成知己,看来是我错付了。如今才知你连父神也不放在眼里,对你的义父更是忘恩负义,那你争这作为金乌仙族故土的甘渊对你又有何意义?”
“玄启,你错了,我做这一切并非只为母族灭族只恨,我心中之所想也并非天界的权利地位,否则义父不会为了我的小小一步舍弃真神之躯……”
玄启万万没有想到,连北冥帝君也是他金阳宫的信徒,从折白到姜玉,再到北冥帝君,还有涂山之之和太离天尊,不知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信众。他们竟然心甘情愿为金阳宫付出,实在无法想象玄寂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玄启必须得继续向玄寂问话,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只要大阵不开,也许还有机会夺回轩辕剑。否则,若是任他破阵进入甘渊,再反手封住阵眼,那昆仑鼎危矣,三界危矣。
胜券在握的玄寂似乎也不着急,这刺痛对手的言语,每一句都让他心满意足。
二瓜到了坤灵山才发现玹羲也被困住了。玹羲心想,眼下能活动的就只剩下二瓜和尺玉了,一条灵犬,一只灵猫,加在一起也顶不住半个结界的能量,指望他们顶替自己是没有希望了。
玹羲想了想道:“尺玉,二瓜,我给你们画一个缩地成寸符,你们快去玉山把折青师兄带来,现在也只有他能顶得上用了。”
玹羲的符咒之术在关键时刻起到了作用。折青一看到两灵宠就知道大事不妙,急急慌慌地赶到了坤灵山。
玹羲兴奋道:“折青师兄,你快来帮我顶住这破结界,我得脱身去帮帮焜烨。”
从小到大,尽管折青平时也没少说教玹羲,但关键时刻他绝不多言,玹羲有什么要求他都会想办法满足,顶住这星阵结界更是不在话下。折青是玉山大弟子,又是三青鸟族的继承人,这结界还难不倒他。
只见玹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逍遥海的方向而去。她在海底寻了半天才找到焜烨,看他被压制得有些奄奄一息,玹羲不禁心疼起来。她只得先用自己的玉之光帮焜烨恢复了一些。等他重新精神起来时,才与他说起了外面的情形。
玹羲恳求道:“焜烨,让我留在这里替你吧,折青师兄给我带来了玉山的青灵石,青灵石乃精魄之石的上上佳品,能帮我撑住的。眼下所有人都被星阵困住了,只有你夺回轩辕剑才能阻止玄寂啊……”
焜烨心里十分纠结,玄寂和星阵瘴渊,一个有修一的元神之力,深不可测;另一个是连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完全控制得住的瘴气之渊,哪一个都可能让玹羲魂飞魄散。可他是神武殿新的战神,此时他不站出来还能依靠谁呢。